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價值
「五年之後，我要看到武魂殿統一大陸，並歸於我的麾下。否則，即便是天使和羅剎親臨，也保不住武魂殿！」
轟！
這段對話出現在千仞雪的精神之海，周銘端坐在天使神殿頂端，原本閉合的雙眸猛然睜開。
低聲自語道：「改變了，為什麼？」
自己的身外化身出現在任何地方對於神祗而言都是可以感知到的。
這就像是有人為自己建立了一座神像，無論是否有信仰之力的灌注，神祗和神像之間都會存在某種感應。
除了能夠接收信仰之力外，神像的作用更能夠作為神祗顯露神跡的媒介，畢竟神界可不允許神祗隨意離開神界。
與此同時，千仞雪茫然的注視著精神世界的一切，心中的疑問同樣不少。
「為什麼是他？這是真的還是……」
畫面是兩道虛影，但背景卻無比真實，正是象徵著教皇地位的教皇殿，而此時正在回放的畫面就是多年前周銘脅迫比比東的場景。
神王的威勢哪怕是在虛影之中呈現出來的也不可小覷，隨著周銘威嚴的聲音落下，畫面直接破碎！
隨後，另一副畫面出現，這次的卻並非虛影，而是更加真實的人影一步步走向千仞雪，與此同時，一道身影從千仞雪身旁走過。
「比比東……」
千仞雪徹底愣住，失神的瞬間已經無法分辨這些人是真是假，目光複雜的看著比比東。
看著迎面走向周銘的比比東，結合之前的畫面，千仞雪心中莫名的開始感到不安。
因為彌補了遺憾，千仞雪此時的心境已經趨於圓滿，按理來說應該不至於出現一些絕對無法掙脫的心魔考驗才對。
「殺！」
血色魔光占據了半壁天空，大地變成了一片漆黑的焦土，滿地的屍骨散落，金屬腐朽的味道刺激著人類的精神極限。
兩支軍隊仿佛被縮小了無數倍，如同一座迷你沙盤，比比東站在一方的城池之上，而另一方卻是兩大帝國。
面對夾擊之勢，比比東面前的軍隊不斷抵抗，那小小的沙盤仿佛容納了天地，封號斗羅的極端破壞力都被等比例縮小在了小小的範圍之內。
真實無比的戰爭副浮現在眼前，但千仞雪已經是半步神祗，加上當初在天斗帝國二十多年的潛伏，戰爭所帶給她的震撼遠沒有預料中的大。
目光反而始終盯著那站在遠處，如同神靈般俯瞰整個戰場的身影，與此同時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
這場戰爭的進程被無限加快，打到最後，比比東依舊敗給了唐三，這似乎像是註定的結局一般，哪怕是千仞雪的幻境中也不曾改變。
而除了細節出現了變化，比如唐三並沒有展現海神的能力，以及比比東戰敗之後也沒有撤離，更加沒有六大供奉和千道流的支援，取而代之的是周銘的身影站在了滿目瘡痍的城池之上。
冷漠的目光如同在看一隻螻蟻，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比比東被唐三重傷之後甚至來不及撤離，四周的空間被神力禁錮在原地。
「你敗了。」
冰冷威嚴的聲音讓比比東遍體生寒，一絲汗水混雜著血跡從下頜處滴落。
不甘的看著周銘，哪怕已經狼狽至此，高貴的氣質卻依舊如故，雖然畏懼，卻沒有低頭，似乎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既然已經敗了，那武魂殿也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目光中浮現神光，這一眼仿佛洞穿了時空，看向了千仞雪！
比比東似乎也注意到了什麼，前所未有的恐懼開始在眼底深處蔓延，嘴角微動，幾乎是剎那間，聲音似乎被無盡的時空所隔絕，變得斷斷續續。
零散的聲音也變得模糊不清：「……不！」
噗！
血色飛濺，滿天飛舞的碎片就如同千仞雪此刻的靈魂一般被撕成了碎片！
「不！」比比東在自己眼前被殺死，這種感覺讓剛剛獲得親情的千仞雪難以接受，撕心裂肺的痛苦讓靈魂為之顫抖！
這一刻，哪怕是轉化神魂的劇痛也無法讓她清醒過來，腦海中的一切都定格在了比比東最後那一刻的畫面，那最後的目光中有驚恐，有不舍，也有對她的愛……
哭喊著，可惜在神魂轉化的過程中她的精神體根本無法動彈，這畢竟是神位傳承的過程，也就是神力單方面對她的改造，在轉化完成之前，她的一切都受到天使神位的壓制。
