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二桃殺三士
西山秘境的第一關考驗，名為真心問情，只要如實說出心中所想，便能順利通過。
考驗一共有三輪，雖然兇險，但第一關倒並不算困難，難的是後面兩關。
真心問情的答案並不固定，關鍵主要在於是否願意為愛人而死這一問上。
無論回答願意或者不願意，只要真如心中所想，便能通過。
只有一種情況無法通過第一關，便是那些嘴上說著願意為愛人而死，在被喝令自殺保全愛人時又反悔求饒的人。
畢竟嘴上說著容易，但實際做到可需要不小的決心。
有些諷刺。
那平淡聲音似乎有種病態的驗證欲，痴迷於用死亡的威脅去考驗那些回答願意為愛人而死的人，逼出他們痛哭流涕的樣子。
而那些視愛人如貓狗寵物的聖靈教眾人，倒是全都通過了真心問情，只是各了幾鞭的懲罰而已。
平淡的聲音在所有人的耳中同時響起。
「冒險第二關，開始，你們將依次被輪到。」
地上的大圓台發生了變化，變作一個有著數個格子的輪盤，每一個格子上都有著各不相同的標記。
「冒險開始，被輪到的人腳下的光芒就會閃亮起，同時，輪盤也會開始旋轉。」
「輪盤停下之時，光芒停在什麼位置，就要遵守相應的冒險規則。」
「完成冒險，便算作通關；完不成，便將進入深度冒險。」
「所有人的深度冒險都有著生命危險，如果無法通過深度冒險，便死。」
聽到有生命危險與死亡的可能，所有人稍稍舒緩一些的心情瞬間又被提了起來。
剛才的問話只不過是個下馬威，接下來的考驗才是重頭戲。
「在輪盤選中的項目出現後，你們也可以直接選擇深度冒險。」
似乎是感受到了眾人心中的不安，平淡聲音提醒道。
「考驗一共只有三關，全部通過者便可離開，並且會根據通關情況獲得不同程度的獎勵。」
如今情況下，眾人對獎勵一事並不激動，但一聽這考驗只有三關，心中皆振奮起來。
「現在，開始，第一個，霍雨浩。」
誰也沒有料到，剛才最後一個回答問題的霍雨浩竟然這一輪會被第一個選中。眾人心中無比緊張，因為霍雨浩是第一個接受冒險，誰也不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霍雨浩皺了皺眉，冷靜等待自己接下來的冒險。
輪盤的轉速越來越慢，最終停留在一個標誌奇特的格子上，上面的符號也隨之亮了起來。
這個符號是一個分支樹幹的樣子。
平淡聲音介紹道：「冒險內容，戰鬥。你將隨機挑選一位對手，與其進行對戰。」
「獲勝，便可以降低接下來深度冒險的難度，失敗，便立刻進入深度冒險。」
「光芒停在誰的腳下，誰就會作為你接下來的對手。」
平淡聲音說話的同時，那道金色光束又開始轉動，轉動的同時，平淡聲音依舊不停。
「你在獲勝之後，可以不選擇結束冒險，繼續選擇下一名對手。」
霍雨浩一皺眉，問：「為什麼？」
平淡聲音解釋道：「你每戰勝一名對手，接下來深度冒險的難度便可以下降一分，如果你能獲得五場勝利，便可以免於通過死亡率最高的深度冒險。」
「而且從第二次開始，你可以主動選擇自己的對手。」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不由投來艷羨的目光。無須承擔死亡的風險，這冒險太划算了。
以霍雨浩的實力，選擇史萊克那幾位年輕人，可以輕易獲勝。
但是轉念一想，好像沒這麼簡單。
第一次對手的選擇是隨機的，要是選擇中聖靈教的某位邪魂師封號斗羅該怎麼辦？
霍雨浩思索的片刻，掃動的光芒已經選中了他第一輪的對手，竟然是離他不遠的霍秋兒。
「是金龍聖女。」聖靈教中的南宮碗低聲驚呼道。
他的聲音傳了過來，史萊克與本體宗等人沒有聽出來是什麼意思，但是霍雨浩聞言卻全身一震。
霍秋兒什麼時候成為聖靈教的聖女了？她也是邪魂師？
霍雨浩自認戰勝霍秋兒不難，但他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就在這時，平淡聲音補充道：「但是，相應的，在你戰勝對手，令深度冒險難度下降的同時，你對手的難度就會上升一分。」
「並且被你擊敗的對手，將立刻進入額外一次深度冒險。」
霍雨浩眉頭皺得越來越緊：「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要擊敗五名對手來免於深度冒險，就要以另外五人進入深度冒險為代價嗎？」
