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自知之明
……
「你怎麼知道她會趁人之危？」千仞雪疑惑道。
「還這麼篤定？」
「當然是因為……」南宮逸頓了頓。
「我跟她，一個德行。」
人家的家事，他還是閉嘴的好。
「你跟她一個德行？」千仞雪滿臉不信。
「那你怎麼不直接把唐三給弄死了？」
「因為我跟他無冤無仇啊。」南宮逸聳聳肩。
「他又沒得罪我，現在也還什麼也沒幹，我為什麼要對他動手？」
「總不能來一句，我知道他未來是個混蛋，所以現在決定替天行道，為民除害吧？」
「人唐三現在就是一小屁孩兒，還是一個從小沒爹沒媽的孤兒，你要我對這種小孩兒下手？」
「你以為我是你？」
千仞雪面色一滯。
「我那個……」
「停，你不用跟我解釋。」南宮逸打斷道。
「你們的爭權奪利我不感興趣，這大陸未來是一統還是分裂，也跟我沒關係，一統未必是一件好事，分裂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我知道現在武魂殿的整體形象勉強還算是正面的，但是我很清楚，絕對的權力，會滋生絕對的腐敗。」
「如果武魂殿真的一統大陸，失去了兩大帝國和各大宗門帶來的壓力，整個大陸成了武魂殿的一言堂，那個時候會發生什麼？」
「武魂殿為什麼要強行從兩大帝國手中收取錢財，然後分發給這些低等級魂師？還不是為了收攏人心？」
「可如果武魂殿得到了對平民的絕對統治權，不再需要這些所謂的民心，這筆錢，還會發嗎？」
「……」
千仞雪陷入了沉默。
勾心鬥角這麼多年，她對於這些事情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
沒有好處的事情，誰會勞心費力的去做？
「你們說兩大帝國的貴族腐敗，欺壓平民，可他們為什麼能欺壓平民？那些平民為什麼會接受這些壓榨？是他們賤嗎？」南宮逸問道。
「因為貴族手裡掌控著軍隊，他們有著絕對的暴力。」
「武魂殿也一樣，魂師也一樣，而且魂師跟普通人之間的差距還更大，兩大帝國穿著鎧甲的那些士兵，要是平民真的狠下心，發動集體暴亂，就算不成功，至少能給貴族帶來損失。」
「可魂師呢？封號斗羅一個魂技下去，幾十上百，甚至上千，上萬人屍骨無存，見到那種場面，那種差距，他們還敢反抗嗎？」
「人是會害怕的，不知道害怕的那是腦殘，當差距太大的時候，人是升不起反抗之心的，就像人類對天災的畏懼，對上天的畏懼，那所謂的天命。」
「如果讓魂師這種具備絕對武力的少數群體成為了領導階層，絕對的力量加上絕對的權力……」
「我都不敢想像你們這片大陸以後會成為什麼鬼樣子。」
「那個時候，平民，還是人？」
「魂師取代貴族作為領導階級的世界，不過是把絕大多數人從一個地獄，帶進了另一個地獄。」
「魂師也是人，人都是自私的，在有能力和機會的時候，那份欲望是填不滿的。」
「照你這麼說，武魂殿想要一統大陸……是錯的？」千仞雪神色複雜道。
她想反駁南宮逸，但她沒辦法。
因為她知道這傢伙說的這些東西一定會發生！
「這種事情沒什麼錯不錯的，反正都是註定會發生的事情。」南宮逸說道。
「無論武魂殿動不動手，人與人之間的欺壓和剝削都一直存在，你們不剝削，貴族也要剝削，貴族不剝削，也會有其他人，甚至他們自己也會壓迫自己。」
這些東西都是無法避免的，人類就是這麼一個種族，絕大部分的苦難，都是人禍。
「那我現在做的這些事情還有什麼意義？」千仞雪頓住腳步。
「爺爺說武魂殿一統大陸能帶來和平，可你說，沒用，無論我做不做，這些東西都存在，那我……」
「你難不成覺得自己是什麼光偉正的人？」南宮逸疑惑道。
「你都臥底殺人全家了，還光偉正呢？」
「我……」千仞雪面色一滯。
「你不過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別想那麼多。」南宮逸向前走去。
「無論做什麼，都只能是因為自己想做，別動不動就喊為了什麼天下蒼生，人都是有私心的，你為了滿足自己的私心而開展的行動，可以喊幾句光偉正的口號忽悠別人，這無可厚非。」
「但是，你可千萬別把自己也給忽悠了。」
「半吊子的決心，不僅折磨自己，還什麼也做不成。」
南宮逸頓住腳步，轉過身，看向千仞雪，「你得知道自己什麼德行，認清自己，然後才能往前走。」
「不然，你會迷路的。」
……
兩天後。
南宮逸花了一點時間，教了小舞一點真功夫，廣成仙派的東西他不能教，那東西太危險了，先天乾坤功的傳授又有嚴格的流程，但是，天晶里的渾天寶鑑他還是可以教一下的。
算是給小弟的一點禮物，他將渾天寶鑑的前三層，白雲煙玫霞盪，還有土崑崙教給了小舞。
白雲煙，蒸煙灼熱沸騰，瀰漫如瘴，蔽人眼目，擾亂敵人。
玫霞盪，霞氣圍卷旋轉，繞盪卸力，四兩撥千斤，挪移來攻擊力。
土崑崙，裂土碎石，開山劈地，驅使沙泥岩塵、礦物精鐵紛起爆射，殺傷力驚人。
至於後面的，倒不是他捨不得，而是這三層就夠小舞練幾年了。
渾天寶鑑很難的，連他這個修行過先天乾坤功的絕世天才都花了好幾年才勉強練到了第九層，等到他下一次見到這小兔子的時候，她能把這三層勉強練成都算她天賦異稟了！
「你教她，不教我？」
諾丁城外。
停留兩日的千仞雪準備帶著隊伍離開了，因為兩天前的大戰，天斗城傳來消息，要求太子立刻返回天斗城，以防遇到危險。
不過，對於南宮逸教小舞，不對，南宮舞，那小兔子跟南宮逸姓了！
你大爺的！真成妹妹了！
教一隻兔子功夫，不教她？
這什麼意思？
「你？」南宮逸挑挑眉。
「你連最基礎的魂師修煉都基本沒碰，渾天寶鑑需要全身心的投入，你？你練個屁！」
強大的武學對修煉者的心境要求很高的，最基礎的，得靜心，就算想要勾心鬥角，那也得等到練完之後再去勾心鬥角。
滿腦子八百個心思，還練功？
做夢去吧，夢裡什麼都有。
化形魂獸心思單純，還沒有被世間的花花世界擾亂心境，靜心入定可以說輕而易舉，所以他才教小舞這東西，她確實有練成的可能。
但千仞雪，她上一次冥想修煉，是什麼時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