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深淵與使徒4
金陽箭釋放的時間不過短短几秒鐘，金陽剛剛熄滅雪寒江就看到了小茶被重傷碎魂被生擒的場面。
分明剛才自己命中了目標的啊？怎麼會毫髮無傷？
雪寒江雙唇抿成一線，蒼白的臉平靜得出奇，只是眼底的青金色翻湧得愈發劇烈：「很好。」
「桀桀桀桀……」老者鐵器擦掛一般辣耳朵的笑聲再次響起，但這次顯然要得意得多：「小娃娃，你是一個難得的好材料，老夫也不為難你，你只消束手投降老夫就是違抗命令留你一條小命又有何難？」
「束手投降？留我一命？」雪寒江嘴角揚起一抹似嘲似笑的弧度，手中的圓月寄望弓再次揚起，四個魂環在身上瘋狂閃動，讓人難以看清究竟會是哪一個魂技：「不需要。」
老者鬼火般的眼睛閃爍了一下，有些詫異：「怎麼，你連這個小娃娃的命也不管不顧了？你……」
雪寒江沒閒心聽黑袍老人瞎逼逼，鬆開扣弦的左手，附帶第一魂環的無影箭離弦而出，直取黑袍老人的面門：「我如何做與你又有什麼關係。」
老者面色一變，腳下一錯躲開了存在感極低的無影箭，同時似乎也像是明白自己手上這個所謂籌碼的死活其實並不重要，不能換取利益，繼續抓著的話攻防之間難免會分一絲心思。
於是黑袍老人直接將碎魂一掌推出，碎魂的脖頸直直地朝箭矢撞去。
此時雪寒江的第二箭也到了，擊中第一箭的箭尾將無影箭的軌跡撥向黑袍老者。
第二箭撥亂無影箭後軌跡也發生了偏移，錯開碎魂的要害，險險的擦著碎魂臉側掠過。
就在這時碎魂突然伸手將箭矢抓住，與此同時無影箭的穿梭在這一剎那間催動，碎魂被無影箭直接帶出近百米，將將脫離了老者的掌控範圍。
「桀桀，我還以為你這小娃娃真的不在乎他人死活呢。」
雪寒江第二箭射出沒來得及收弓，老者的聲音直接從他身後響起。
面色一冷，雪寒江變招極快，以弓為刀向後斬出，滿月一樣的刀光凝而不散。
老者沒有想到雪寒江反應這麼快，想當然的覺得雪寒江是個遠程弓箭手，一時大意之下躲避不及被滿弓刀一式劈在胸口。
但雪寒江臉上半點喜色都沒有，反而越發凝重。
這一刀就跟落在棉花上一樣，根本沒有落在人體之上。
果然，被劈成兩半的黑袍老者半點血肉也沒有掉落，落在地上就化作一團黑煙。
黑煙消散地上則多了一叢密集的肉紅色細絲。
……
此時碎魂已經發動逐月回到了雪寒江身邊，因著剛才被傷了喉嚨此時說話的聲音嘶啞得厲害：「怎麼辦？」
雪寒江此時也在不斷地分析此刻的情況，但他也沒有什麼辦法。
剛才與他們交手的不過是個傀儡分身，背後操控的那個人實力如何誰也不知道。
就算雪寒江再強，這找不到目標也是徒勞。
……等一下，似乎也並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了。
雪寒江看了一眼碎魂，又轉頭看了一眼倒在一邊生死未知的小茶暗自皺眉。
「你說，這個黑袍老者和這些肉色菌絲究竟有什麼關聯？」
「……」碎魂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但我總覺得這個老者的實力有些古怪，先前抓著我脖子的觸感也不像人類，總之哪怕近距離我也沒有從黑袍老者身上感應到生命氣息。」
雪寒江有些意外，但仔細回想剛才短暫的交手後確實發現了一些問題。
比如說，沒有實體。
再比如說，不合時宜的手軟。
剛才的戰鬥里不管是面對小茶還是碎魂那個黑袍老者都有無數次的機會將他二人置於死地。
奇怪的是每次老者都是一擊之後就立刻收手，不管是面對小茶還是碎魂都沒有補刀。
這種不靈活讓雪寒江聯想到了提線木偶。
尤其是在看到地上那一叢菌絲後這種怪異的猜想更盛。
雪寒江丟下一團火焰將菌絲燒毀：「我幾乎可以確定那個黑袍老者不是我們真正的敵人。」
碎魂點頭：「其實最大的疑點在於那個黑袍老者為什麼不釋放魂環。」
如果易地而處，以黑袍老者的實力如果釋放魂環他們根本沒機會喘息，不管什麼目的也早都達到了。
這個問題雪寒江也十分不解，如果是他擁有這種力量，而自己所需要的東西就在自己眼前，那自己還會貓捉老鼠一樣的跟目標玩鬧嗎？
很明顯不會。
更有甚者剛才的威勢全都是偽裝的。
精神模擬，雪寒江對於這個技能並不陌生。
