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火燭在屋室內燃燒著,屋外一輪弦月懸在夜空,微淡的光芒灑下,照亮了一半女孩的面容,另一半面容始終在暗處。
慘白的月光照耀的女孩面容極為低沉,她看著臥在床上的摩修拉,用一種平靜地語氣說道:
「摩薇雅,已經死了……」
床上的老人聽到,表情猙獰起來,他滿頭亂髮,睜著恐怖的眸子,曲指成爪,下一瞬立刻到了冥雪面前,像是要將她整個人吃了一樣。
沒有任何的表情,冥雪看著摩修拉,依舊冷漠。
「為什麼?!!!」
「為什麼?!!!」
撕心裂肺地質問著眼前的女孩,摩修拉瞳眸里血絲遍布,再也沒有一絲光芒,乾枯的手指已經落到冥雪頭頂,看起來隨時可能會失控,將她殺死。
「我不殺她,她就會殺我,你該不會不知道,她叫我過去是幹什麼吧,你不也是這種打算?想以此除掉我?或者想要試探我的真正實力,如今你該明白了。」
「你,你……」
「勸你不要亂動,你的體內被我下了鴆毒,而且是最強烈的鴆毒,無藥可解。」
「什麼?為何?為何!!!」
「明玉宗,它不應該是隱藏在地下暗處的宗門,我要藉助它的基礎,創立一個新的宗教,對抗武魂殿,建立一個新的聖靈。」
「就像多年前一樣。」
「果然,你和聖靈教有關,可以告訴我嗎?你的真實身份。」
「……聖靈教,冥雪。」
「冥覺之女。」
擇人而噬的摩修拉最終無力地跌坐到床上,他知道他再也改變不了什麼了,眼前的這個女孩,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控和認知,她就像當初的鐘離溯一樣,在她身上,他看到了一個領袖一般的人物,即將誕生。
「故友冥覺,原來如此,那接下來,你想要怎麼樣?」
「麻煩外公繼續主持大婚,並且編造一套理由讓摩薇雅的消失不會被人懷疑,僅此而已。」
「外公,我會接管明玉宗,讓它在將來聲名威赫,響徹大陸的,絕對不會遜色於武魂殿。」
「罷,罷,罷……」
「木已成舟,我已經沒有辦法和精力去挽回什麼了,距離我大限之期其實也不遠了,你就算不給我下毒,我也活不了多久。」
「知道了您和鍾離伯伯的故事後,我很抱歉對您用這種卑鄙的手法,作為晚輩,冥雪在這裡說一聲抱歉了。」
說完,冥雪轉身就要走,摩修拉伸出手叫住了她。
「等等!」
「您還有什麼事嗎?」
「可以告訴我,你的武魂是什麼嗎?」
「無限武魂,我的武魂有很多……」
淡淡說完這句話,冥雪再也沒有回頭地離去,只剩下蒼老的摩修拉坐在床上,看著冥雪先前站立的地方,那裡傾瀉下月光。
乾枯沙啞地聲音不斷重複著剛才的話,像是思考,像是陷入循環。
「無限武魂……」
…………
經過一番討論,宗門裡終於定下一個大吉的日子,於是所有人都開始忙碌起來,採辦材料,裝點宗門,購買食材,整個明玉宗上下洋溢著一番喜氣。
忙碌的人們樂此不疲,蒙遜也是每天臉上洋溢著笑容,冥雪在他的身側,他現在每到一個地方,總是緊緊拉著她的手,而冥雪從來沒說話,每個人和她打招呼。她永遠笑笑,或者點點頭,說一兩句。
看著成親的日子到來,一切都是那麼水到渠成,蒙遜也是喜悅不已,唯一讓他有些在意的恐怕就是多日不見的母親摩薇雅了,他去詢問過外公,外公只給了他一番說辭,摩薇雅不能忍受他和冥雪的婚禮,知道自己攔不住,已經離開宗門,前去為蒙赫守墓。
「媽媽守墓去了,我想她應該還是恨我的吧,也是我沒有做到兩全,等我們結親了之後,我們也回去幽界盆地,去父親的墓塋邊看看母親,給父親上柱香。父親若是知道我們快要結親,喜結連理,我想他應該會是高興的吧。他一定會在天上祝福我們的。」
看著蒙遜有些惆悵,又有些懷緬的表情,冥雪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某種情況下,蒙遜的父母可以說都因為她而死,而蒙遜對一切都不知情。還要和害死他父母的人結親。
現在的冥雪總是有些心善的,但是成大事,就必須有犧牲,自從她殺了風司冥開始,她的手上就沾滿了鮮血,她早就走上一條不歸路,回不了頭了。
「少宗……宗主,所有的一切都準備的差不多了,明日就是到了日子了。」
