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啞的微微啜泣的聲音響起,傳進羽思祜的耳朵里,羽思祜聽到那一聲父親,全身顫抖起來,所有的情緒在一瞬間湧上來,他臉上的表情變得複雜,看不出是喜是悲,踉蹌著上前,許璇沒再退避。
「璇兒,璇兒,你肯認我了?」
「好久了,等這一天,我等的太久了,自從失去你的那一天起,我就沉默隱藏在黑暗之中,不見天日,不斷地在失去你的痛苦中被折磨著,甚至都沒有及時找到你。」
「十多年的光陰,我終於等來了,等來了你的原諒和相認……」
此時這個暗宮之主泣不成聲,就像是個垂暮的老人一樣,顫抖著說著,沒再有一個雄主該有的風姿和野心。
「明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比起你來,暗宮不算什麼,你願意將它解散我們就解散,我們離開暗宮、離開星羅、離開大陸。沒有容納我們的地方,我們就尋遍天涯海角,孩子,只要你在我身邊……」
這不是一個卑微的乞求,更像是一個永生的承諾,一個遲來的保證,沒有比這樣更好的解決辦法了。
威脅星羅最大的地下組織解散,暗宮之主離開這片土地,到更遠的罕無人至的地方,不再用擔心他會再捲土重來。
聲音很大,被更多的人聽見,冥天聽見了,桐格非、璇璣、戴天冕,包括許敬琮也聽見了。
他們或多或少都有些詫異,這個叱詫風雲,曾經縱橫星羅一時的地下暗宮之主,竟然會捨棄龐大的暗宮組織,與無數手下,與自己的女孩離開這裡。
算是完美地解決了,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你說真的?你保證?」
「自然,這是自然,暗宮又如何?我們回去吧,回到羽蛇一族聚集的地方,那裡才是我們的家。」
「我跟你講羽蛇的傳說,帶你去見更加神秘的世界,我們離開這裡,不再與任何人有瓜葛,以後安靜自由地到死去老去。」
「好……」
許璇哭著,點頭答應,主動向著羽思祜那邊過去,羽思祜張著手臂,想要擁抱自己的女兒。
溫馨的一幕被所有人看在眼裡,都覺得這是一個完美的結束了。
冥天也在一邊笑著,他離他們最近,但是忽然下一刻,他感受到什麼,臉色驟變,體內一股恐懼感蔓延出來,還有一絲古怪地感覺。
「唳!!!!!」
紅光,一抹紅光呈著大鳥的模樣向著羽思祜背後急速襲來,帶著恐怖的高溫和熱浪。
「小心!!!」
冥天大叫,同時八翼龍鯨出,迅速找著攻擊來源,防禦魂技深海鯨護開啟。
「咔嚓!!!」
深藍色的結界防護被紅光大鳥貫穿,應聲破碎,從羽思祜的背後沒入。
「呃啊啊!!!」
羽思祜痛苦地大叫著,被那紅光大鳥穿過,這一幕發生的猝不及防,所有人都驚了。
許璇驚叫,來到羽思祜身邊,焦急地叫著:
「父親!父親!!!」
「羽思祜?可惡!!」
「是誰,誰在哪兒!!
冥天尋找著,終於看到一隻朱紅色的大鳥,張著翅翼遨遊天際,不知道是剛到還是一直埋伏在那裡。
頓時,冥天心中暴怒,直接將天川戈朝著那個朱紅色大鳥擲出,在天空中劃出藍色的長芒。
「哼!」
朱紅色大鳥上面似乎有人,像是一個女人,女人左臂閃亮,一道黑色長芒同樣激射而出,那是一把槍,燃著黑色火焰的長槍!!
黑色長芒與藍色長芒相碰,戈與槍相交,在天空發出強烈的爆炸聲響。
「八翼龍鯨?!」
「黑炎鳶?!」
兩個聲音同時在冥天和那個女人腦海里響起,朱紅色的大鳥朝著冥天那邊叫了一聲,就是飛速離去,大鳥上的女人眼中露出一絲震驚,精美的臉龐上驚訝之色凝重,她睜大著眼睛,向著冥天那邊看著,喃喃著:
「這股力量,怎麼會有熟悉的氣息,他是誰……」
「她是誰,為什麼我會有一種熟悉和緊張的感覺……」
「那個赤紅色的身影,究竟是……」
冥天看向那個方向,朱紅色的大鳥已經離去,天際天光傾灑,一閃而過的朱紅色之影,鴻飛冥冥。
「父親!!父親!!」
許璇一臉悲痛地看著自己的父親,羽思祜被那個人偷襲,本來就受傷的他情況變得更嚴重,口中咳出鮮血,氣息微弱。
「呃啊……」
「朱雀之炎,呵,呵呵,原來如此,那個女人,一直沒想讓我活著,她比我想像的心機還要深……」
「暗宮,暗宮恐怕出事了。」
「父親,你在說什麼呀,求求你別說話了,我想辦法給你治療,你不會有事的,你絕對不會有事的,我們今天第一次相見,我不要你離開我,我們還要去羽蛇故地,我們……」
「好璇兒,放心吧,我沒那麼容易死,你說得對,我們要離開,我送你去……」
「羽蛇故地。」
羽思祜大叫著,幾近嘶吼,暗青色的光芒從腳下迸發,武魂再次出現,千冠羽蛇神飛翔在天空之中。
「他要幹什麼?!」
所有人都打起了警惕,看著天空中羽思祜的動作,突如其來的襲擊,讓羽思祜重傷,本來就盼著羽思祜死的星羅皇室幾人臉上掩飾不住高興,但是下一幕羽思祜的動作又讓他們捉摸不透,難道他又反悔了?以為這偷襲是他們幹的?
「以我為身軀承載,以上古羽蛇之魂……」
奇怪的語言念著,羽思祜和千冠羽蛇神融為一體,一株奇異的通天之木現於世間,千冠羽蛇神盤踞其上,羽思祜的氣息越來越虛弱了,但是他引導的這一幕更加震撼。
長長的神木像是上古生靈,一道綠色的光芒從神木中綻放,似乎那神木裡面連通著其它的空間。
「這是什麼?許璇!!」
冥天大吼,許璇沒有理他,看著這神木,像是得到了什麼召喚一般,她向著冥天看去,說道:
「再見了,冥天,我想這該是我的宿命……」
女孩說道,沒入那神木之中,就像是去了另一個地方,消失不見。
千冠羽蛇神長尾卷著神木,往天空上方飛去,一直往上飛,一直往上飛,一直到人們看不見成了一個小黑點。
暗宮之主羽思祜生死不明,許璇生死不明,星羅許家一事至此結束。
冥天一直抬著頭,看向許璇離開的方向,望著天空。
他知道恐怕以後他再也見不到那個叫做許璇的女孩子了,一些人總是會要學著與她們告別。
「再見啦,許璇……」
冥天輕聲說道。
――――
傳說羽蛇誕生在一株神木之上,它纏繞著神木,身體與之同色,蛇尾和樹幹一樣垂到地下,深入泥土裡,蛇頭在樹冠,從樹冠往遠處,往下看去,能看見整個世界。
每十萬年,羽蛇都會長出一對翅膀,蛇皮脫落,蛇皮攜帶著羽蛇的血脈,有傳說羽蛇一族就是這麼來的。
寂靜的森林中,參天的樹木直入雲天,樹冠蔥蘢茂盛。
青色的羽蛇之祖就像是睡著一樣,不易發現地在神木之上。
女孩走到羽蛇之祖面前,抬頭看著,任枝幹藤蔓將她包裹,與神木同在,閉上眼,像是永久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