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菀兒，別做傻事
「師……師祖。」
蕭炎倒也不是對於這個稱謂真的有多麼牴觸，只是單純有些無語罷了。
誰承想這個性格還算開朗的韓珊珊姑娘居然和老師有關係呢？生得年輕又漂亮，感覺和老師壓根就不是一個時代的人。
結果反倒她還是老師的師父，自己喊一聲師祖還真沒有什麼跌份的，只是還是很意外而已。
「嗯嗯，徒孫客氣了，嘻嘻。」
韓珊珊笑了笑，對於蕭炎的老實認栽，她格外高興。
不過蕭炎倒是也很快接受了這種略顯荒謬的展開，畢竟比這更加離譜的事情又不是沒有經歷過。
不過玩笑過後，蕭炎臉上也不由得湧現出了一絲好奇。
「師祖和老師……是怎麼認識的？」
不知道為什麼，興許是自己的直覺也說不定，也或者單純只是自己有經驗了而已，他看著韓珊珊那微微有了一絲變化的俏顏，不禁問道。
「咳咳咳——那就說，說來話長了。」
本來還有些小得意的讓傳說中的命定之人心甘情願地喊自己師祖的，結果在蕭炎這麼問之後，表情不由得一僵，多少顯得有些不太自然。
「話來，話長？」
蕭炎歪了歪腦袋，逐漸洞悉了一切。
這都不需要韓珊珊多解釋些什麼了，身為過來人的蕭炎自然一眼就可以看出自己的這位師祖大概和老師是有些什麼超越了正常師徒的感情的。
至於證據？
感情這種東西哪裡有什麼證據啊，沒有技術，全是感情，蕭炎一眼看出來也沒有什麼可奇怪的。
只是還沒等韓珊珊作何解釋，清晰的腳步聲便隨之由遠及近地傳來，讓韓珊珊不由得一愣，蕭炎倒是毫無意外，還能是誰？自然是菀兒了。
蕭炎目光柔和地看向了煉丹房入口的螺旋階梯，看著一身素色羅裙的美人腳步輕盈地出現在了兩人的跟前。
「還挺熱鬧的嘛。」
藥菀不禁調侃了一聲，看著那韓珊珊帶上了幾分尷尬與不知所措的眉目，藥菀的嘴角微微上揚，倒是生出了幾分揚眉吐氣的暢快。
她可是還記得這幾日韓珊珊站著說話不腰疼揶揄自己好久了，這下好了，迴旋鏢終究還是飛回來了。
韓珊珊光是見藥菀這樣一副揶揄的表情，就感覺自己的眉頭緊得可以直接擠死一隻蒼蠅。
沒辦法，報應來了，誰都攔不住啊。
一想到這，韓珊珊便忍不住看了一眼蕭炎，該是讓藥塵再好好管教管教這臭小子的。
「倒是沒有想到，韓堂主居然還和蕭炎之間存在這等淵源。」
藥菀嘴角微微上揚，嘴裡說得那叫一個漂亮，韓珊珊信了她的話那才是真的見鬼了，這壞姑娘這是因為前幾天自己多嘴了兩句憋著壞呢。
「那……師祖方便說嗎？」
蕭炎不禁好奇道，和藥菀那故意噁心韓珊珊不一樣，蕭炎是真的很好奇老師當初的過往，在這神秘的忘卻之墟中，蕭炎還是頭一次遇到與老師有那麼些許關聯的人物。
韓珊珊不禁緩緩呼出了一口濁氣，倒是也沒有意外哪裡去，也算是在意料之中了。
「罷了……既然你這麼想要知道，那我也不瞞著你。」
韓珊珊隨之將自己與藥老之間的種種娓娓道來，兩人的相識，相知，再到冰原之上為救他的戛然而止。
韓珊珊將這一切說得很平淡，就好像已經是另外一個人的故事，而自己不過只是那個轉述者而已。
聽完了韓珊珊的自述，早有預料的藥菀與目光複雜的蕭炎不由自主地對視了一眼，心中也難免湧現出了一絲唏噓。
「原來……老師他的骨靈冷火背後，居然還隱藏著這樣的故事。」
蕭炎目光複雜地看著韓珊珊，倒是沒有想到老師與師祖之間的關係竟然是這樣刻骨銘心。
「那傢伙的事情對我來說其實也更多的還是像夢一樣，在遇到你們之前，還非常模糊，卻沒有想到居然也會有在不知不覺中回想起來的一天，所謂的命大概就是這樣玄乎的存在吧。」
韓珊珊長舒了一口氣，壓在心裡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秘密也不再是什麼秘密了，也讓她放鬆了不少。
「那這麼說起來，為什麼我一直沒有聽老師提起過師祖呢？」
蕭炎的心中隨之湧現出了一絲疑問，是因為師祖為救他而死對於老師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嗎？
