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不見了!

  葛氏臉皮抽搐,好半晌才擠出抹笑。

  「嗐,看你們說的,青青他爹還在呢,哪能跟著我們?」

  「她大伯母,這你放心!」

  扈老栓媳婦拍著手道:「秋來說青青會這樣都是他沒教好,他要給張氏受孝住在茅廬里,如今也沒有工夫管教青青。」

  「秋來說啊,青青就交給你了!任你打罵,他絕無二話。」

  扈老栓媳婦心裡暗笑。

  宋青青雖然受了一圈,還有半座小山的體格。

  真要動手,葛氏和宋青青,指不定是誰打誰呢。

  葛氏笑不出來了。

  說好的回村看戲,怎麼一轉頭火就燒到了自己身上?

  她就算有閒錢,也不願意養一個宋青青。

  葛氏露出幾分愁苦,「最近鋪子的生意不好,每個月連房租都交不齊,我們這日子實在是……」

  「嗐!她大伯母,你別擔心這個!」

  扈老栓媳婦笑道:「秋來說啊,你要養幾個孩子也不容易,他把張氏和青青的口糧都給你。」

  「你看看這好事,多養一個孩子,白得一份大人的糧食。」

  扈老栓媳婦嘖嘖兩聲,「這種好事啊,也就你和春來能享受了!」

  既然是好事,你怎麼不把宋青青領回去?

  葛氏看著扈老栓媳婦,真想把這話丟到她臉上,再狠狠啐上一口。

  出頭椽子似的,和你有什麼關係?

  葛氏又瞥了宋冬來一眼。

  什麼時候起,三弟在村裡的人緣就這麼好了?

  想到過了縣試的宋之棋,葛氏又恍然。

  都是一群勢利小人!

