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爺子用力地點點頭，「祭拜！」
「不管是什麼節假日，老夫這邊一定會重重地過去祭拜。爹娘祖父祖母生日忌日的時候，我還專門準備貢品。銀錢房子車子什麼的，從來就沒少過！」
元寶寶扶著下巴，一臉疑惑地問道，「那就奇怪了，如果我沒看錯的話，跟在你媳婦身邊的應該就是你娘！」
鄭老爺……忽然感覺渾身上下涼颼颼的，房裡也是冷氣直冒。
雖然那是他娘，可已經死了十幾年的老太太，想到就在房裡，甚至還瞪著眼睛看著自己，鄭老爺還是覺得……毛骨悚然！
「你娘罵你不孝順！」
「說當初和你爹，好不容易守好你爺爺，你奶奶賺下來的家業，你從出生開始就是含著金湯勺，從來就沒讓你受過一點的委屈！」
元寶寶說得有點費嘴。
最後想了一下，還是揮手讓房裡的丫頭下人都出去。
就只留下幾個相關的責任人。
「去把你的兒子孫子都喊過來吧！」
既然要見面，還是讓他們親自說清楚比較好。
不過現在……
元寶寶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要不然還是等到子時？」
「那時候的陰氣比較重，他們精神頭好！」
鄭老爺……其實他並不想見那些已經死了的老人。
尹夫人……原來是祖墳的問題。
可她家祖墳真的沒有動過。
「那老夫現在就去安排！」
元寶寶伸伸懶腰打了一個哈欠，「行！」
……
半夜三更，夜深人靜。
陰風習習……
也是鬼怪最喜歡的時候。
雖然是在廳堂里，外面的門也關著，可更是讓人汗毛直豎。
一個個抱著膀子，身體瑟縮著。
有的人一臉懼意，也有人害怕。
元寶寶和秀兒藍眼睛過來的時候，房裡的眾人都忍不住刷了一下站起身來。
有膽子小的，兩腿一軟，直接跌到地上。
有個七八歲的娃娃，忍不住哇哇大哭起來，「我不要！我想回家！」
元寶寶走到娃娃面前，伸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小腦袋。
「你不想知道為什麼，你一直都很倒霉嗎？」
小娃娃……他想知道，可他不想半夜知道。
看到來人都到齊了，元寶寶的手忽然凌空開始揮動。
眾人只感覺空氣都轉了起來。
眼前一晃，鄭家的人忍不住閉上眼睛，再睜眼的時候，眼前的場景忽然變了。
還是原來的房間，不遠處的床榻上，還躺著鄭老夫人。
依然是昏迷不醒的，可在她頭上，卻坐著一個老太太。
老太太的身上，穿著一身暗紅色的襖子，看起來已經洗得發白，有點陳舊。
老太太一頭銀髮，梳得更是一絲不苟。上面卻沒有任何髮飾，只是用一根木棍簡單地挽了起來。
……眾人……
鄭老爺忍不住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娘……」
其餘的幾人看到鄭老爺都跪下了，也跟著下跪。
「祖母……」
「曾祖母……」
老太太似乎沒想到會被人看到，轉過頭來，眼中帶著詫異，還伸出又瘦又枯的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子。
「你們能看到我！」
「娘，你怎麼還穿著這身衣服？前段時間兒子不是才給你做了三身……」
鄭老爺也顧不得害怕了，看著如此簡樸的老太太，他的心裡難受。
娘年輕的時候，都沒有受過這種苦。
活著的每一天都是光鮮亮麗的，就現在穿的這種衣服，府里的下人都不會去穿。
老太太原本還是神色平靜，聽到這話，人蹭的一下就從鄭老夫人的頭上跳下來，三兩步跑到鄭老爺身邊，一把拽住他的頭髮，對著他的臉就是好幾個大耳刮子。
只可惜，老太太的手直直地穿過鄭老爺，根本就打不到。
老太太又急又怒，兩眼通紅。
「你這個不孝子！還好意思說呢？原本一年給我做好幾身衣服，也給我們送很多銀兩，宅子也是二年翻新，我這日子過得也挺好的，可你這個不孝順的東西，怎麼突然就給斷了？」
「你是不認我這個娘了？」
「我還真是白養了你這麼多年！」
老太太說著又忍不住開始甩巴掌。
遺憾的是，還是打不到人。
藍眼睛湊到元寶寶耳邊，很小聲的提議道，「小公主，我看這人也挺可憐的，要不然你就讓她如願以償？」
元寶寶轉頭斜了他一眼，「是你想看熱鬧吧？呵呵……以前怎麼不知道你也如此八卦？」
藍眼睛笑道，「跟在小公主身邊學的。」
元寶寶瞪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
不過小丫頭卻是對著老婆子揮了一下手。
老婆子打不到人，可依然甩著巴掌出氣。
結果忽然聽到啪的一聲，老婆子還愣了一下。
低頭看著自己的兒子，那臉上果然多了一個巴掌印。
「哈哈哈，終於能夠打到了！」
老婆子開心地大笑，巴掌更是毫不留情地揮了過去。
啪啪啪，轉眼之間就是十幾下。
鄭老爺被打得暈頭轉向。
三個兒子看得目瞪口呆，縮在一邊也不敢上前。
就算挨打的是他們老爹，可另一個還是已故的祖母呢。
還是死了好幾年的祖母。
就是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過去。
再說了，老娘教訓兒子，原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兒。
「你這個不孝子，簡直要氣死老娘了，居然敢不孝順我！」
「以前我何曾虧待過你一點兒？」
「你說你為何不孝順老娘了？」
老太太雖然打人的手速挺快的，但落下的力度有限。
鄭老爺被打的臉都紅了，嘴角出血！
人卻沒暈過去！
「娘，我冤，枉，啊……」
老太太不住手，鄭老爺說話都有點漏風！
「冤枉什麼？」
老太太一聽更生氣了，手啪啪啪的又是一頓打，
「你看看我身上的衣服都多舊了？」
「你看看我都餓瘦了！」
房裡的眾人看著彪悍的老太太，一個個都目瞪口呆的。
當然，更多的是震驚。
眼前這老太太，居然真的是他們的祖宗？
爺爺的娘？
可這不孝順他們不能承認！
畢竟年年上供，幾乎每個節日都沒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