噠……
一步步跨越時空走來，身影越是接近，千仞雪的悲痛就越發強烈。
金色的眼眸中早已沒有了之前的冷漠，一絲淚水從眼角滑落。精神體又怎麼會流淚，大概只有這痛徹靈魂的悲傷才能讓精神狀態下的人落淚。
一身華麗長袍的身影再次從身旁走過，千仞雪猛然驚醒，那道背影是何等熟悉，聲音也隨之傳來：「孩子，快走！」
龐大的光元素瘋狂匯聚，最終變成了一位六翼天使的虛影，可惜，也僅僅只是虛影。
這是千道流的最強一招，天使審判！六翼天使的虛影雙手持天使聖劍轟然落下！
「哼！蜉蝣撼樹！」
血色魔光綻放，哪怕是充斥著光元素的神祗空間，魔光依舊將天地一分為二！斬斷時空的鋒芒迎上審判之劍。
碰！嗤……
下一刻，審判之劍破碎，隨之消散的還有千道流那如同風中殘燭的生命之火。
數秒過後，魔光消散，而與此同時，千道流的身影從腳開始變得模糊，最終化為一團金色的炙熱火焰。
「爺爺！」
火光仿佛有靈性一般出現在千仞雪面前，最終融入到了覆蓋全身的金色液體之中，這是純粹的光明神力，由眾生的信仰之力轉化而來的光明，代表著人們對真理和光明的追尋。
這就是天使神位最後的考驗，剔除了心中的魔障之後才能成就神魂。
周銘曾經一次次的刷新千仞雪的認知，從一開始在斗魂場，以魂王修為挑戰魂聖，哪一戰也是周銘初露鋒芒的一戰，強勢斬殺魂聖的絕世身影讓千仞雪第一次注意到他。
之後，周銘的第二次出手則是在魂師大賽，兩年時間如白駒過隙，周銘的修為直接提升到魂聖級，在前往武魂城的路途中將鬼斗羅和菊斗羅重創！
那一刻開始，周銘撼動天地的精神領域讓千仞雪感到震撼，回到武魂殿之後就第一時間告訴了千道流。
那時候的她並沒有發現，自己是在畏懼，畏懼周銘的力量，更畏懼周銘的成長速度。
如果說之前還只是停留在忌憚的程度，那麼再之後的事就徹底讓千仞雪開始感到無力和絕望。
半神之戰，千道流敗了，自己心目中無敵的爺爺敗了，如同信仰的坍塌，周銘的強大已經逐漸變成了她的心魔。
回到天斗城潛伏的日子並沒有過去多久，被唐三擊敗與其說是實力不夠，倒不如說她的心境已經徹底亂了。
千道流看出了這點，將其帶回來全力輔佐她傳承天使神位，千仞雪也像是找到了精神寄託，認識到神祗的強大之後也一度恢復了從前的自信和驕傲。
「噌……」
劍鋒停留在修長的脖頸前，千仞雪已經徹底絕望，甚至沒有發現自己的神魂在那團信仰之力的灌注下已經徹底完成了蛻變。
天使之神和周銘的對話蘊含了太多東西，千仞雪並不是愚笨之人，只是她的人生充滿了太多的不美好。
連天使之神都敗了，千仞雪此時也反應過來了，悲痛依舊，但比比東和千道流的死都太過詭異，結合比比東之前的反常，她也逐漸反應了過來。
「這是你安排的吧？」
平靜下來之後的千仞雪顯得有些柔弱，淡淡的悲傷依舊揮之不去，一天之內經歷了這麼多，哪怕是假的也讓她成長了不少。
周銘的虛影並沒有說話，或者說他存在的意義已經沒有了。
「不是。」另一個周銘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一旁，一抹毀滅神力湧現，徹底粉碎了眼前的冒牌貨。
看了全過程的周銘早就很不爽了，用自己的形象當做考驗，如果不是這座天使神殿還有些價值，估計現在已經化作一片廢墟。
周銘的出現並沒有讓千仞雪感到意外，此時更多的是疑惑，難道不是來殺自己的？
「不過我確實說過那些話，而你們如果沒有價值，也就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冷漠威嚴的聲音不帶絲毫情緒。
這是自己的原話，周銘並沒有收回的打算，這就是周銘和周禹最大的不同之處，前者絕對不會對任何一個陌生人心生憐憫，在他眼中，不殺就是最大的仁慈，至於拯救，那可不是一位神應該做的事。
「價值……麼。」
千仞雪眼看著周銘轉瞬即逝的方向，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自語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