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剛你知道嗎,他,那個禽獸,竟然就坐我身邊,你知道他對我說了什麼嗎?他竟然對我說,哪怕是用最齷齪的方法也要將我留在武魂殿,他還對我說,你已經不再乾淨,你的身體已經屬於我了,你還有什麼臉面和那個男人一起?如果我不和你分開,他就會立刻殺了你!」
比比東依舊在笑著,但是從眼角滑落的淚水卻是怎麼也止不住。
聽著比比東的話,一旁所有人都沉默了,哪怕是最仇恨比比東的柳二龍。
同為女人,柳二龍此刻更明白比比東內心多麼的痛苦和悲哀。
「那時候,我突然想到了死,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死,因為我太了解他了,如果我死了,他一定會將怒火傾瀉你的身上,他會殺了你,而我只有做出那副絕情的樣子去找你,告訴你,我和你一起只是為了你的那份智慧,只有那樣我才能保護你。」
比比東悲哀地道。
「這不是真的!」
聽著比比東的解釋,大師終于堅持不住,噗通一聲癱倒在了地上,滿臉的痛苦與悲傷,他竟然誤解了比比東這麼多年。
大師能夠想像,因為他的敵視,比比東內心的悲傷,或許正是他摧毀了曾經那個善良的比比東,讓比比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小剛,我不怪你,當年是他毀了我,但是我也沒放過他,只是我這輩子被對不起的就是雪兒。」
比比東有些複雜地看向了千仞雪。
「因為我對他的恨,從小我就沒有關心雪兒,等到雪兒長大,我想清楚了,可是雪兒已經對我恨透了,我想彌補,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雪兒,你能原諒我嗎?」
「不……這不是真的。」
面對比比東哀求的目光,千仞雪卻是身體顫抖,臉色痛苦無比,她沒想到,在他心中如此高大的父親竟然會做出這種事。
對於母親比比東,千仞雪的確很恨,但是現在聽完比比東的話,千仞雪卻發現怎麼也恨不起來了。
「雪兒,這輩子,我從來沒有後悔過,我殺了那麼多人,也害了那麼多人,我的死是罪有應得的,我恨這個世界,所以我要報復這個世界,我要毀了武魂殿,毀了這個世界,也毀了我自己,但是雪兒,我這一輩子唯一後悔的事情就是你啊,難道在我臨死前,你都不能叫我一聲媽媽嗎?」
看到千仞雪還不肯叫自己,比比東突然爆發出了全部的力氣,起身一把握住了千仞雪的皓腕,哀求道。
「我……媽媽!」
終於,千仞雪還是忍不住了,哭泣著撲到了撲進了比比東懷裡。
「我的乖女兒。」
擁抱著千仞雪,比比東也不禁激動地淚流滿臉。
對於這個世界,比比東已經是沒有一絲的眷念了,但是比比東這一輩子唯一想聽到的,就是女兒千仞雪喊自己一聲媽媽,如今總算是聽到了!
「白歌,很抱歉,曾經對你出手。」
懷抱著千仞雪,比比東突然看向了白歌,蒼白的臉上突然流露出了幾絲歉意。
「以前,我總是自以為是地想用自己的方法保護雪兒,但是我不過是一個失敗的女人罷了,用自己的方法也不過是再造就出一個失敗的我,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希望你不要怪雪兒,但是雪兒是愛你的,你願意照顧雪兒一輩子嗎?」
看著比比東眼神中的祈求,白歌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長出了一口氣。
「我願意!」
白歌嘆道。
「雪兒,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你爺爺以後也會離開你,希望你能夠幸福地活下去,這是媽媽最大的期望。」
撫摸著千仞雪滿是淚痕的俏臉,比比東柔聲道。
「媽媽……」
千仞雪還是有些哽咽。
「好了,媽媽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剩下的時間留給媽媽好嗎?」
比比東蒼白的臉上又擠出幾絲笑容。
「…..嗯。」
千仞雪擦了擦眼角的淚,沉默地起身離開了比比東的懷中,站到了白歌身旁。
「柳二龍,你過來。」
比比東看向了柳二龍。
「啊?」
柳二龍有些茫然的走到了比比東面前前。
看著這個讓她恨了幾十年的女人,柳二龍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有恨,但更多的還是可憐。
「柳二龍,我要死了,你應該很開心吧,不過死對我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比比東淡淡一笑。
「開心?以前或許很開心,不過現在,反倒沒有。」
柳二龍自嘲一笑。
「呵呵。」
比比東也笑了。
「柳二龍,不管怎麼樣,我要死了,我沒有福氣能夠陪伴小剛繼續走下去,剩下的日子,小剛就拜託你了,雖然我知道,小剛現在不用你保護了,但是剩下的日子,我希望你能陪著小剛繼續走下去,雖然你們是堂兄妹,但是有時候,世俗的成見並不是那麼重要,不是嗎?」
「嗯,我會的」
柳二龍沉默地點了點頭。
交代好了一切,比比東仿佛喪失了所有的力氣。
靜靜地躺在地上,比比東微笑著,看著蔚藍的天空,或許只有此刻,她的心才終於沒有被仇恨和陰霾所籠罩。
「呵呵,這個天,好美啊……但是……只……只可惜……它……不……屬於……我……」
比比東依舊還在微笑著,但是聲音越來越微弱,最後,比比東疲倦地閉上了眼,失去了氣息。
「媽媽!」
千仞雪猛地抱住了白歌,痛哭了起來。
而另一邊,大師也滿臉淚水地準備跪到比比東面前,但是卻被柳二龍拉住,她相信,如果比比東還活著,肯定不會願意看到大師對她下跪。
「白歌,你有辦法,你有辦法救救她嗎?」
看著比比東的屍體,大師哽咽著祈求道。
「我……哎!」
白歌有些想說什麼,但是最後只能嘆了口氣。
「其實我的確有一個辦法,但是用這個辦法復活的比比東阿姨的話,比比東阿姨會失去所有記憶,也會失去所有的修為,這種變化是不可逆的,可能以後她都不會再認識你了,老師,你願意嗎?」
「我願意!」
大師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堅定道。
「這一切其實都是我的錯,如果沒有我,她可能還是當初那個善良的女孩,過去的一切對於她只有傷害,或許只有忘掉一切,她才能夠真正開心的活著吧。」
大師的臉上流露出了些許苦澀,但是更多的卻是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