平淡聲音答道：「是。」
霍雨浩眉宇漸漸舒展，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寒意。
「嘖，囚徒困境，真是惡趣味。」
他喃喃自語道，對那平淡聲音主人的陰險程度又有了新的認識。
霍雨浩當然不畏懼戰鬥，但是這樣拷問般的冒險規則讓他心中很不舒服。
他有種很強烈的預感，平淡聲音的主人就在急切等待自己做出犧牲其他五人這樣損人利己的選擇。
他不知道深度冒險具體會是怎樣，但有生命危險一言應該絕非虛話。
霍雨浩目光冷冷掃過史萊克一眾年輕人，後者都不由自主感到一陣寒意。
他們萬萬不會是霍雨浩的對手，難道霍雨浩真的會選擇擊敗他們來令自己免於深度冒險嗎？
王冬心中卻很平靜，她相信，霍雨浩不會這麼做的。
霍秋兒靜靜注視霍雨浩，等待他的選擇。
霍雨浩突然開口：「我選擇自己直接進入深度冒險。」
很意外的選擇，平淡聲音也愣了一下：「你為什麼會這麼選？」
「其他人都太弱了，讓他們通過深度冒險的機率不會有我高。」霍雨浩淡淡說道。
有些狂妄的發言，但不掩其中的暖意。
史萊克眾人都愣了一下。
「雨浩，不，浩哥，他竟然這麼偉大，我真的……哭死。」
平淡聲音見霍雨浩如此選擇，突然改口道：「你可以選擇直接進入深度冒險，但如果你這麼做，她也將立刻進入深度冒險。」
「並且，你們的深度冒險難度將加大許多，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霍雨浩一怔，朝霍秋兒看了一眼，發現自己還是低估平淡聲音的陰險程度了。
平淡聲音道：「你們戰鬥的話，無論是誰勝出，只會有一人立刻進入深度冒險，但你若是現在就退出，你們二人將一同進入難度提升的深度冒險。」
「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霍雨浩的面色已經陰沉下來。
他原本以為這是一場零和博弈的囚徒困境，沒想到平淡聲音還能不斷加條件，令他無論怎麼選都要損害別人。
就在霍雨浩沉思的時候，一道清冷的聲音先一步響起。
「我也選擇進入深度冒險。」
開口的是霍秋兒，她一臉淡然，絲毫不將有生命危險的深度冒險放在眼中。
霍雨浩愣了一下，隨即有些默契地與霍秋兒相視一笑。
平淡聲音稍作停頓，方才開口道：「既然如此，便如你們所願，直接進入深度冒險。」
說完，光芒一閃，掃過霍雨浩和霍秋兒，光芒消失，兩人的身體已然消失不見。
其餘人鴉雀無聲。
平淡聲音未停：「冒險繼續，下一個，南宮碗。」
「啊？」
南宮碗沒想到緊接著的就是自己。
停在他面前的符號是兩柄交叉在一起的長劍。
「擊敗選中的對手，勝者過關，敗者進入深度冒險，並且難度提高兩個等級。」
和霍雨浩有些類似的對戰規則。
南宮碗的臉都綠了，一雙賊溜溜的眼睛一直偷瞄著一眾史萊克後輩，希望抽中一個好欺負的對手。
但是，金光並沒有如他所願，最終停在了三長老冥雷斗羅身上。
兩位老者已經進入了圓台上的對站台，武魂和魂力也都解除了限制。
平淡聲音道：「若是有人未全力出手，則兩人一同進入深度冒險。」
兩人面面相覷，這才明白這秘境的考驗是何等毒辣。
南宮碗深吸一口氣，道：「老三，二哥這輩子沒有求過你什麼。」
「希望你能原諒二哥。」
三長老面部微微抽搐，同樣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二哥，我也不想啊。」
說話的同時，兩人身上的魂力波動也開始急劇變化。
……
雲霧縹緲處，平淡聲音正與另一道聲音對話。
另一個聲音微笑著說道：「我突然想起了一個叫兩桃殺三士的故事。」
平淡聲音好奇問道：「那是什麼？」
另一個聲音開口講述道：「在古代，有一個叫齊的國家，皇宮中有三名強大的封號斗羅供奉，為齊王立下了赫赫功勞。」
「但是，這三位封號斗羅仗著自己功勞顯赫，逐漸目中無君，蠻橫無理。齊王便想除掉他們，但是又害怕三位供奉反抗，於是想出了一個計謀。」
「一日，他召集三位供奉，取過兩顆仙桃擺在他們面前，告訴他們，這是世間萬年難遇的仙桃，只要吃下一顆，便可以提升一級魂力。」
「但是，仙桃只有兩顆，供奉卻有三人，齊王不知道該將仙桃賜予誰，於是讓他們論功行賞，功勞最小的供奉只能將仙桃讓出。」
