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女鎮？」

  男人饒有興趣地問了一句。

  「對，沒錯。」

  「就是毒女鎮，原本的沂水鎮早就沒嘍。那時候，應該還叫作沂水村才對。」

  「據說，活下了的，恐怕連十指之數都不到。」

  小二唏噓了一句。

  少女聽著小二的話緩緩低下了頭，兩隻纖纖玉手緊緊地扣在了一起。

  「毒女？」

  「那時候應該叫作毒嬰吧，我早就看出那女娃娃不是什麼好東西了！哼！」

  「我早就主張把那對狗男女趕出村子。」

  「那些該死的人非要把他們留下，還生下了那個毒嬰，結果全都死了，全都死了，哈哈哈哈！真是活該！」

  「只可惜我這雙眼睛也被那該死的毒女給毒瞎了，如果讓我再遇到她，我非得將她扒皮抽筋不可！」

  櫃檯上一名臉色陰翳的老頭空洞洞的眼瞳滲人至極，臉上儘是陰狠之色。

  「這種人留在世上就是禍害！」

  「那毒女也真是陰毒，就連自己的爹娘也下得去手。」

  ……

  客棧里其他人紛紛應喝，引起一陣一陣的哄鬧聲，其中幾乎都是冷嘲熱諷的歡聲笑語。

  「或許毒女心裡也是痛苦的吧。」

  小二搖了搖頭，低低的呢喃了一句。

  他也有一個兩歲大的女兒，那種源自血脈里的感情是不會假的。

  不過，他的話只一出口便被人潮覆蓋。

  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這大概也是人間常態了。

  「毒女也不想害人的。」

  小醫仙十指緊扣，低著頭，看不出臉上的表情。

  話一出口，全場安靜了一剎那，隨即滿堂鬨笑。

  「嘿嘿，小妹妹，若是沒記錯的話，那毒女應該也是這般的一頭銀白色的頭吧。」

  幾個大漢紛紛圍了上來，他們赤著上半身，身上紋了虎豹的紋身。

  手上皆盡持著大刀，看上去兇惡異常。

  「是虎豹傭兵團的人！」

  「那個是虎豹傭兵團的大首領，三星大斗師的實力！」

  其餘人臉色紛紛一變，一些人已經悄悄退了出去。

  領頭的人臉上有著一道傷疤，色眯眯地打量了端坐在位置上的小醫仙幾眼。

  如瀑的雪白長發，淡雅的白裙，俏麗的臉蛋，以及上只看一眼便讓人忍不住想要環住的腰肢。

  「嘖嘖，好漂亮的小妞。」

  他的呼吸變得微微急促，「我看你多半便是那萬惡的毒女，必須讓大爺我好好檢查檢查，免得再害了我們這個小鎮！」

  大漢說著便要向著小醫仙的纖纖玉手抓去。

  周圍那些剛才還站在道德的至高點，滿口仁義之人紛紛啞了聲，沒一個人敢說一句話。

  「嘖嘖，真是可悲。」

  「善良這東西，最是廉價了呢。」

  噌！

  一道破空擊出，鮮血濺出。

  大漢被擊飛出去，堪堪將要抓到小醫仙的手掌被一根筷子穿透，釘在了牆上。

  「啊！」

  大漢痛苦地哀嚎起來，渾身鬥氣涌動，卻掙扎不脫半分。

  魂滅生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搖了搖頭，「這酒有些變味了。」

  大斗師被隨手一擊釘在牆上，其餘人哪裡還會看不出眼前人的實力？

  紛紛想要往外逃。

  砰！

  然而門卻無風自動的被鎖住了，任憑他們如何攻擊，這看似脆弱的木門也沒有絲毫損傷。

  魂滅生一杯酒入口，便要起身。

  一隻纖纖玉手卻將他壓下。

  「我自己來。」

  幽幽地聲音出口。

  七彩的毒霧蔓延，伴隨著一陣陣的哀嚎，地面上已多出了數十具白骨骷髏。

  客棧內，唯獨只剩了小二一人。

  「小二，結帳。」

  魂滅生笑了笑，兩枚金幣拋出，生生嵌入了櫃檯內。

  小二跌坐在地，神色驚恐。

  好半晌，他才回過神來。

  沒想到不經意間的一句呢喃，居然救了自己的一條命。

