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翻閱書籍,開始記憶毒功運轉法門的孫女。
獨孤博那略顯凹陷和僵硬的臉頰上,神色忽然變得有些陰晴不定,也有些掙紮起來。
他似乎在考慮著什麼,為了某件事而在心裡頭不停的搖擺。
沉默良久,獨孤博長嘆一聲,心下自語道:
「唉,雁雁已經長大了,或許有些事情,也是時候應該告訴她了。」
他還是做出了決定。
時間不長。
獨孤雁很快便把毒功的運行之法,盡數記憶在了腦海里。
然後在獨孤博的保護和引導下,完成了毒功功法的第一次運轉,在下腹丹田處,凝聚出了一顆米粒大小的丹珠。
「爺爺,我成功了。」
獨孤雁睜開眼眸,朝著獨孤博驚喜的嬌呼一聲。
「感覺怎麼樣?」
獨孤博微笑著問道。
「我感覺好極了!」
獨孤雁立刻欣喜答道,「按照毒功的運轉路線修煉,我感覺特別舒服,整個人都暖洋洋的。」
「而且魂力在體內運轉,似乎也格外的順暢,一點滯澀感都沒有,速度甚至比平時修煉還要快上好幾倍。」
「以前修煉起來,總覺得魂力的運轉有些滯澀,釋放毒素的時候,甚至會莫名的有一種刺痛之感。」
「但現在,這些的感覺統統都沒有了。」
「這就對了!」
獨孤博終於放下心來,旋即哈哈一笑,說道:
「哈哈,這就是毒功的強大之處了。」
獨孤雁聞言,眼眸清亮,也是讚嘆道:
「爺爺,這部毒功好厲害啊。」
「我剛剛才在體內運轉了一遍而已,就隱隱感覺自身魂力好像增長了不少,只是有點可惜,我還沒有獵取第三魂環突破瓶頸,不然的話,就可以知道,魂力的增長幅度大致有多少了。」
「無妨。反正增長的魂力,會在你吸收完第三魂環,突破至魂尊境界之後體現出來。」
獨孤博擺擺手,高興的說。
「對了,爺爺,我肚子裡好像凝聚出了一枚丹珠,不過只有米粒大小。」
這時獨孤雁又嬌聲說道。
「那枚丹珠,名為毒丹,乃是毒功的核心,是由你身上的碧磷蛇毒,經過毒功功法煉化、提純、凝聚而來。」
「毒丹所處的位置,並非肚子,而是一個名為丹田的地方,即丹成呈現之處,精神意守之所。」
獨孤博耐心的解釋了一番,隨後又道:
「有了這部毒功,以後你就不用擔心毒素反噬的問題了。」
「啊?毒素反噬?那是什麼?」
獨孤雁頓時歪過頭,不解的看向他。
「是的,毒素反噬。」
獨孤博點了點頭,先是長嘆了一口氣,然後才語氣幽幽的說道:
「雁雁,本來這些事情,爺爺是不打算告訴你的,但你現在已經長大,也是時候應該了解一些咱們獨孤一族的隱秘了。」
望著一臉愕然和驚訝的孫女,獨孤博語氣略顯沉悶的問:
「雁雁,你還記得你的父親和母親嗎?」
「父親母親」
獨孤雁聞言立刻從愕然和驚訝中回神,情緒變得微微有些低落。
對於父親和母親,她幾乎沒有多少印象。
因為父親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
如今她的腦海里,僅剩下一點點模糊不清的記憶,更多的,還是關於爺爺的記憶。
自打她記事以來,和她相依為命的,一直都只有爺爺一個人。
這麼多年,爺爺從來不會向她主動提及父母親。
而且,每次她詢問起父母親的消息時,爺爺也總是顧左右而言他,或者言語間輕描淡寫的轉移話題,有時候甚至乾脆閃身消失不見。
總之,就是不肯跟她多聊關於父母親的話題。
這讓她無比鬱悶。
現在爺爺竟然主動提起,這個能夠了解父母親的機會,她當然不能錯過。
於是乎。
獨孤雁把剛剛修煉毒功帶來的興奮,立刻拋之腦後,急切的看向自家爺爺,希冀著從他口中了解到更多關於父親和母親的消息。
她緊張的詢問:
「父親母親他們」
「唉~~」
獨孤博再次長長的嘆息了一聲,而後才說道:
「雁雁,你的父親和母親,其實並非死於意外,而是死於碧磷蛇武魂的蛇毒反噬。」
