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族人們的決定

  翌日,天上那熊熊燃燒的大火球持續噴吐著熾熱至極的烈焰,空氣仿佛被熊熊烈火炙烤得極度扭曲。陳家那寬敞闊綽、氣派非凡的大庭院中,浩浩蕩蕩的人群如洶湧澎湃、勢不可擋的潮水,源源不斷地朝著大門涌去。瞧這浩浩蕩蕩、規模宏大的陣仗,人數不少於五十之眾。而走在隊伍前方的領頭人,竟是一名年僅十五歲左右的少年,這名少年赫然是常常圍繞在元華身邊的諂媚狗腿子。在他身後,有三位德高望重的老者穩步跟隨而行。若是仔細端詳,這三位老者分別是陳家大長老陳乾、族長陳翰林以及二長老陳金濤。

  陳乾臉色看似平靜如水,波瀾不驚,但他那渾濁眼眸中不經意間閃過的一抹譏諷笑。

  陳金濤臉上則難掩激動之色,那神情仿佛即將揭開一個驚天動地、震撼家族的重大秘密。

  反之,陳翰林沉著一張臉,比起昨日,他那張布滿歲月皺紋的面龐顯得更為蒼老憔悴。劍譜的離奇被盜,至今下落不明,令他昨晚徹夜未眠。

  幾十號人宛如一條蜿蜒綿長、氣勢磅礴的長龍,浩浩蕩蕩地邁出陳家那寬敞無比、莊重威嚴的大門,隨即踏入繁華喧鬧、人來人往的街道,直奔楓林城後山那連綿起伏的群山之中。

  陳家在楓林城向來被譽為名門望族之首,其一舉一動皆備受眾人矚目。此刻如此浩大驚人的聲勢,瞬間驚起了全城所有人的好奇目光。

  一路走過,原本街道上熙熙攘攘、喧譁熱鬧的人流,被這突如其來、不同尋常的一幕嚇得瞠目結舌,紛紛自覺地讓出寬闊道路,恭敬地讓他們先行通過。他們所經之處,聚集了所有人好奇探尋、揣測猜疑的目光,各種竊竊私語也隨之如潮水般紛紛傳盪開來。

  「陳家這到底是要幹什麼?」

  「瞧這陣仗,莫非是有驚天動地的大事要發生?」

  人們心中滿是疑惑不解和好奇難耐…

  一路跟隨,當最後人們發現他們居然是徑直去往後山之中時,都不禁目瞪口呆,心中更是疑惑重重,如墜雲霧。有些膽子頗大的人懷著強烈的好奇之心也跟隨過去,然而在進山不久便被陳家之人毫不留情地攔截下來。這導致有些人滿心憤懣不滿,卻又無可奈何,敢怒不敢言。這一情況也造就了各種荒誕不經的謠言在楓林城迅速傳盪開來。

  有人傳言是在裡面發現了神秘莫測的洞府。

  也有人信誓旦旦地宣稱是藏有無窮無盡的金銀財寶。

  還有人斬釘截鐵地斷言說是驚天動地的寶藏。

  ……

  話說回來,在那幽靜偏僻的小谷之中,經過陳家一干人的精心細緻、不懈努力地搜索,最終在那極為隱蔽、不易察覺的山洞裡將劍譜尋回,這讓陳翰林等人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各種各樣荒誕無稽的謠言,越傳越離譜,每一種都令人啼笑皆非。但知曉真相的人都對這些謠言嗤之以鼻,覺得荒誕至極。

  午時,陳家執法堂內。

  「嘎吱」

  鐵門被從外面用力推開,強烈耀眼的光線如鋒利寶劍般從門外猛射了進來,蜷縮在角落的陳影劍下意識地快速眨動眼眸,出於本能地抬起手擋在眼前,試圖阻擋這突如其來、令人目眩的強光。

  片刻之後,待眼眸適應了這強烈刺目的光線,他便緩緩放下了手。

  「小劍少爺,族長召見您。」來人是名中年人,乃是執法堂執事,也是陳浩天的心腹 ,所以此刻他還是如往常般對陳影劍保持著應有的尊重,眼中沒有絲毫的蔑視之意。

  「哦。」陳影劍只是簡單地回應了一聲,便緩緩起身,邁著緩慢沉重的步伐走出鐵屋。在經過那名中年人身旁時,他回頭深深地看一眼這小黑屋,而後,毅然決然地轉身,大步朝著主事大殿走去,他深知事情遠遠還沒結束。

  那名中年人望著走在前方那單薄而略顯孤寂落寞的身影,輕輕地嘆了口氣,便緊跟其後。

  在輾轉幾條漫長曲折的道路後,陳影劍的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望著前方那宏偉壯觀、莊嚴肅穆的主事大殿,心突然沉重了許多,他輕輕地深吸一口氣,不再有絲毫的遲疑猶豫,拖著沉重如鉛的步伐,堅定不移地朝大殿走去。

