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精神烙印 冰狼與龍巫
雖然霍雨浩說著「安靜點」，但實際上，這個邪魂師魂聖已經出不了聲了。笑紅塵的麻醉射線是八級魂導器中最頂尖的那一批，效果甚佳，現在她的聲帶根本不由她控制。
「你應該比較熟悉路吧？」霍雨浩朝笑紅塵使了個眼色，「帶到沒人的地方去。」
笑紅塵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出小巷，四人同時心領神會。霍雨浩和赤秋拖著已被麻醉的邪魂師在前，王冬保持鎖喉魂帝的姿勢在後，笑紅塵走在最後面，時不時回頭確定沒有人發現他們的「作案現場」。
他們一直走到小巷深處，連燈光都瞧不見一盞，漆黑的高牆下月光都格外清亮。霍雨浩鬆開那個邪魂師，赤秋一隻手掐住她的脖子，猛地把她按倒在地。霍雨浩蹲下身，掛在腰帶上的狼尾巴掃過地上的塵灰。
他看著這個女人，隨後用手按住她的額頭，把她的頭拉拽起來，讓她渙散的眼睛直視自己。
一旁，王冬鬆開了捂著那個魂帝嘴的手。經歷這一出，這位魂帝顯然已經酒醒，她警惕地回頭看向一身粉綠相間精靈羽衣的王冬，低聲詢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救你命的人。」王冬比了一個「噓」的手勢，「看看氣氛啊，姐姐。還有，以後記得別喝太多。」
「……她是邪魂師？」這位魂帝的臉色有些蒼白，她看向自己的胸口，五個血洞還在汩汩往外冒黑血，凝血功能似乎完全喪失了，而且她也不再覺得痛。
王冬也看了一眼她的傷口，隨後臉色一變：「雨浩！」
「嗯？」霍雨浩正在思考怎麼拷問這個邪魂師，不明所以地回頭。
「救她一下！」王冬臉色難看地指指身邊的人，黑色的污血已經濡濕了她的領口，「這肯定是中了邪魂師的魂技了！」
霍雨浩一閉眼，再睜開時，碧色的雙眸里已然銀光閃爍，如同星河流淌。他猛地一拉兜帽，藏起來的額頭上命運之眼張開，生命屬性的魂力在他身側濃稠地流淌開來，一股春風般的魂力拂過魂帝的身體，很快那血洞裡開始流出鮮紅的血；再然後，那五個血洞癒合了。
「謝謝。」她說。
霍雨浩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我的賞金獵人代號是白檀——一把曾經很出名的魂導槍的的名字——伱們叫我這個就好。」她主動介紹起自己來，「這個邪魂師，我以為她是我的酒友呢……她說她的代號是紫雨。」
「白檀小姐，」笑紅塵站在巷尾放風，適時地插進來一句，「您的酒品真不怎麼樣，下次別喝了。」
白檀沒有理會這句「忠告」。她看向霍雨浩和赤秋：「你們也是賞金獵人？」
「剛剛上任，」霍雨浩說，「還沒取代號。」
「好吧，那我就不過問了。」她甩甩頭，似乎酒勁還在給她帶來難以擺脫的頭痛，「這個紫雨，如果是要來殺我，那就說明從我叛出聖靈教後一直都有人在追殺我……該死，他們都滲透到奧都商會這邊了？」
「聖靈教在明都的根系可能遠比我們想像得還要深和多。不過，不要害怕。很快我們就能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霍雨浩給白檀一個安慰的目光，赤秋反而疑惑地看過來。
「你想到辦法了？」她問。
「你還記不記得我的第五魂技？」霍雨浩肯定地看向她，「精神平衡領域，我說過這個技能似乎可以當團隊增幅技能用，也能集中使用，但我一直都不敢拿誰去試效果，生怕造成什麼不好的後果。」
「不過，一個未使用的魂技在身邊停留久了，多多少少也是能感覺到它的作用方向了。我猜，在這件事上它會很有用。」
「那太好了，」赤秋立刻抱著「法杖」退後兩步，靠著牆立在一邊，「我最開始還想著用下下策：靠暴力審訊。看來現在不用了。」
霍雨浩身邊，漆黑的第五魂環不動聲色地一閃。魂技發動的時間很短，除了赤秋外根本沒人能觀察到，一道銀綠色的光線沒入了這代號為紫雨的女人的額頭。
