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冬和疫
回去的路上還發生了些其他事情。
比如一支黑冰台的甲士,整裝待發,行進過程像是執行軍令的鐵血戰士,朝著城外出發。
上百人身上都裝備精良,甲冑上面有魂力波動,居然是上古流傳的魂導器一種,應該屬於魂導鎧甲。
魂導器是上個萬年的產物,現在已經隨著徐家流落海外,導致在斗羅大陸失傳,他們身上穿著的是古物也不為過。
戀紅塵在路邊看了很久,覺得那些魂導器,比之他們日月帝國的要有所不同,感覺更加神秘。
太陽快下山了,居然派這樣一隊整裝的甲士出城,而且普遍有魂尊到魂宗實力。
即使是魂聖,又或者魂斗羅,也未必能在這軍陣之中抗衡這百人。
路上還有行人也是議論紛紛,但是都很隱晦,不敢衝撞了黑冰台的大人。
三人等這支隊伍過去了,才往回走去。
……
就在玉鱗之等人離開管胖胖放置那頭狼型魂獸後沒多久,三個同樣為黑冰台的甲士出現。
黑冰台直隸屬於天斗帝國的君王,雪夜大帝,他們的宛如雪夜大帝的臂膀。
作用是監察百官,監察魂師家族,監察權貴,監察各大宗門。
一般來說,百姓看到黑冰台的甲士,應該會害怕,但是也不至於特別畏懼。
因為他們知道,自己想被黑冰台管,還不夠格。
用霍靈兒的話來評價,就是玄幻世界加強版的錦衣衛與鐵鷹銳士版本。
三個黑冰台甲士在管胖胖帶領下,來到那頭狼型魂獸屍體面前。
一旁的管胖胖不斷擦著汗,陪著笑跟三位大人打交道,一路引著三人去到準備扔了的狼屍處。
這是真的出大事了。
別的還好說,這三位黑冰台甲士,還不是一般的普通黑冰台。
這是十二位月時正封近衛,看起來只是類似護衛帝王的中郎將,雖然無品無級,但是三公九卿看了都能避最後避著。
而且要得到月時正封近衛的稱號,起碼要魂聖起步,在這王城中所有人都會被壓制實力,只有他們能發揮出完整實力。
歷史上,就有封號斗羅在這王城中鬧事,直接被兩位月時正封近衛撲殺。
管胖胖看了一眼他們腰間刻著神聖天鵝的腰牌,腰牌上分別有『槐序』,『首陽』,『鳴蜩』。
三人圍著狼屍體,看起來是死了多日,但是被管胖胖用特殊手法保存了屍身,所以還沒腐敗。
腰牌刻著槐序的甲士取出一個一個小盒子,小盒子打開後,裡面靜靜躺著一枚種子。
其他兩人包括管胖胖都在看著他,見他用魂力包裹住種子,放置在狼屍體之上。
種子迅速生根,紮根穿透狼屍,它的根不斷在狼屍體內生長,接著便發芽,吐出了綠色的嫩芽。
嫩芽生長,長出一條近一米長,挺直在空中的藤蔓。
藤蔓頂端開花,花從花骨朵到綻放,綻放之後便枯萎,枯萎後又結出了白色的果實。
果實最終長成拳頭大小,而此時,那頭狼屍已經如土石般,不見骨肉,一堆乾屍。
槐序前去摘下果實,將果實放回剛才那盒子中。
隨後三人詢問管胖胖在哪裡發現這頭狼型魂獸,為什麼要把它殺了帶回來。
管胖胖他是什麼人,他就是看碟下菜的賤骨頭,想讓他包庇這件事中波及到的玉鱗之,怎麼想也不可能。
「這狼是太子殿下出去打獵打到的,本來還想做成標本哈,沒想到惹來黑冰台的大人。」
三人選擇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太子府,隨後跟管胖胖點頭致意後就離開了。
管胖胖見三人走後喝了一大壺茶,在原地走來走去,想想接下來的事情。
這件事,他要做的漂亮點,要儘量不討人嫌地讓玉哥兒知道他管胖胖今天如何智斗黑冰台的大人,把他給從這件事裡摘了出去。
三個黑冰台的大人離開後,相顧無言了一會,隨後首陽才出聲:「那個太子府的胖子,沒說真話。」
聽聲音是個女子,年齡估計不會太大。
「要返回把他押回去嗎?」一旁的鳴蜩出聲,語氣有些挪揄。
她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儲物魂導器,裡面起碼有三百萬金魂幣,說是請他們喝茶的。
槐序語氣則是無奈,這兩人私下裡就經常拌嘴。
