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天之道

  嘆息、悲傷、瘋狂、恐懼。這些「人」才能產生諸多反應,正是菩提所能唯一理解的情緒,對於她而言,將人類滅絕是非常簡單的事,——只是這樣做,就很無趣了,和所有人知道的一樣,做簡單的事,是毫無意義的。

  要人類每天都在畏懼著自己的提心弔膽下過活,要人類為了獲得「存活」這個意義而自相殘殺,讓所有的人類沒有任何幸福地活下去,這才是『黑泥』計算出來的惡意,它正是為此而存在,為此而誕生。它大概會選擇大量屠殺世間的生物,而又不滅絕它們,讓它們在恐懼和怨恨中渡過每一天,不斷、不斷地重複。

  若果不是為了困住魂星孟的話,大概它就不會瞬間滅殺這個帝都的數十萬人民,而是以緩慢的速度慢慢走來,看著裡面數十萬人因為自己威脅的恐慌而內亂。他們會因為爭奪逃走路線和物資而開始自相殘殺,在最混亂的時刻,它再來肆意**那些來不及逃走的人類——但更讓心情愉悅的,確實那些逃走掉的人類。

  這場景,就像是小孩子掀翻蟻窩後肆意逃殺弱小的快感一樣。而且那些螞蟻還會為了自己能逃掉而捉住前方的人身軀,殺死比他走得快的人,即使順利逃離後還會去怨恨那些殺死自己親友的人,詛咒那些無能力阻擋自己的領導——人類就是這麼的愚蠢。

  事實上,自菩提覺醒意志開始,她確實地做了好幾次這樣的事,這算得上是無數經驗累積而來的正確結論。

  不過,最讓她期待的,當然是讓這個自己曾經無比憧憬、深深地從內心敬仰、帶給自己理想的人類,讓他感受自身深重的罪孽而充滿悔恨地死去的場景——

  ……

  一聲脆響,菩提的右腳一蹬,手指輕易地撕裂了空間,纖細的手指間夾雜著渾厚至極的自然鬥氣,一瞬間化為最凌厲的殺招,超越了時間的限制,只一個瞬間,詭異地到了魂星孟的前胸之前。

  然而,和先前幾回一樣——魂星孟僅僅身體一側,看似無用的動作輕巧地躲開了她的攻擊,菩提還沒來得及反應的同時就被他搶先一步發起反擊。

  魂星孟的身影像一陣風一般呼嘯而作,平常無奇,簡簡單單地一拳轟了過去,毫不留情的一擊直接轟到了菩提的胸口!

  嘭一聲悶響,菩提的身體被這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拳轟了出去,整個人似乎成了被狂風吹拂的一片雪花,直接飛出數十丈,但她並沒有墜落下去,而是立刻恢復過來。

  「但是話雖如此——你沒有這種同等級戰鬥的經驗吧?」魂星孟看著菩提,道:「力量上確實你占了優勢,可是你這樣的技巧,大概一輩子都打不到我身上,除非我站著不動任你輸出,否則你是贏不了我的。」

  菩提擦去嘴角的鮮血,眯著眼睛一笑,說道:「但是你這種反擊,永遠都傷不了我,而我的恢復能力,也在不能使用鬥技的你之上,光憑這樣,我們只是在陷入拉鋸戰而已。」

  菩提樹乃是幾乎等同天地誕生之時的自然之物,憑藉著和天地親近之感,無窮浩瀚的自然之力,哪怕是斗帝造成的傷害,只要不是一擊致命,菩提的恢復能力必然超出所有的斗帝。

  「啊啊,我就知道——這樣的你,才是有可能……值得我使出全力呀。」

  菩提手掌猛地翻飛,當她結印之時,方圓千萬里的大地山巒都在震動,虛空中產生了巨大的鬥氣漩渦。

  魂星孟忽然覺得喉嚨有些乾澀,他也是斗帝,他也見識過斗帝,但是能將千萬里的大地震動,牽動這麼大的一片大地元氣,那得需要多大的力量才做的到?或者說,只有菩提樹才做得到。

  在光芒萬丈中,一個巨大無比的身影從地面下冒了出來,大約有千丈之高,肩上背後關節等各處,密密麻麻地伸出巨大的手臂。它起身剎那升騰而起一股直接讓人戰慄的氣勢。

  「萬手神佛,這是過去曾經破開混沌的鬥技,名副其實的開地闢地最古鬥技之一……你感覺到了嗎,刻印在一切生物最深處的原初記憶中的畏懼。」

  無論格鬥技巧準備的再如何強悍,可是力量之間巨大的差距,始終不是靠技巧便能彌補的。

  木身神佛周身怒濤狂卷,數不清的手臂揮出以肉眼根本無數捕捉的重拳,威風凜凜,堂堂正正,霸道無比地盡數轟出。世間萬物森羅萬象,都將在這些之下化為虛無。

  轟隆!

  揮舞的拳頭似乎比起聖光還要熾熱三分,光明三分,明明是『惡』所施展的鬥技,卻是在此刻打出了光明正大的感覺,宛如神罰一般盡數轟向了魂星孟。

  只聽得喀喇數聲,魂星孟鮮血狂噴,一身黑衣的他飛出千丈頹然飛墮於殘礫之中,天地震盪,四處暴亂物動。

  「……我擦!」魂星孟把氣喘上來後,忽然放聲大笑:「竟然還有這麼……狂拽酷帥的鬥技……哈哈哈哈哈……」他的笑聲透出一種發自內心的快樂,卻也有一點點的無奈。

  「這就完了,單純一個人類,終究只能獲得這種結局呀。」

  菩提的眼中滿溢著瘋狂和喜悅的情緒,浩翰若江海的鬥氣修為,以自然之意釋出破天之力,將整個空間裡都壓制在菩提自我的境界之中,在這片領域裡,她便是一切行為的準則——她,就是天!

  「畏懼著自身深重的罪孽而死去,很適合你的末路呀。」

  在魂星孟倒退的瞬間,一支細長而尖端無比鋒利的木刺出現在她的手中。她直接飄然而起,極為狠辣而精準的一刺直接刺進了魂星孟的左胸心臟之處。

  清新自然不帶絲毫污染的鬥氣瞬間在魂星孟體內疾走——鮮血高高噴起,魂星孟的身體一瞬間痙攣,口中吐出血來,心臟停止了跳動。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