「有兩位供奉都認為自己的功勞最大，率先將仙桃搶過。第三位供奉見自己沒有仙桃，便氣憤地自殺了。」
「另兩位搶走仙桃的供奉羞愧難當，同樣自殺了。」
「至此，齊王便兵不血刃，用計殺死了三位威脅到自己的供奉。」
一段基於斗羅大陸本土化的二桃殺三士的故事，被繪聲繪色地講給了平淡聲音聽。
平淡聲音聞言，第一反應是嘲笑：「那三個供奉好蠢啊，為什麼這麼輕易就自殺了？難道不能將三顆仙桃分著吃嗎？又或者為什麼不比試一番決定仙桃的歸屬呢？」
另一個聲音有些無奈地說道：「這只是一個寓言故事，仙桃未必是真的桃子，指代的是不可分讓的利益。」
「無論是哪位供奉沒有得到仙桃，都說明他的功勞在世人眼中比不上另外兩人，在那個崇尚氣節的時代，為此自殺並不奇怪。」
「自己想要多得，別人就要少得。怎麼會有人甘願捨棄自己眼前實打實的利益呢？」
另一個聲音也是熟讀歷史之人，他依稀記得，這兩桃殺三士被稱為史上四大陽謀之一，兵不血刃，便用計解決了齊王的三位心頭大患。
然而，他並不知道，後世對於這一陽謀又有了不同的解讀。
這計看似成功，實則是巨大的失敗。
齊王陰險狡詐洞察人心，但自殺的三人亦是英雄，做出了最為漂亮的正確解法。
或許他們還有一個選擇，就是為了爭奪一顆應該屬於自己的桃子，而搶得頭破血流，但他們都沒有這麼做。
因為他們都知道，一旦三人因此陷入紛爭，最終得益的就只有齊王。
所以在第一位勇士選擇自殺之後，其他兩人立刻讀懂了他的意思，紛紛自殺。
他們三人雖然死了，但是他們用自己的鮮血，為三人背後的家族締造了牢不可破的血誓盟約，令齊王再沒有分化拉攏的可能。
齊王還在對除去三位心頭大患沾沾自喜，殊不知不久的將來，就是田氏代齊。
……
眼前的金光消失，霍雨浩和霍秋兒的身影同時出現在一處陌生的山地。
腦中滿是強烈的扭曲暈眩感，全身也滿是痛苦，霍雨浩強撐著站穩才沒有倒下。
但隨著他回穩身形，他驚奇地發現，自己的武魂、魂力和魂導器竟然都能夠使用，而且身體也恢復到了全盛水平。
在他的身旁，站著霍秋兒。
「這是在哪？」
霍秋兒冷冷掃視周圍，快速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也不知道在哪，看光線，好像是在傍晚時分。
「那邊有軍隊。」霍雨浩語氣嚴肅地提醒。
在武魂能夠使用後，他第一時間展開了精神探測，並共享給了霍秋兒。
在他們前方不遠處，果然駐紮著一支大軍，看服飾，應該是日月帝國的軍隊。
遠處是一片連綿不絕的山脈，就是星羅與日月的交界處明斗山脈。
正在這時，兩人的腦海中又響起了那道平淡的聲音。
「深度冒險開始。考核題目：救援。」
「星羅帝國與各大宗門之人正在撤回星羅帝國，白虎公爵會在明斗山脈接應他們。」
「但是他們趕路速度較慢，日月帝國已經得到了消息，邊防軍隊早已駐紮在此，在諸多高手的指揮下等候多時。」
「考核要求：你們必須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保護星羅帝國公主許久久順利回到星羅，並保證同樣在深度冒險中的戴華斌和朱露存活。」
「他們三人安全返回星羅帝國，你們的考核成功。任何一人死亡，即為考核失敗，懲罰為死亡。」
「考核現在開始。」
考核要求清晰傳入霍雨浩的耳內，之後平淡聲音就沒有再響起。聽完之後，他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你打算怎麼做？」霍秋兒望著明斗山脈的方向，「看樣子一場大戰是避免不了了，以我們的實力能夠輕易插手嗎？」
霍雨浩從腰帶中取出魂導護目鏡洞察，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而後帶上墨鏡，準備直接往日月軍隊的營地走去。
「這好辦，你要來嗎？」
霍秋兒愣了一下，跟在他身後：「你想幹什麼？」
霍雨浩淡淡道：「戰爭不是打打殺殺。戰爭是人情世故。」
這幾天假期都在加更，就是為了慶祝今天斗二動畫開播，但老實說看到斗二動畫還是有些失望的……
我待會繼續寫，第二更應該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