但是總覺不太至於……韓珊珊與藥老之間那種矛盾的關係反而給蕭炎帶來了一種非常強烈的，兩人仿佛是兩個世界的人一般的錯覺，而在藥老的視角，便仿佛韓珊珊從一開始就不曾存在一樣。
「是因為最後的獻祭……是嗎？」
藥菀回想起了有關的細節，說道。
「沒錯，作為救回藥塵的代價，我的一切，無論是生命，鬥氣，身體，靈魂，亦或者是概念，存在於所有人，藥塵腦海之中的記憶，全部都被抹除了。」
韓珊珊語氣平淡，更加讓蕭炎與藥菀目光複雜。
「——值得嗎？你愛的人到最後即便得救了，也不會記得你，任何的存在也不會留下屬於你的痕跡。」
藥菀的話吸引了韓珊珊的目光，她不禁扭過頭看向了那個大概率會在之後成為自己的徒孫媳的美人臉上，自然也看到了她那淡金色的眉眼之中目光複雜，經歷過灰滅之炎的灼燒之後，她也多少明白了些什麼以前不曾明白的東西。
所以，她自然也需要韓珊珊這位前人好歹給自己一點小小的建議。
韓珊珊笑了。
「當然值得，人這輩子從來不是只以結果論成敗的，我救藥塵，是因為我想救，而不是因為我救了他會怎麼樣，所以，即便需要支付這樣的代價，我也不在乎。」
「再說了，真的是毫無痕跡嗎？藥塵身上的骨靈冷火不就是我留下的痕跡嗎？」
她的語氣之中滿是暢快與瀟灑，她看著那微微愣神的藥菀：「就像是——啊，還是算了。」
韓珊珊忽得回想起此刻蕭炎還在，自然不方便再多說什麼。
而藥菀哪裡看不出來韓珊珊這是在暗示自己些什麼，不禁微微皺起了那好看的繡眉。
蕭炎注意到了藥菀的異狀，心中卻也不自覺地湧現出了一絲擔心。
「用不著擔心我，倒不如說能夠重活一次，我就已經覺得自己非常地知足和幸運了，儘管這裡沒有藥塵，不過也有我值得付出一切的事情需要做。」
韓珊珊所指蕭炎和藥菀自然都清楚，甚至於這也是如今蕭炎他們的目的所在。
說著，韓珊珊不禁道：「人這一輩子，到底不是只為了一個人，一件事而活的，重要的事情也還有很多很多，所以有的時候，在做出某些決定的時候，千萬要想清楚，自己能夠承受這樣的代價，去為自己或許之時一時魯莽的衝動買單。」
還不等蕭炎與藥菀發問，韓珊珊卻已經主動道：「所以我不後悔這麼做，藥塵可以去見識更多的風景與人物，也足夠讓我欣慰了。」
「此外，被完全遺忘倒也不是什麼壞事，忘卻之墟便是這種地方，專門收留那些被忘得一乾二淨的孤魂野鬼，若非如此，只怕是我也無法擁有這奇蹟一般的第二次人生……這麼說起來，倒還真是格外相稱的結局呢。」
韓珊珊聳了聳肩，說出來的感覺倒還真是如釋重負，叫人輕鬆了不少。
「好了，我這邊還有些丹藥需要煉製，就先走了，藥菀可別打擾蕭炎煉藥，否則我回頭可是會找他麻煩的。」
韓珊珊不禁揶揄了一聲，隨即笑著離開了此處的煉丹房。
藥菀聞言不語，只是在韓珊珊離去的腳步聲之中抬起玉手，虛空一抓，那丹爐之中的數枚丹藥隨之從中飛了出來，落入她的掌心之中。
「許久沒煉藥感覺怎麼樣？」
不管是藥菀還是蕭炎倒是都沒有忘記還有丹會在等著他們呢。
「有點生疏，不過好像反而多了一些不太一樣的感悟。」
蕭炎說道，只是看著藥菀，一種莫名的情緒漸漸湧上心頭。
「那個，菀兒。」
「怎麼了？」
藥菀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蕭炎，卻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這個親昵的稱呼，也不想再跟他糾結於這稱謂了，反正蕭炎是死也不會改的。
「別做傻事。」
蕭炎沒來由地冒出來了一句，不禁將藥菀逗笑了。
「哼，你想什麼呢？以為我會像韓珊珊對藥老那樣對你？別傻了，對我來說，伱別做傻事才是不幸之中的萬幸，在說教我之前，好歹也先管好你自己吧？」
藥菀輕笑了一聲，看著那眉目之中滿是不放心的蕭炎，卻也只是一笑置之，畢竟這個時候不管是拒絕還是同意什麼的，都不太合適。
至於她所說的，那自然是真的。
此後數日，蕭炎一直都在煉丹房之中煉藥，煉製出了許多丹藥，對於煉藥術的了解與造詣也算是更進一步了。
只是這種平靜的日子果真沒過幾天，一種強烈的不詳感頓時籠罩在兩人的心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