「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傢伙。」
他拿出小盒子,這個裝有那個白色果實的小盒子。
裡面像是有誘惑人的東西滲出來,讓人忍不住打開然後吞下去的欲望。
首陽有些好奇:「這個,就是所謂的八柱神?」
一旁的鳴蜩看了過來:「是瘟災沒錯吧,沒想到第一位傳說中的邪神,還沒發力就死了。」
確實太過簡單了,天機大人算出一位八柱神的氣息就在王城中時,屬實嚇了他們一跳,只是沒想到居然是已經死了的八柱神。
槐序想了想,解釋道:
「估計是剛甦醒,腦子不清醒,居然隨意泄露力量暴露了自己。」
「算了,趕緊回去交差完事,中元節快到了我可不想加班。」
……
同為王城之中,天邊雲似火燒,落向西山的太陽緩緩下沉,樓宇的影子像是被太陽扯著變長一樣。
一個穿著布衣的矮小身子,看著王城內百姓腳步匆匆,聞著下過雨後混著泥土味道的空氣,聽著附近的嘈雜。
樓宇陰影隨著太陽西斜而拉長,最後陰影像是妖魔,把她身子吞了進去,完全隱匿在了陰影之中。
有人腳步聲接近,她抬頭看去,隨後嘖了一聲。
沒想到對方居然跟自己一樣,是個同齡的十一二歲女生。
「你們這群邪神真是古怪,都那麼喜歡挑在別人眼睛底下見面。」
這裡可是天斗帝國的王城,也不怕被找出來撲殺掉。
對方聽到她的話後,來者先是皺眉,對『你們』這兩個詞感到些許疑惑。
「啊……好久不見了,疫。」
疫,即陰影中少女的稱呼。
八柱神亦有名字,相互之間稱呼自然不會旱災洪災地喊,同層次的人才知道他們的名諱。
像是旱災名旱魃,洪災名水君,兵災名將軍,瘟災亦有名字,她名疫。
那個被三個黑冰台甲士帶走的象徵瘟災的果實,被認為最先損落的八柱神,其實只是她的遺蛻。
沒想到真身竟是在這裡。
這是一出很簡單的自導自演的戲,用人類帝國的話叫什麼來著,應該是叫暗度陳倉。
這樣成功騙過王小芳留下的後手,不引人懷疑的情況下,她就有大把的時間成長,甚至能在這個王城得到君主的庇護。
真是諷刺。
「說完了?說完了我就要回去吃飯了。」
她表現得有些不耐煩,上次旱災和洪災那兩個蠢貨也一樣,突然就聯繫上她,若不是不想現在安穩的生活被破壞,她甚至不想理會這個突然上門打擾的舊時同伴。
呃,好像也算不上是夥伴吧,只是七個過去一起作惡的共犯而已。
「將軍和水君死了,旱魃被人重傷,現在不知道逃去了哪裡。」
對方如是說了這麼一句。
陰影中少女沉默了會,神色不變:「這次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吧?」
「是的。」
「一群蠢貨,死了就死了,剛復甦就去攪合那些事情。」
她又抬頭看了一眼面前少女:「你跟我說這個想幹嘛?想讓我跟你一起去復仇?我可不記得我們關係什麼時候那麼好了……冬。」
冬,也就是雪災的化身,此時在陰影之外的少女。
冬搖了搖頭,否認道。
「旱魃的力量一直壓制著我,他被重傷後我才甦醒,醒了也沒多久,只是現在腦子裡一團亂,有些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什麼。」
她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是個小姑娘的手,臉色有些茫然。
「我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八柱神,只是邪怨化生,是八種想要帶人類走向滅絕的希望,是恨意和邪怨。
邪怨跟他們實力有關,如今通過寄生復活,同樣他們的意志也跟實力相關。
冬的能力是雪災,可是在這三伏天之中,他的實力被削到幾乎無。
她現在弱到甚至就算出現在王城,也不會被王小芳留下的後手察覺。
所以對寄生之人的影響,也淡到幾乎不存在。
她此時只是個知道自己是『雪災』的普通人。
