七喜在聽宋冬來說以前進山打獵的事。

  野兔野雞有很多，往裡邊走還會遇到野豬。

  如果真撞到猛獸，年輕時候，宋冬來一個人也能應付。

  但自從和杜寶釧成婚又有了孩子，宋冬來就選擇到安全的地方行獵，這也是岳父教導他的。

  七喜撓了撓臉。

  山里……

  似乎有什麼事情來著？

  她在自己頭頂上拍了兩下。

  這個腦子真的不太好使。

  有些事情忘得很快，還有些事情她根本記不住，她能不能和天帝爹娘申請，換個腦子？

  七喜抬頭，望向天空。

  藍天澄澈如洗，一絲雲朵都沒有。

  估計也沒人躲在後面偷看她。

  算了。

  還是靠自己吧。

  七喜伸出兩根手指，在自己的太陽穴兩邊不停地畫圈圈。

  快，開動腦筋用力想！

  什麼事來著？

  啊！

  七喜從小板凳上蹦了起來，對面一邊說話，一邊修補籮筐的宋冬來被她嚇了一跳。

  【爹，我想起來了，是小黃！】

  小黃呢？

  七喜回頭去看。

  小黃正臥在門口的陰涼處，閉著眼睛打瞌睡。

  【別睡了，你快過來！】

  七喜蹬蹬跑到小黃身邊，伸手揪它的耳朵。

  【你再和我說說，當初你為什麼要來我們村里偷雞？】

  小黃用力甩頭，卻沒有掙脫七喜的小手。

  它噌地站了起來。

  七喜的身高也就和小黃差不多，被它瞬間帶得一個趔趄，往後摔去。

  宋冬來接住了朝後仰倒的七喜。

  【你個黃毛精，竟然敢摔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七寶，你別和小黃生氣，先聽它講講山裡的事。」

  宋冬來輕撫七喜的後背，趕緊打岔。

  一娃一狗真鬧起來，滿院子都不得安生。

  【聽到沒有，你快說！】

  七喜靠在宋冬來懷裡，不忿地瞪著小黃。

  小黃歪了歪頭，不情願地咕噥幾聲。

  宋冬來就聽到七喜心中嗤笑。

  【哈哈哈哈，原來你也是個大慫包啊!】

  什麼意思？

  難道還有比黃大仙更厲害的東西？

  ……

  葛氏忍著怒氣，將桌上掃蕩一空的碗碟端進了廚房。

  這個宋青青，怕是餓死鬼托生！

  自她到了家裡以後，廚房裡的米糧肉蔬就用得飛快，她一個人，能頂上家裡三個人的飯量。

  偏偏，宋春來還不當回事。

  那日她質問宋春來和張氏的醜事，卻被宋春來狠狠訓斥了一通。

  說她胡思亂想，無事生非。

  腦子是被驢踢過才昏了頭，說出這種不知所謂的胡話。

  葛氏被宋春來教訓得抬不起頭，心卻也落回了肚子裡。

  葛氏和宋春來成婚十幾年，自認為十分了解宋春來的脾性。

  如果宋春來真的看上了張氏，提到她的時候，他絕不會是那種輕蔑中還帶著不屑和鄙夷的口吻。

  宋春來的骨子裡就帶著幾分傲氣。

  宋嬌嬌出生之後，因為被高僧斷言命格貴重，宋春來越發志驕意滿，等閒人他都不看在眼裡，一門心思鑽營想到府城麗安發展。

  他的確不大可能看中張氏。

  可他總和張氏在村口的小樹林見面，這又是為什麼？

  葛氏問了，宋春來卻沒有答。

  只說這些事不該她過問，還說張氏已死，和她相關的所有事情都應該爛在肚子裡，不要再提。

  葛氏面上應承，心裡卻扎了一根刺。

  一看到宋青青，她就想到那張輕飄飄被送出去的一百兩銀票。

  一百兩啊！

  葛氏的心氣更不順了。

  見宋青青又在屋外探頭探腦，葛氏心裡冷笑一聲。

  小丫頭片子，還想和她作妖！

  要不是前些時日弘安寺出了盜匪，寺廟封禁了一段時間，她早就把宋青青送去廟裡關著了，還輪到她三不五時地溜進她房裡翻找。

  這麼沒規矩的丫頭，就該狠狠吃頓教訓。

  葛氏眼中寒光閃現。

  ……

  宋少仁見到宋春來，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

  「大伯，我要在縣城尋個營生，想在鋪子裡暫住幾日。」

  宋春來含笑道：「你有上進心是好事，鋪子裡地方狹窄諸多不便，你不如回家裡住。」

  宋少仁搖頭。

  「青青住在大伯家本就添了麻煩，我說什麼也不能再給大伯增加負累。」

  「大伯，我就在鋪子裡住幾夜，等找到營生就離開，白天如果有空閒，我還能給鋪子裡幫幫忙，大伯就答應我吧。」

  宋春來思忖幾息，嘆了口氣。

  「你們兄妹不容易，既然你如此有心，我也沒有旁的話好說，只不過……」

  宋春來指了指身後上鎖的矮櫃。

  「裡面放著米糧鋪子的帳簿，上面記著許多客人賒欠未還的帳目，你可不要隨意打動。」

  宋少仁點頭應諾。

  「大伯你放心，我根本看不懂那些，絕不會亂動。」

  宋春來滿意頷首。

  就這樣，宋少仁在鋪子裡留宿。

  翌日晚上。

  街道兩側店鋪關張，燈燭盡熄，四下里靜謐無聲。

  鋪子門被輕輕敲響。

  宋少仁卸下門栓，宋青青進了鋪子。

  「你出來的時候沒被人發現吧？」

  「沒有。」

  宋青青得意地道：「我悄悄將後門打開了，大伯和大伯母都不知曉。」

  「青青真棒！」

  宋少仁給宋青青豎了個大拇指，又道：「錢呢，拿到了嗎？」

  宋青青點頭，從懷裡掏出個銀袋。

  「我四處都找過了，家裡就只剩下這些錢。」

  宋少仁數了數，才三兩銀子。

  這也太少了。

  宋青青的兩條眉毛，擰成了麻花。

  「大伯母今天不知道要辦什麼事，取了不少銀錢出去，我之前看的時候，還有二十幾兩呢。」

  王有金已經讓人來催他，要求儘快送錢過去。

  為今之計，只有從鋪子裡弄錢了。

  宋少仁拿定主意，對宋青青道：「你去把油燈點上，我來撬鎖。」

  兩個人就著半盞燭火，捯弄半晌。

  鎖終於開了。

  宋少仁在裡面翻了翻。

  沒有銀子，也沒看到銀票。

  錢哪兒去了？

  宋少仁不死心，將帳本文書拿出來扔到地上，繼續在柜子里翻找。

  什麼都沒有。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街道上驀地響起了呼喝聲。

  「別讓他跑了，這邊！」

  「快快，趕緊追！」

  嘰里乓啷，鑼鼓聲響，喧譁吵鬧聲一陣大過一陣。

  宋少仁和宋青青急忙起身，站在原地豎著耳朵細聽。

  咣當！

  鋪子門被人一腳踹開。

  火把晃動，一大群人涌了進來。

  「抓到了，在這兒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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