如果把事情往這個方向考慮那就合理多了，也許，躲在背後的那個人根本沒有想像的那麼恐怖。
想到這裡雪寒江定定神，也沒有顧得上休不休息，再次釋放精神力將周圍千米範圍都納入精神力探測範圍。
而這次在鹿皇之凝視頭骨幫助下雪寒江還把探測範圍提升到目前他所能感應的最大範圍。
這一次雪寒江終於感應到距離他們千米之外的地方有一道微弱的波動。
雪寒江將這個消息與碎魂共享後碎魂愣了一下，隨即盡職的釋放逐月將雪寒江送到目標點。
……
高空中雪寒江清晰的看到巨石後面藏著的黑袍人，與先前看到的那個黑袍老者極其相似，但這個人身上的魂力波動明顯沒有先前那個老者這麼強。
毫無疑問，這就是隱藏在幕後的那個人了。
雪寒江半點思索都沒有，直接拉弓連射出三支箭矢，分別是靈氣破甲和無影箭。
巨石後面的人顯然也沒有料到會有人突然襲擊，險之又險地避開箭矢，但身上的五個魂環卻是藏不住了。
五環魂尊。
雪寒江眼裡冷芒一閃，他怎麼也沒想到躲在背後的這個人竟然只是一個魂尊境界的人。
「誰！」
雪寒江當然不會理會，手中射出的箭一箭比一箭刁鑽。
稍顯驚慌的魂尊無暇分辨雪寒江究竟是在哪個地方射出的箭，只能被動的防禦突如其來的箭矢。
但雪寒江的箭是這麼好防的嗎？顯然不是。
就在第五箭的時候一支無影箭從幾乎不可能的角度直直的射入老者的胸口，再從後背穿出來釘在巨石上。
箭矢上灼燒靈魂的黑紅色火焰帶來的痛苦讓老者不斷的哀嚎，半點也沒有剛才獵殺他們的從容。
雪寒江解除鹿神之佑，握著圓月寄望弓走到老者面前，眼神淡漠：「我們又見面了。」
「你……嘶……」老者激動的想從地上坐起來，但動作太大牽扯到仍然冒著火焰的箭矢，一陣使靈魂顫慄的疼痛迫使老者重新靠在巨石上：「嘿……真是沒想到啊……桀桀，不過沒關係，你逃不掉的，桀桀……」
雪寒江皺眉，看著眼前被火焰燃燒殆盡的老者軀體，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
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這句話，應該也不是為了嚇唬自己。
那究竟還有什麼地方是自己沒有考慮到的呢？
碎魂伸手搭在雪寒江的肩膀上：「別多想，我們先回去看看小茶的情況再說。」
雪寒江只猶豫了一瞬間就起身，點點頭：「事不宜遲，小茶剛才受傷很嚴重。」
兩人迅速回到先前那個被削成深坑的緩坡。
此時火焰已經熄滅了，只余淡淡的煙火味道在夜風中徐徐飄散。
深坑之外小茶依舊保持著原本的姿勢倒在地上，周邊的草地被鮮血洇出一片暗紅。
雪寒江在小茶身邊蹲下，小心的給她檢查傷勢。
然而指尖剛搭上小茶的手腕雪寒江就察覺到不對勁。
先前粗略的一眼分明看到小茶已經傷得很嚴重了，為什麼此時只是內腑震盪這種雖嚴重但不致命的傷勢？
還有……
「小心！」
碎魂的聲音與刀刃刺破血肉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
雪寒江緩緩低頭，雙眼中罕見的有一絲茫然。
原本受傷頗重的小茶此時正睜著眼笑盈盈的看著雪寒江，嘴角的弧度似乎都與往常一般無二：「此時是不是該老夫來說一句『我們又見面了』？」
雪寒江原本蒼白得可怕的臉色終於徹底灰敗，眼裡的神采搖搖欲墜。
小茶沾著血的嘴角揚起優美的弧度，手中卻狠毒地將刀刃轉了一圈。
「唔！」劇烈的疼痛使雪寒江找回了一絲清明，但這次受傷實在是太過嚴重，就連骨骼里隱藏著的恐怖的生命力也沒能在短時間內修復，雪寒江渾身的力氣似乎都隨著胸前的缺口迅速流失。
好在碎魂反應得很快，一掌推開小茶後拖著雪寒江迅速後退，途中還不忘替雪寒江封住穴道。
雪寒江強行撐開沉重的眼皮，抬手用冰凍住傷口：「咳……我就知道沒這麼簡單。」
碎魂看著重傷的雪寒江，眼神顯得有些可怕。
雪寒江剛準備伸手拉住碎魂不讓他輕舉妄動，但以他現在的力氣是拉不住的。
『小茶』從地上站起來，聲音與剛才的黑袍老者一般無二：「本來不想碰這個巨樹部的女娃娃，但現在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似乎，此時他們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