「關於碧磷蛇毒反噬,這就要從獨孤一族的隱秘說起了,因為它涉及到傳承武魂碧磷蛇的缺陷問題」
隨後。
在孫女獨孤雁滿臉震驚的表情關切之下。
獨孤博將碧磷蛇獨孤一族的隱秘,包括家族發展的歷史、傳承武魂碧磷蛇的致命缺陷、碧磷蛇毒反噬的具體情形和特點,以及兒子和兒媳的死因,連通起來,事無巨細的對她敘說了一遍。
「你爺爺我一輩子玩毒,但偏偏卻拿這碧磷蛇毒反噬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你父親和母親雙雙死於非命,那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痛」
說到這裡,獨孤博不禁悲憤自責起來。
聽完爺爺的敘述,獨孤雁這才終於知道父母親的真實死因,同時也認識到了爺爺所背負的痛苦。
「爺爺。」
望著爺爺那懊悔和自怨的神情,她忍不住有些心疼,連忙伸出小手去,緊緊握住爺爺的手,輕輕呼喚了一聲。
感受到孫女小手當中傳來一絲冰涼,獨孤博的情緒稍微好受了一些,輕輕拍了拍孫女的手,示意一下自己沒事。
爺孫倆沉默著飛行了好一會兒。
這時,獨孤雁出聲打破了沉寂,只聽見她語氣滿是擔憂的問:
「既然碧磷蛇武魂都存在蛇毒反噬的問題,那這麼說,爺爺你和我,將來豈不是都要面臨這一問題嗎?」
獨孤博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不是將來,而是現在。」
「雁雁,你不是經常問爺爺為啥總是突然消失無蹤嗎?」
「每次你問爺爺,爺爺都告訴你,我是因為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其實爺爺說謊了。」
「啊?」
聞言,獨孤雁頓時投過來一個詫異的眼神。
獨孤博淡然一笑,再次摸了摸孫女的頭髮,語氣很是平淡的道:
「真正的原因是爺爺身上的碧磷蛇毒反噬爆發了,需要花時間去鎮壓。」
「其實從很久很久之前,爺爺就已經開始面臨碧磷蛇毒的劇烈反噬了。」
這時,獨孤雁忽然想起,爺爺最近消失的一個多月時間,恐怕就是忙著鎮壓毒素反噬去了吧。
想到這裡,她不禁心裡一慌,握著爺爺的手更緊了幾分:
「爺爺你」
獨孤博伸手阻止了她:
「別急,先聽爺爺說完。」
「哦。」
雖然心裡焦急和擔憂爺爺的狀況,但獨孤雁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隨後獨孤博繼續往下說:
「不過,好在爺爺掌握著一個福地。」
「得益於那個地方,爺爺一次又一次挺過了碧磷蛇毒的劇烈反噬。」
「還記得爺爺曾經跟你提過的藥圃嗎?」
沉吟片刻,獨孤雁揚起小臉答道:
「是落日森林裡的那個?」
「對。」
獨孤博微微頷首,「爺爺就是靠著它,不僅鎮壓住了碧磷蛇毒反噬,一直活到了現在,還讓武魂從碧磷蛇進化成了碧磷蛇皇,甚至藉此突破到了封號斗羅境界。」
「不過這也帶來了一個很大的問題。」
「那就是繼承我碧磷蛇皇血脈的後代,碧磷蛇毒的反噬將會更加猛烈,一旦反噬爆發,所帶來的痛苦與折磨,將是數倍之巨,而且藥石難救,必死無疑。」
「你父親便是因此而死,你母親則是被你父親的毒素所染而去逝」
說著,獨孤雁看向寵愛的孫女,對她說:
「而雁雁你,作為我的孫女,和你父親一樣,傳承了我的碧磷蛇皇血脈。」
「本來我們獨孤一族的族人,只要是繼承了碧磷蛇武魂,從武魂覺醒開始,便已經面臨碧磷蛇毒的反噬了。」
「可由於傳承了我的血脈,導致你遭受的毒素反噬提前了,從誕生之初便已經開始。」
「你的發色和瞳孔顏色,以及你剛剛所說的魂力滯澀和刺痛問題,都是毒素反噬侵蝕身體的體現。」
