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他不恨你,我恨,他不怨你,我怨

  第150章 「他不恨你,我恨,他不怨你,我怨。」

  過了幾分鐘,依若的表情突然一變,先是雙眼閉緊,然後又突然睜開,茫然的看著天花板,同時眼角有一滴淚緩緩落到枕頭上,噩夢驚醒一般大喊:「寒兒!!!」

  「聖女?」單秋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聖女?聖女你醒了嗎?」

  聽到聲音,依若盯著天花板的眼睛轉到單秋臉上,似乎還有些恍惚,聲音就像是幾百年沒開口說過話一樣的乾澀嘶啞:「你是……」

  單秋和凌夏對視一眼,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難道聖女你不記得我們了?」

  凌夏當即把單秋扒拉開,看著依若:「聖女,我是凌夏,你還記得我嗎?」

  「凌,夏……」依若重複了一遍,眼裡閃過一絲思索:「你不是在草原駐守嗎?難道我已經回來了嗎?這裡又是哪裡?」

  單秋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頭:「聖女,我們已經回到草原了,這裡是聖殿啊您還記得嗎?」

  「聖殿?」依若歪過頭,身體緩緩從床上坐起來,目光落在單秋臉上時露出一絲恍然:「你是單秋?」

  單秋一驚,隨即大喜:「對!聖女我就是單秋啊!您想起來了嗎?」

  依若更加疑惑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看著單秋:「我們不是要去接寒兒嗎?我怎麼在這睡著了?還有……你怎麼突然換髮型了?」

  單秋腦袋上冒出一排問號:「髮型?我這個髮型已經留了好幾年了啊,聖女你上次不是見過的嗎?」

  依若沒有聽見一樣,沒有回答。

  單秋和凌夏的目光再次對上,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出一絲驚駭。

  難道……聖女陷入詛咒的時間太久,虛假的記憶已經和真實的記憶混淆了?

  單秋定神,想到什麼似的,小心的問:「聖女,出去的門被長老門關上了,我們該怎麼出去啊?」

  依若沉思一會兒,再次開口時聲音已經恢復了正常:「嗯,我們走密道偷偷出去!等找到了寒兒我們就再溜回來,不讓那些長老知道就行了。」

  單秋的心沉到了谷底,動動嘴唇,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剛才他問的問題正是當年他和聖女通過密道出去尋找雪寒江時問過的,而聖女的回答同當時一字不差。

  凌夏也滿臉凝重的悄悄傳音:「完了,聖女的記憶看樣子是停在出去尋找少主之前了。」

  單秋下意識的轉頭看著一旁血跡未乾的雪寒江,心裡有些替他難過。

  依若順著單秋的視線看向一旁坐在地上的碎魂,以及正在被碎魂擦去臉上血跡的雪寒江。

  依若總覺得這個人自己應該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他是誰,眼裡流出幾分茫然:「這……他們是誰?怎麼會在這裡?」

  單秋長嘆一聲,決定還是再刺激一次聖女:「聖女,陷入昏迷的就是雪寒江,正在照顧他的則是他的同伴,碎魂。」

  「雪……」依若愣了一會兒,笑著想敲單秋的腦袋:「你別開玩笑了,寒兒現在才多大啊,這個人看起來怎麼也得十三四歲了,怎麼可能是寒兒,你是糊塗了嗎?」

  「聖女,你難道就不奇怪什麼我和凌夏突然就都變老了嗎?」單秋掏出一面鏡子:「聖女,請看。」

  依若遲疑的接過鏡子:「我難道也變了?」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依若直接就把鏡子扣在了床上,驚疑不定:「我,我怎麼老得這麼快?還有,我頭髮怎麼突然就長這麼長了?」

  凌夏沉默的摸出落款上印著手印和公章的授命書:「聖女,你看。」

  依若慢慢的看完整張授命書,疑惑的皺眉:「這是我簽發的授命書?任命你為劍城城主?我怎麼不記得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凌夏收起授命書,沉聲:「這張授命書是五年前您親自簽發的。」

  「五年?」依若一驚:「五年前我根本還沒有回到草原啊?」

  「不。」單秋嘆了口氣:「聖女,少主此時都已經十三歲了,這個冬天馬上就十四歲了。」

  此時依若的視線落在雪寒江身上:「他……真的是寒江?」

  單秋點頭:「對,他就是少主,我看過他的武魂,是朵並蒂蓮,上面的確也隱約帶著死靈花的氣息。」

  依若懷著雪寒江時曾想過自殺,所以吞了破除自己毒免疫的奇毒死靈花。

  可沒想到毒免疫體質沒有破除成功不說,反倒把毒素傳給了尚未出生的雪寒江。

  對於單秋的話依若並沒有懷疑,只是翻下床,跪坐在雪寒江身邊,凝視著雪寒江蒼白的頭髮默默落淚:「他難道真的是我的寒兒?可是……可是他怎麼傷成這樣的?」

  碎魂看著依若,有些戒備。

  雖然知道眼前這個人就是寒江等了幾年的母親,但依舊發自天性的戒備。

  依若心裡閃過一絲不好的念頭,轉頭看著單秋:「……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次沒等單秋開口,一直沉默不語的碎魂冷冰冰的說:「寒江自從知道他的母親來自草原後,就開始留意尋找關於草原的蛛絲馬跡,終於,他從一個來自草原的老人那裡得到了更多的消息,也知道草原在北方。

  於是他帶著我,從天斗帝國出發,一路翻山越嶺的往北走,終於,找到了與草原有關的陰南城,也終於證實了草原是真實存在的地方。」

  依若靜靜的聽著碎魂的闡述沒有出言打斷,凌夏和單秋兩人雖然知道雪寒江和碎魂是從天斗帝國一路歷盡艱辛找進草原的,但從來沒有詢問過雪寒江他到底經歷了什麼,此時聽著碎魂的話心裡除了震撼就是敬佩。

  他們像雪寒江這麼大的時候不說魂力,就說膽識魄力也不如他,最大的爭鬥就是和其他學院的學子比鬥了。

  「……終於,在陰山腳下我們找到了一條通往草原的通道,裡面不能用魂力,還有很多殺人的青苔……我們還是過了青嘉河畔綿延的草地,接著從詭異的邪魂師手下逃生,直至見到了單族長。」碎魂看著依若眼角落下的淚,輕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母親在聖殿裡,而單族長願意帶他進聖殿與母親相見時多高興啊。」

  「只可惜,進來以後見是見到了母親,可他的母親卻不認識他,甚至還想將他原地格殺。」碎魂低低的笑了幾聲:「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想見他的母親……就在剛才,他還拼了命的試圖喚醒自己的母親。」

  碎魂紅著眼眶望向依若:「我只是寒江從蝶谷帶出來的一個護衛,我知道我無足輕重,但我還是想問……這麼多年啊……你是怎麼狠下心來拋下年幼的他一個人生活這麼多年的?!」

  「……對不起。」依若失去力氣,癱坐在地上,看著雪寒江蒼白的臉,淚流滿面:「寒兒,是母親對不起你。」

  碎魂默默的把雪寒江抱著往後挪了幾寸,避開了依若伸出來的手。

  雪寒江不怨恨,但他怨恨。

  雖然他知道依若是被下了詛咒,沒有意識才會攻擊他和雪寒江,但他就是恨。

  同時也恨自己,他作為雪寒江的護衛,看到危險卻總無能為力。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