紫雨的眼神變了。雙眼中的幽綠色鬼火仿佛在掉色一般，漸漸變成白色的靈火。隨後霍雨浩鬆開她，後退一步，用命令的語氣說：「站起來。」
讓所有人倒吸冷氣的一幕出現了。紫雨竟拖著她的袍子跌跌撞撞地試圖站起來。因為麻醉效果還沒完全過去，她摔倒了兩三次，最後靠著牆站了起來。
知道找倚靠物來達成指令，說明還保有最基本的邏輯思考能力，但是……
「來我面前。」霍雨浩說。
紫雨靠著牆跌跌撞撞地挪過來。
「名字？」他問，「真名，不是代號。」
「……殷雨。」女人嘶啞地回答。
「邪魂師？」
「是的。」
「為什麼接近白檀？」
「聖教說此人可能是之前潛逃的叛徒，派我來進行調查，如果事實確鑿，允許就地解決。」
「你們聖靈教要用情人血祭開啟的機關是什麼？」
「……這個，我也不是特別清楚，只知道是一處極其危險的山谷，進去的人幾乎沒有幾個活著出來的。」
「聖靈教參加大賽的目的？」
「聽說，是為了借太子的力走到台前來。但是我也不確定，我已經過了參賽的年紀，和這次行動無關。」
「那麼地下魂導師大賽呢？」
「那是……」
她沒能說完，就身子一軟重新倒在地上。與此同時，霍雨浩按著太陽穴也跌坐在地，臉色有些蒼白，額角落下一滴冷汗來。
赤秋差點喊出「雨浩」二字，但是理智制止了她。她緊抿著唇，快速走到霍雨浩身邊，把他抱進自己懷裡。
「怎麼了？」她低聲問。
「有點消耗過度……」霍雨浩紊亂地喘著氣，赤秋讓他把一隻手搭在自己肩上，「果然這種直接篡改他人精神之海的魂技，消耗也是巨大的，不可能讓我輕易就用好久。」
「你說什……」赤秋的眼睛微微睜大了，「篡改他人精神之海？」
「是的。」他略微虛弱地點點頭，「我剛剛在她的精神之海里加入了『對施術者完全服從』的部分。為了維持這部分的顯著存在，我的精神之海幾乎在半分鐘內就被抽空了大半。」
這也就是為什麼殷雨還能保持基本思考邏輯的原因。這不是直接的精神控制，而是在已有的精神之海上增加了烙印一樣的內容。
「這技能該叫什麼？」霍雨浩笑得有點勉強，「我更像邪魂師了？」
「別說那種話。」赤秋搖搖頭，伸手攬住他的後頸，讓他把頭枕在自己頸窩裡。
「就叫精神烙印吧。」霍雨浩說，「沒什麼，這沒什麼。我不在意。反正這對於我們未來的計劃來說只有好處，不是嗎？」
「都說了別說這種話。」赤秋拍了拍他的後背，「如果你一直這麼想，你的想法會潛移默化地改變的，最後也許真的會把自己認知成邪魂師。也許力量有正邪之分，但是使用它的人如果足夠良善，邪惡的力量也可以為正道所用。」
霍雨浩沉默了一會兒，終於趴在她肩上低低地笑了。赤秋能感覺到他笑起來時胸膛的震動。
「你說得對，親愛的。」他笑著說，「怎麼感覺……你現在比我更像一個人類？」
「因為我一直在觀察和學習。」她說，「你往前看得太久了，眼裡只有定下的目標，漸漸地忽略了其他東西。」
霍雨浩稍微怔了一下。隨後，他伸出手臂回抱了過去。
「也有忽略到你嗎？」他的手指插進愛人柔順的金色長髮里，長長的麻花辮阻止了他往下順她的髮絲。「抱歉。」
「不，這不是讓你說抱歉的場合啦……」儘管這麼說，赤秋的語氣難得地軟化了下來，「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對待自己。」
「咳咳。」王冬清了清嗓子，「你們還記得這裡有外人嗎？」
白檀一聳肩：「沒關係，我愛看這個，朋友。你知道賞金獵人圈子裡多久沒有純愛小情侶了嗎？大家都是給點錢爽一晚上就提褲子走人，說不定第二天委託里碰上就要殺個你死我活的。都是滾刀肉而已。」
「原來是這樣嗎？」
「是啊，」看起來已經標榜自己為成熟女人的白檀小姐聳聳肩，「青春的氣息，真好。不過，嘿，我說你們是來調查聖靈教的？聽你問她的問題是這個傾向。」
霍雨浩這時已經恢復了大半，生命屬性的強盛能把他直接從瀕死狀態拉回來，這種情形下精神力抽空都算得上是小事了。他重新站起來，整理了一下這一身狼人裝扮，尤其是剛剛枕在愛人肩頭被弄得亂七八糟的狼耳朵毛。
