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魂殿的武士們和象甲宗的弟子們全部離開後,聖堂的魂師們經過短暫的休息後,便開始清理戰場。
與夜凝柔並肩作戰的白念塵在大戰之後也長呼一口氣,將段青帶到安全的地方休息後,他便去清理戰場。
夜凝柔想幫忙,但被白念塵阻止,按照白念塵的話,他這麼做就相當於賠罪了。
如果不是因為他,薩拉斯他們也不會來到青山村,青山村的村民們也不會受此災難,他們應該安安穩穩、平平淡淡地過此一生。
白念塵只負責青山村的村民,而聖堂的魂師們也不約而同地收拾著其他屍體。
抱起一名孩子的屍體,白念塵看著他那稚嫩的臉頰,頓時痛徹心扉,臉頰不自覺地流下熱淚,他明明還那么小,為什麼連他也不放過?
鄭重地抱著孩子的屍體,白念塵朝著大山走去,在大山那裡有著一處墓地,裡面埋葬著的都是曾經青山村的村民。
來到墓地,白念塵取出一桿鐵槍,以鐵槍作為鐵杴,開始挖土,不一會兒,一個小小的墳坑便出現。
白念塵將孩子的屍體放到裡面,蓋上土,將一面早已備好的木板立在墳前,由於白念塵不知道孩子的名字,所有上面什麼也沒有寫。
就這樣如法炮製,白念塵不知疲倦地搬運著一具具屍體,將他們埋入土中。
知道名字的村民,白念塵便將他的名字篆刻在木板上,立在墳前,不知道名字的,就只好什麼也不寫。
無法插手的夜凝柔靜靜地看著白念塵,一臉擔憂,生怕白念塵的身體吃不消。
要知道,大戰之後,白念塵可是連休息都沒有休息,安頓好段青後,便開始將青山村的村民入土為安。
「唉!女大不中留啊!」看著夜凝柔,夜天方輕嘆道。
「這小子倒還是有情有義的。」霍元看著白念塵,誇讚道。
「對了,霍叔,這次損失如何?」夜天方扭頭看向霍元。
聽到夜天方的問題,霍元的臉色有些凝重,「天方,我們這次損失有些慘重,帶出來的人手,魂宗以下損失近半,魂宗以上的損失超過三分之一。」
霍元的回答讓夜天方眉頭緊皺,雖然他的心中早有準備,但聽到這個數據時,心頭還是不禁一沉。
「我們這次帶出來的可都是魂之一脈的中流砥柱,如此慘重的損失,我害怕長老會那邊···」霍元欲言又止地說道。
「霍叔,這個你不用擔心,長老會那邊我自會解釋。」夜天方緩緩說道。
見霍元沒有離開,欲言又止的樣子,夜天方道:「霍叔是否想問我為什麼會花如此大的代價,甚至頂著被長老會處分的風險,前來救白念塵。」
「屬下正有此意。」
「前來救白念塵,有三點原因,一是報答白念塵將柔柔的武魂進化的恩情,二是因為他與柔柔的武魂融合技,三是因為我的私心。」
「宗主的意思是?」
「霍叔,我最近的修煉遇到瓶頸,白念塵或許是我突破的契機,甚至突破到封號斗羅也不是不可能。」
「經過這一戰,白念塵與武魂殿算是徹底鬧掰了,走的時候,帶上白念塵他們吧!」
「是!」
黑夜降臨,除了青山村村民的屍體,其餘都已經處理好了。
「白念塵,你要不先吃點東西吧!」夜凝柔手捧熱粥,說道。
「不用了,謝謝!」白念塵冷漠地說道。
此時的白念塵目光呆滯,完全陷入回憶與自責之中,機械化的動作從沒有停止,雙手已經血肉模糊,卻渾然不知。
看著白念塵狼狽的樣子,夜凝柔緩緩落淚,她在心疼白念塵,無論是誰經歷這般事情,內心肯定是極度煎熬和折磨。
「傻丫頭!」
夜天方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夜凝柔連忙扭頭,撲進了夜天方的懷中,「爸爸!」
夜天方撫摸著夜凝柔的長髮,溫柔地說道:「寶貝女兒,白念塵的這一關是他命中該有,誰也幫不了他,只能靠他自己度過去。」
「你要好好注意身體,我猜測,一旦他過了這一關,恐怕是會昏迷一段時間,到時候還要靠你照顧他呢!」