獨孤博停頓了下來,讓聽得已經有些傻眼的孫女,好好消化一下自己的話。
然後才繼續說:
「自從你父親和母親死後,爺爺痛定思痛,為了不讓你步了後塵,這些年來,一直在尋找著碧磷蛇毒反噬的解決之法。」
「可惜,一直不得其解。」
「直到不久前,有人把一部毒功,送到了爺爺手裡」
「毒功?是它?」
獨孤雁立刻把胳膊肘夾著的毒功書籍拿了出來。
「不錯,就是它。」
獨孤博沖她輕輕頷首,微笑道:
「這是爺爺用落日森林的藥圃交換得來的。」
「什麼?」
獨孤雁頓時一聲驚呼。
「落日森林那個藥圃,爺爺你不是要用來鎮壓毒素反噬嗎?把它交換給了別人,那爺爺你的毒素反噬怎麼辦啊?」
她著急了。
可獨孤博卻絲毫不急,而是緩緩對她說:
「沒關係,有了這一部毒功,那個藥圃就不需要了。」
「你忘了爺爺之前怎麼跟你介紹的了嗎?」
「這一部毒功,它可是能夠作為咱們碧磷蛇獨孤一族的安身立命之根本,乃至奠定萬世基業的強大功法啊。」
「因為它可以徹底解決碧磷蛇武魂的毒素反噬。」
聽著爺爺的話,獨孤雁原本有些焦灼的心,倏然安靜了下來,表情漸漸轉化為驚喜,趕忙抬眸看向爺爺,不可思議的問:
「這部毒功,它能夠徹底解決碧磷蛇武魂的毒素反噬?」
「對啊。」
獨孤博肯定的點了點頭:
「有了它,不僅僅是你,還有你將來的孩子,就再也不用擔心碧磷蛇毒素反噬的問題了。這樣一來,獨孤一族也有了存續和發展下去的希望。」
「孩、孩子?」
獨孤雁臉蛋倏的紅了,沒好氣剮了一眼獨孤博:
「爺爺,我才十五歲呢,你跟我說孩子的事,是不是太早了?」
獨孤博哈哈一笑:
「哈哈,爺爺不是說了嘛,是你將來的孩子,不是現在。」
「哎呀,爺爺!」
獨孤雁哎呀一聲嗔了一句,不想在孩子的問題上多說,急忙轉移話題,問道:
「那爺爺你呢?你身上的毒素反噬呢?」
「這個啊」
獨孤博表情微微凝重,回應道:
「爺爺身上的毒素反噬已經很多年了。」
「到如今,毒素侵蝕已經深入骨髓,毒素反噬的爆發也越來越劇烈,應該沒有多少年好活了。但是」
獨孤博停頓了一下,做出一臉諱莫如深的表情。
「但是什麼?」
獨孤雁攥起小拳頭,擱在鼓脹的胸口上,不由得有些緊張。
「但是有了這部毒功,爺爺起碼活上個兩百歲不成問題,哈哈~~~」
獨孤博哈哈大笑道。
「哎呀,爺爺你說話可不可以不要大喘氣,我還以為你要出什麼事呢,嚇我一跳。」
獨孤雁深深的吐出一口氣,放下心的同時,嗔怪的甩給爺爺一個後腦勺。
「放心吧,爺爺怎麼會有事呢,爺爺會一直陪著你的。」
獨孤博安慰說道,隨後話語一轉:
「雁雁,你可知,這部毒功是誰交給爺爺的?」
「誰呀?」
獨孤雁把腦袋轉回來,好奇的問。
「就是爺爺為你找的夫婿啊。」
「是他?他怎麼會有這麼厲害的功法?」
「這爺爺就不知道了,要不,等你見到他,你問問?」
「哎呀,爺爺你怎麼什麼都讓我去問呀?你就不能先問清楚,再來告訴我嗎?」
「哈哈,爺爺這不是想讓你和他見面的時候,能夠多一些可聊的話題嘛。」
「爺爺~~」
獨孤雁白皙的臉蛋又紅了。
趕忙轉移話題,問道:
「對了,爺爺,奶奶當初也是跟父親和母親一樣,因為碧磷蛇毒反噬而去世的嗎?」
「這倒不是。」
獨孤博搖了搖頭,「你奶奶是病逝的。」
「其實嚴格來說,獨孤一族到了爺爺這一代,餘存的族人,不止爺爺一個人,還有另外一個,就是你奶奶。」
「只不過你奶奶是一個沒有魂師天賦的普通人,而且天生體質弱,生下你父親不久,就病逝了。」
「原來是這樣呀。」
獨孤雁恍然的說,忽然,她似乎聯想到了什麼,頓時張圓了小嘴,滿臉震驚:
「誒?爺爺你跟奶奶居然是同一輩的族人?那你們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