「只是感興趣。」他斟酌著用詞，「聖靈教的事情和其他委託都不太一樣，不是嗎？」
「這還真沒錯。」白檀點點頭，「畢竟那地方本身就夠特殊的……你們還想知道什麼？鑑於你們救我一命，又這麼青春洋溢，很多消息我都可以告訴你們，包括你們想知道奧都商會的事也行——你們是新人，嗯哼？」
「那就多謝前輩了。」霍雨浩說，「除了聖靈教外，我們還想參加地下的魂導師比賽，不知道前輩對這個了解得如何？」
「哈，問對人了。」白檀笑眯眯地撥了一下自己白色短髮的發尖，把自己一襲貼身的紅色風衣緊了緊。「我可是這次地下比賽，奧都商會賽區的裁判之一，不過預選賽不需要我去看就是了。」
「我們之前已經在公會掛過名了，之後直接到現場報名就可以了吧？」
「稍等——還有一個環節你們落下了。」
白檀笑眯眯地一手一個攬上霍雨浩和赤秋的肩膀，藍色眼睛俏皮地眨了眨。這就已經自來熟了。「小傢伙們，在奧都商會活動，先給自己取個代號吧。」
「代號的話，其實我一路上都在想。」
霍雨浩清了清嗓子：「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是這身衣服倒是真的很適合取一個符合我現在外貌的代號。……冰狼，如何？」
「沒問題，小傢伙。」白檀敲了敲他的狼耳朵，「你是一匹英俊威風的小狼。」
「我不小了。」霍雨浩終於找到機會吐槽稱呼問題。
「告訴我你十幾歲，孩子？」
「……馬上就十六歲了。」
白檀留給他一個「果然還是孩子啊」的眼神，無視了後者的抗議，轉向赤秋：「可愛的女巫小姐，你的代號呢？」
「既然他的代號是冰狼的話，那我就……」赤秋看了一眼百褶裙上金色的龍紋，「龍巫吧。」
「哇哦。」白檀感嘆了一聲，隨後鬆開兩人，「你們真是可愛的一對。好了！直接去會場——就在公會後面第二個十字路口右轉的第一個酒店——報名就行。我這段時間也在這附近活動，有事兒找我的話多轉轉肯定找得見。」
「謝謝。」霍雨浩活動了一下被按得有點酸的脖子，「今晚我們先去搞定報名的事情。聖靈教的情報，之後還得向您請教一些。」
「別那麼客氣——」白檀依舊是笑眯眯的，「這個殷雨，你們怎麼處理？現在讓我殺了也行。」
「這個，我就不能讓您看見了。」霍雨浩說，「總之她就交給我們處置。」
「好，好。回見，小傢伙們。」
白檀轉過身，伸出戴著黑色露指手套的手，雙指併攏朝他們揮了揮，隨後很快消失在街頭。
笑紅塵這才從守門的位置湊過來，這時霍雨浩正打開了亡靈半位面的門。
「你要把她丟進去？」笑紅塵摸了摸下巴，「會不會不妥，邪魂師在那種地方反而會大幅恢復實力吧。再怎麼說她也是個邪魂師中的魂聖，正面難對付得狠，我完全是靠著科技的力量偷襲得手。」
「我們都正面殺過邪魂師封號斗羅了。」霍雨浩說著，赤秋一把拎起殷雨就丟進了亡靈半位面中，「而且我的亡靈半位面並不是完全是黑暗屬性，畢竟這可不是一般的手段。」
「那成。」笑紅塵說著，眉頭卻沒鬆開，「其實我剛剛聽著，還有件事有點在意。」
「你說。」
「這女人叫殷雨對吧？……你還記得我們隊裡那個武魂是言靈書的，看起來很像邪魂師的學弟嗎？」
「殷雲？」霍雨浩思索了一下，「……有這麼巧嗎？」
「巧的事情多了。」王冬說，隨後看了笑紅塵一眼。笑紅塵像是被這一看想起了什麼，臉色輕微地變了變，他立刻背過身去。
「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霍雨浩顯然也沒想到事情會以這種形式纏在一起，「反正殷雲的家鄉的事，我們也答應了要去調查的。等我有時間，再用精神烙印問問這個殷雨。」
「現在，別想太複雜。」他拍了拍自己乾哥哥的肩膀，「把地下魂導師大賽這件事先搞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