「我知道了,爸爸!」
大山之中,白念塵正在安置一名青山村的村民,在距離他百米的地方,有著一道身影。
這道身影似乎使用了極為高深的魂技,整個身體與夜色融為一體,根本無處查尋。
「唉!對不住了各位。」身影輕輕自語道,隨即朝著墓地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目光落在白念塵身上,他剛踏前一步,卻又連忙縮回,「現在還不是時候!」
在那道身影背後,空間一顫,另一道身影出現,身影半跪在地上,「幽魔,見過九樓主!」
「幽魔,你的工作做的很好,我對你很滿意。」最前面的那道身影說道。
「多謝九樓主誇讚。」
「以後他的安全靠你了,如果他死了,那你直接提頭見我。」最前面的身影厲聲說道。
「謹遵九樓主之命。」
話音剛落,最前面的身影便消失不見,而自稱幽魔的也遁入空間之中,就像是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一百八十具屍體在白念塵的堅持不懈下,全部入土為安,一百八十個墳頭出現在白念塵面前。
跪在這些墳墓面前,白念塵什麼也沒有說,眼神之中充滿了哀傷與自責。
「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為我白念塵,大家或許還悠閒自由的生活著,我對不起大家,我給大家賠罪!」
砰!
白念塵一頭磕在地面上,他的額頭出現紅腫,髮根詭異地變成雪白色。
砰!
白念塵又磕了一頭,額頭上有鮮血滲出,白念塵頭髮的中間也變成了白色。
砰!
白念塵再磕一頭,鮮血滑落,同時滑落的還有眼淚。
磕過三個頭後,白念塵原本的黑色長髮已經完全變白。
一夜白頭,這或許就是悲切、哀傷、黯然到極致的表現吧。
突然,一陣風吹過,吹乾了白念塵的眼淚,他猛地睜開眼睛,仿佛見到青山村的村民出現在眼前。
慈祥的紀爺爺站在自己身前,擦去自己的眼淚,一臉微笑,連同著青山村的村民們也露出微笑。
在他們的臉上,白念塵沒有看到任何怨恨,而是一臉慈祥和關愛。
身為一家人的他們,或許從沒有埋怨和記恨過白念塵,有的只是希望白念塵安全、健康。
踏踏~
腳步聲從白念塵背後傳來,白念塵扭頭看去,見到了段青。
原來在段青清醒後,得知了白念塵的去向,便連忙趕了過來。
看著段青,白念塵眉頭一皺,從段青身上,他再也找不到那種陽光活力的感覺了。
段青看到白念塵一頭白髮,先是詫異,隨即流出眼淚,他們兩個又何嘗不是同一種人呢?
「我的爸爸媽媽在哪裡?」段青來到白念塵身邊,哽咽地說道。
白念塵帶著段青來到段大勇他們的墓前,白念塵將段大勇和段青母親合葬在一起,方便他們在下面也做夫妻。
「爸爸媽媽,不孝孩兒來看你們了。」
說著,段青便抱著木板哭了起來,哭聲悲慘,直擊人心。
等了一會兒,段青停止哭泣,他跪在父母墓前磕了三個響頭,站起身來。
「段青,我對不起你,都是因為我,段叔叔他們才會離開,如果你恨我,我願意以死賠罪。」白念塵說道。
段青看著一旁的白念塵,一把抱住了他,「我不恨你,反而我要謝謝你幫我父母下葬,你現在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想,這也是我的爸爸媽媽以及青山村所有村民想說的。」
聽到段青的話,白念塵痛哭流涕,心中的鬱悶與自責解開,「謝謝你,謝謝大家。」
心結解開,白念塵的精神一放鬆,強烈的虛弱感從身體各處湧出,頃刻間將白念塵吞噬,白念塵瞬間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