  葛氏擰著帕子思忖還能找什麼藉口把這事擋回去,扈老栓媳婦卻上前一步,扯下了宋青青嘴裡的布條。

  「青青你自己說,你想不想跟著你大伯母?」

  「從此以後就讓你大伯母管教你,你願不願意?」

  宋青青點頭如搗蒜,「我願意!」

  「大伯母你放心,只要你帶我去縣城,我保證老實聽話,一定不給你惹禍!」

  宋青青就差指天發誓。

  跟來的婦人們掩著嘴笑,還有人搖頭嘆氣。

  平日裡宋青青又莽又笨,現在一聽能去縣城,馬上就機靈起來了。

  說不定,以後她真能學好。

  葛氏嘴角抽搐,手都抖了起來。

  氣得不輕。

  「這,這我,我真決定不了啊!」

  葛氏甩了甩帕子,委屈地道:「我們家裡一直是春來做主,這麼大的事,我哪能拿得了主意,我看還是……」

  「嗐!這有啥?」

  扈老栓媳婦笑出了聲。

  「我們幫你去說!這事村里人是一定要出頭的,咱們直接把青青帶去鋪子裡,牛車都準備好了!」

  她拉住葛氏,還貼心地拍了拍葛氏的胳膊。

  「你也一起坐車,省得廢腳走路了!千萬別客氣,都是咱們村裡的事,應該的!」

  葛氏的牙根都咬在了一處。

  她恨不得一巴掌打過去,把扈老栓媳婦臉上那礙眼的笑全都打掉。

  但她不能。

  葛氏被幾個婦人拉扯著出了屋,院門口果然停著一輛架好的牛車。

  宋青青的雙手也被解開了。

  這次她很是乖順,不但沒有反抗還主動給葛氏騰地方,招呼著她坐下。

  葛氏的眼睛幾乎噴出火來。

  扈老栓媳婦和另一個婦人一左一右緊挨著她,嘴裡全是誇讚。

  她大伯母果然良善,心腸好仁義有擔當,人美心善,必有福報。

  巴拉巴拉,諸如此類。

  葛氏想反駁,連張嘴的機會都沒有。

  牛車緩緩駛離了扈丘村。

  ……

  過年的時候,杜寶釧曾去寺里祈福。

  希望佛祖能夠保佑兒女身體康健,一家人平平安安

  如今,七喜沒了呆病,宋之棋的身體也好了許多,他還中了童生。

  杜寶釧覺得應該去寺里還願,感謝神佛庇護。

  但凡出門,七喜就要跟著,宋之棋是當事人,也要一起去。

  於是乎,杜寶釧叮囑宋知琴在家裡看好四喜和五福六福,帶著七喜和宋之棋來了縣城。

  弘安寺。

  晌午的金光照耀在四周高深的紅牆上,幽鳴深遠的鐘聲沉重肅穆,越來越近。

  寺廟內香菸裊裊,梵音繚繞。

  杜寶釧跟著知客僧進到大殿,跪到了擺好的蒲團上。

  七喜和宋之棋緊隨其後,跪在了杜寶釧身側。

  杜寶釧絮絮叨叨,小聲禱告。

  七喜無聊地抬眼張望。

  大殿正前方供奉的是釋迦摩尼佛、文殊和普賢二菩薩一左一右地護衛。

  側面還有迦葉、阿難等一眾弟子的雕像。

  原來是西天那幫大和尚啊。

  杜寶釧祈禱完,終於從蒲團上起身。

  七喜趕忙蹦了起來。

  杜寶釧不贊同地蹙眉,小聲囑咐道:「七喜,這裡可不能胡鬧,要莊重一些。」

  七喜嘟了嘟嘴,在心裡腹誹。

  【這幾個大和尚忙得很,拜他們還不如拜拜我呢!】

  杜寶釧:……

  我佛慈悲。

  信女什麼都沒有聽見,佛祖也全當不知吧。

  阿彌陀佛。

  杜寶釧到了殿外。

  拐角處擺著功德箱,杜寶釧依著知客僧地指示,添了香油燈燭錢。

  「女施主,前方大殿還可以許願卜卦,可要前往?」

  杜寶釧看了一眼宋之棋,又想到宋知琴的婚事。

  「二福,我去那邊看看,你帶著七喜四處逛逛,不要讓她……」

  亂來兩個字,被杜寶釧及時地咽了回去。

  真要說出口,七喜肯定又要和她爭辯半天,還是算了吧。

  宋之棋瞭然地笑了笑。

  「娘,你放心去吧,我帶著七喜。」

  目送杜寶釧進了大殿,宋之棋領著七喜往後面走。

  弘安寺後院種著許多樹木。

  樹影婆娑舞綠意,蔥蘢枝葉掩流霞。

  古木參天。

  鳥鳴啾啾聲,不絕於耳。

  七喜鬆開宋之棋的手,歡快地在林間蹦跳。

  這裡靈氣充沛,讓人心曠神怡。

  七喜不禁閉上眼睛,深呼幾口,四周的喧囂聲似乎都聽不見了,耳邊只余葉動鳥鳴。

  好半晌,她才睜開眼。

  咦?

  七喜朝四周環顧。

  二哥呢,人怎麼不見了?

  ……

  宋之棋緩緩睜開眼睛,只覺腦後一陣劇痛。

  他伸手摸了摸。

  還好,沒有出血。

  宋之棋抬起了頭。

  對面的男人身形壯碩,胳膊有他小腿那麼粗,筋肉強健,一看就知氣力過人。

  沒有一棍子把他敲得頭破血流,這些人也算手下留情了。

  「就這麼個文弱書生,還是個毛頭小子,哪用得著咱們哥幾個一起出動?」

  「是啊,熊壯一個人就能搞定!」

  站在最前邊的男人擺了擺手。

  「來都來了,別說廢話!」

  他指著旁邊,對宋之棋道:「小子,看到了嗎?那就是你要去的地方。」

  宋之棋轉頭去看。

  弘安寺坐落在半山腰上,這裡是最高處,旁邊就是滾坡。

  從這裡跌下去,即便不會馬上摔死,也能去了半條命。

  尤其是,下邊怪石零立,草木殘枝橫斜逸出,在裡邊滾上一圈,肯定會傷到臉。

  面有殘疾,無法入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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