  「三歲時我便和爹娘從城裡遷回了沂水鎮，恐怕那個時候，他們便已經對我的身體情況有所預料了吧。」

  「一家人別無所求，只希望平平靜靜地生活一輩子，放棄了城裡的醫閣，儘量避開所有人的視線，回到了這個村子裡。」

  「在沂水村的那兩年，也或許是我最開心的時光了，一家人無憂無慮。」

  「喏，以前那裡便是我家呢。」

  小醫仙說著最苦澀的話，臉上卻洋溢著最甜美的笑容。

  指了指現在已經成為酒坊的一塊地方，述說著一件件往事。

  小醫仙在前面走，魂滅生在背後聽著。

  沒有顧及任何人的目光，一前一後地穿過了好幾條街道，一步一步地來到了後山一處遍布雜草的地方。

  旁邊是一條清澈的溪水。

  「可惜，在五歲那年，我的厄難毒體第一次爆發了。」

  「那是我的生日，本來應該是最快樂的時刻，然而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爹爹和娘親倒下，他們死的時候都是笑著的……」

  「我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刻。」

  「那個夜裡，我親眼看著自己毒死了全村的人，能看到他們在我面前掙扎的模樣，但卻控制不住自己……」

  小醫仙緩緩蹲下了身子，纖纖玉手將面前土堆的雜草拔除，扶正了一塊歪歪扭扭的木牌。

  「這是？」

  魂滅生愣了愣。

  小醫仙嬌軀微微顫抖著，眼眶有些濕潤。

  「我親手埋葬的，爹娘的屍骨。」

  小醫仙只是靜靜地盯著木牌，魂滅生為只是在一旁陪著。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小醫仙抹了抹眼睛，小心翼翼地在木牌角落刻下了自己的名字，隨即有些忐忑地抬起了頭，看著魂滅生。

  「你可以在這裡留下一個名字麼？」

  一臉期許，柔柔地笑著。

  「額。」

  魂滅生立在原地，許久沒有答話。

  「不行麼。」

  小醫仙臉上微微一暗。

  魂滅生揉了揉小醫仙的腦袋，伸出手指，在小醫仙名字的旁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小醫仙展顏一笑，天地仿佛都失了顏色。

  「你笑起來挺好看的。」

  魂滅生伸出手捏了捏小醫仙素潔的臉蛋，輕輕笑了笑。

  嗡！

  便於此刻，小醫仙嬌軀微微一顫，一股氣息威壓從她的體內盪開，將周圍十數里籠罩。

  周遭的鬥氣紛紛湧入到小醫仙體內。

  實力低些的人紛紛被壓趴在了地上。

  「唔，我。」

  小醫仙自己也是微微一愣。

  「你突破了。」

  魂滅生面色古怪地望向小醫仙，這樣的突破他也是第一次見。

  「這就是所謂的頓悟麼？」

  一重薄薄的七彩毒氣從體內瀰漫開來，向著四周捲去。

  魂滅生皺了皺眉，這顯然是由於突破而無法控制體內毒氣的現象了。

  「坐好。」

  「我幫你凝聚毒丹。」

  魂滅生靈魂力涌動，將毒氣強行壓制回了小醫仙體內。

  「嗯。」

  小醫仙將玉手放在了魂滅生的手心上，心跳微微加速。

  「別胡思亂想哦。」

  「萬一走岔了經脈可就不好了。」魂滅生抓緊了小醫仙的雙手，沖小醫仙邪魅地笑了笑。

  「我，才，沒，有，呢！」

  小醫仙輕哼一聲，緊緊閉上了美眸。

  收了心思，鬥氣湧入小醫仙體內，毒源不斷從筋脈中湧出抵抗著外來能量大壓迫。

  魂滅生冷哼一聲。

  一縷縷混沌紫氣湧入，如同帝王般壓迫著小醫仙體內經脈中的所有毒源往丹田聚攏……

  「嗯。」

  小醫仙的悶哼一聲，神色微微有些痛苦，香汗淋漓。

  天地間的鬥氣瘋狂匯聚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