莫笑農一臉春風地過來對蒙遜說道,全宗之中,就屬他和蒙遜交好,二人可以說是摯友了。
「好!辛苦了莫大哥!」
蒙遜拍了拍莫笑農的肩膀,繼而說道:
「真是沒想到,我成親的日子竟是比你早,原本以為莫大哥你還能先我一步成親的,這一次倒是我搶先了,你什麼時候也快點呀,你不是一直對龍覲……」
「哎,住嘴啊!別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先走了,享受最後的單身一天吧,新郎官。」
打趣地拍了拍蒙遜手臂,莫笑農就是大步離去,看著離開的莫笑農,冥雪若有所思,問道蒙遜:
「剛才你想說的,莫不是龍覲月?莫大哥和她……」
「嘿嘿,這是莫大哥自己的秘密,其實是莫大哥自己單戀龍覲月,而龍覲月本身不知道,如溟,你可要保密啊。」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低聲說著,冥雪眸子裡閃爍著光芒,不知道又在想什麼。
第二日很快就是到來了,沒有舉行儀式到了最後一步,她和蒙遜還是各自睡一間,只不過這一次她不會睡原來那間茅草屋了,而是睡在新娘睡的房間,她取出那件朱赤玄裳,這件衣服做工精細,如同牡丹般的高貴艷紅,非常適合做婚衣,關於它的來歷和理由,冥雪也已經想好了。
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其實有些大,並不是完全的合身,衣袖有些長,裙衣曳地,在妝鏡里,她看著今日的自己,確實與以往相比有些不同了,甚至是完全不同,已經有了一絲英氣,眉眼颯爽,一雙鳳目已經不怒含威,青絲梳攏到腦後垂下,抬起頭,脖頸纖長,膚白玉肌,如瑳如磨,當真已經有了幾分傾城傾國的影子。
仔細地打量著自己,冥雪也像是個小女人般,拿起面前的裝飾品,精心打扮著。
對她而言,這只不過是一場婚禮,一場可以利用的東西,不像那些對婚禮滿懷期待的女孩,當成一生中什麼重要的儀式。
新郎不是她最想嫁的人,她也從未開始認真去喜歡一個人,並且想著和誰步入往後的餘生,在其它人已經開始準備做好一個賢妻良母準備的時候,她已經開始獨立,只有一個想法,要做,她就一步一步往上走,做全世界最大的王。
「咚咚!!新娘準備好了嗎,儀式已經開始了。」
「哦,好了,來啦!」
匆匆整理了下姿容,見差不多了,她便出門去,今日的她當真是驚艷,負責做她主婚的女方龍覲月看到,也是眼前一亮,笑道:
「嘖嘖,新郎官眼光真好,當真是個大美人,來,將這個戴上。」
「咦?這是什麼呀?」
「冠冕,你戴上今日你就是最尊貴的那個。」
婚用的冠冕往冥雪頭上戴上,感受到頭頂的物事,冥雪低著頭,吐了吐舌頭,笑道:
「好重……」
「走啦,這樣更完美了。」
由龍覲月帶著,冥雪保持著那一份端莊,拘束,她們一步一步走向最後舉辦儀式的地方,蒙遜也早就等著了,今日的他看起來也足夠威風,高座上,摩修拉精神厭厭地坐著。
「新娘到――――」
高高的叫聲中,冥雪由龍覲月在一邊陪著出場,映入眾人的眼光中都被那一抹赤紅的身影所驚艷。
「天啊,如溟,你真的好美……」
蒙遜看著到自己身邊的冥雪,喃喃道。
冥雪對著他莞爾笑了一下,看不出是真心還是假意。
高座上的摩修拉同樣面容動了動,此後,明玉宗的未來就是交到這個女孩手裡了,她到底能帶領明玉宗,走到哪一步?
「雪如溟,你願意成為眼前人的妻子,以後與他享受一生,相濡以沫嗎?」
「願意。」
「那麼,宗主大人,想必你也會和這麼漂亮的新娘一起走完一生,白頭偕老吧。」
「當然,我願――」
「你不願意!!!!!」
蒙遜看著冥雪,剛要開口說時,一聲女人的尖叫打斷了他的話,外面,一個女人散發出滔天的魂力威勢,直接落到外面,出聲打斷道。
「什麼人?!誰?!!」
「蒙遜,你不會願意的。」
「因為,我回來了啊――」
女人抬起頭,看向新郎,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
「顏,顏,顏傾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