  ……

  主事大殿中內,中央主位上方,陳翰林靜坐於椅中,雙目緊閉,陷入深深的沉思,那蒼老的臉龐沒有一絲表情。

  其身前的桌上,茶杯中,一縷縷白霧裊裊升騰而起,飄浮在空氣中,瀰漫出淡淡的芬芳香氣。

  兩側椅中,陳乾與二長老陳金濤悠然自得地端著茶杯,靜靜地喝著杯中碧綠清新的茶水。…

  在殿內的兩邊,坐滿了人,其間,時不時有悄悄的私語聲響起。瞧這架勢,顯然是在召開某種至關重要、關乎家族命運的會議。

  隨著時間緩緩推移,終於有人按捺不住,站起身來。他身形微微一躬,對著主位上抱拳,憤怒且嚴肅地說道:「族長,陳影劍此子膽大妄為,竟敢盜竊祖物,這等無法無天的行徑簡直是對家族的大不敬!依我之見,必須嚴懲不貸,將其逐出家族,以正族規,以儆效尤!」

  話音剛落,眾多人也紛紛站起身來,義憤填膺地發表意見。

  「是啊,族長,陳影劍這等不肖子孫,做出這等有辱門風、道德敗壞之事,若不嚴加懲處,家族威嚴何在?」一位族中長老怒聲說道。

  「絕對不能輕易饒過了他!他讓我們整個家族蒙羞受辱,必須施以重罰,讓他深刻知曉背叛家族的慘痛後果!」一位年輕的族人握緊拳頭,滿臉憤慨。

  「理應將其逐出家族!從此不許他再踏入家族半步,讓他為自己的滔天罪行付出沉重代價!」有人叫嚷著

  「否則,族規豈不成了一紙空文?我們家族的聲譽如何得以保全?必須給他一個永生難忘、刻骨銘心的嚴厲教訓!」一位中年族人義正言辭,慷慨激昂。

  「就是,就是!這種不知感恩、背信棄義的無恥之徒,不配留在我們陳家這等名門望族!」一位女眷也忍不住出聲指責,滿臉怒容。

  「逐出家族!讓他流落街頭,自生自滅,看他還敢不敢為非作歹!」

  「把他逐出去!我們陳家容不下這等道德敗壞的敗類!」

  「這種寡廉鮮恥之徒,就該受到最嚴厲殘酷的懲罰!」

  「他的行為簡直是對家族榮譽的肆意踐踏,必須嚴懲不貸,以正視聽!」

  「讓他知道我們陳家的厲害,永遠不敢再犯這等大逆不道之罪!」

  「別讓他的污點繼續玷污我們家族的清譽和名聲!」

  盜竊本族祖物這一罪行,瞬間點燃了族人們內心壓抑已久的怒火,眾人的神情瞬間變得激動異常,大廳里剎那間就像炸開了鍋一樣喧鬧無比。

  坐在右邊上方的陳浩然,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心痛、失望在他心中交織纏繞,內心亂成了一團解不開的亂麻。今天上午去山谷搜查劍譜,他也積極參與其中,他心中一直堅信自己的侄子絕不會做出這等背恩忘義之事,可萬萬沒想到最終的結果竟然是這樣,這個小侄兒實在是太令他失望透頂了。

  陳翰林眉頭輕輕皺起,微閉的雙眼並未被殿中的喧譁聲所撼動,仿若未聞一般,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見此情景,左側的陳乾一雙暴眼中閃過一絲厲色,瞥了一眼紋絲不動的陳翰林,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冷笑。他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茶沫,然後一飲而盡,微眯著眼,一臉享受茶水滋味的模樣。半晌後,才放下空空的茶杯,捲起袖口,輕輕擦拭了一下嘴角殘留的水珠。

  「大家先靜一靜。」陳乾緩緩起身,目光如電般在大殿中掃視了一圈,抬起手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瞧得陳乾的手勢,那名叫書書的男子率先乖乖閉上嘴巴,不再吭聲。

  見此,不少人也紛紛識趣地閉上嘴巴,剎那間,喧鬧的大殿便安靜了下來。

  「你們的心情我能夠理解,但我又何嘗不是如此憤怒!但國有國法,族有族規,陳影劍藐視族法,盜竊我族祖物,罪不可饒恕,這樣的人我們定會嚴懲不貸,絕不姑息,必定給他一個慘痛至極、令人膽寒的教訓。所以接下來我們會給全族人一個滿意的答覆。」陳乾若有若無地斜視了一眼陳浩然,道。

  「好!」

  「好!」

  「大長老英明!」

  頓時,大殿中掌聲雷動,叫好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

  首位的陳翰林,緩緩睜開眼眸,瞧了一眼殿中群情激昂的氣氛,白眉微微皺起,斜瞟了一眼那「自以為是」的陳乾,並未加以理會,再度微閉雙眼,斜靠在椅背上。

  ……

  隨著時間的緩緩流逝,大殿中逐漸安靜了下來。

  「蹬、蹬、蹬」

  沉重的腳步聲突兀地從殿堂外響起,傳入寬敞的大殿內,此刻幾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目光齊刷刷地朝大門望去,這一刻殿內除了眾人緊張的呼吸聲,再無其他聲響。

  首位上的陳翰林也是微微睜開那略顯渾濁的眼皮,褐色的眼眸望向殿門外。

  陳影劍昂首踏入大殿,他的目光堅定而無畏,迅速掃視了一圈眾人,最後目光定格在陳翰林與陳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