她由此產生疑惑,到底是原身這個小姑娘,還是被稱呼為冬的八柱神。
她搞不清楚了。
「無聊。」
陰影中的少女打算離開,警告了她幾句,又或者說是勸誡對方趕緊離開這裡。
她已經金蟬脫殼了,她才懶得管其他傢伙死活,全死了才好,這樣她就能一直潛伏下去。
「等一下。」
還在迷茫的少女叫住了她。
「我現在叫蘇小荷,阿疫你現在叫什麼名字?」
真的要笑掉大牙了,過去掌控雪災的冬,現在卻表現得像個小姑娘一樣,還會承認自己現在寄生之人的名字。
她現在算是什麼回事啊,真的還是雪災?又或者其實是這個叫蘇小荷的小姑娘。
「霍晚晚。」
霍晚晚走出陰影,往家中趕去,沒有再理會還在迷茫的蘇小荷。
……
玉鱗之和戀紅塵回學校報導了,還帶著個小陀螺。
玉歲歲現在覺得自己是小陀螺,一直在玉鱗之身邊轉來轉去。
三人走在學校內,引起了大量關注,但是沒人上前。
他徑直去了院長室,找到了弗蘭德院長。
這傢伙在處理一大堆文書,基本上學院辦學資金和事務都是他在操辦,負責的是大體學校的運轉。
「喔,鱗之還有小戀回來了啊。」
「院長好!」
戀紅塵很有禮貌地打了個招呼,看起來精神滿滿。
「鱗之,那個玉大貴是怎麼回事,一個魂聖居然跑來我這裡要當個門衛,我還以為來鬧事的,幸好他最後報了你名字。」
「他是家族的人,做錯了事,我就讓他來史萊克當個門衛來贖罪了。」
「靠譜嗎?畢竟是個魂聖啊。」
「應該靠譜,我做事您還不放心,從來都是深思熟慮過後的。」
確實是深思熟慮後,就是因為不知道是不是切實靠譜,才來史萊克當門衛,這裡有幾個老師也能制服他,不然他直接讓他去大舅家的烤魚店當雜工去了。
玉鱗之則是拉來了還轉來轉去的玉歲歲,打算給她辦個入學手續。
王城的魂師學院大多數是十四年制,從六歲一直待到二十歲,允許提前畢業,不再分初級中級高級,當然真要對外說的話,說是高級魂師學院也沒錯。
魂師畢竟是少數,魂師學院內其實普通人跟魂師數量是對半分,學院同樣是個傳道受業的地方。
給玉歲歲辦入學,雖然現在不是招生時間,但是也很簡單。
六歲的十三級強攻系戰魂師,還是藍電霸王龍家族的人,玉鱗之沒找弗蘭德這個鐵公雞收費就不錯了。
便宜他了。
「歲歲也要上學了?」
玉歲歲抬頭看了一眼玉鱗之,語氣有些不確定。
「嗯,歲歲今天跟大哥一起在這裡上學,誰欺負你你就來找我,大哥給你揍回去。」
「要是大哥欺負我呢?」
「那你也來找我,我再揍你一頓。」
玉歲歲苦著臉,被領著去取了兩套校服,然後玉鱗之和戀紅塵送她低年級的學生宿舍。
畢竟是王城,不是諾丁城那種鄉下小地方,即使是低年級也男女宿舍是分開的。
看著小短腿玉歲歲過去了,小臉上苦哇哇的樣子,玉鱗之咧著嘴笑。
「真是懷念啊,那時候好像也是這樣就被我娘親趕著去上魂師學院了。」
「鱗之是跟小三和小舞一起去的魂師學院吧?」
「是啊,當時小三還把全校人揍了一頓,幸好我去叫老師來了才把矛盾解決了。」
「我聽小舞說,當時你們男生女生一個宿舍的,還把床拼在一起……」
小炮仗話中有些吃味,用餘光打量少年。
高年級宿舍在另一邊,兩人又找了個同學問了,在暮色之中慢悠悠趕過去。
學院很大,很多學生在操場中三三兩兩,有說有笑的,身上穿著史萊克的制服,有往宿舍方向走去,有往食堂趕,也有漫無目的在操場走著。
有些一男一女朦朦朧朧的,靠著肩坐在石凳上,或者在操場上繞著操場走了一圈又是一圈,要麼低聲細語地說著話,要麼一直不說話,心裡可能想著把腿走斷,兩肩之間隔著兩根手指的距離,時不時擦碰一下。
晚風吹到身上有些涼爽,天邊火燒過後的雲,晚霞太紅,分不清小姑娘臉上的紅暈。
小炮仗就不會了,她會直接整個人掛上來。
幸好現在人多,她也不敢太跳,只能學著操場那對小情侶乖巧走在玉鱗之身邊。
偶爾用她瘦小的肩膀碰一下少年的胳膊,然後抬起頭看著他笑。
「你笑得像個傻子。」
「你才是傻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