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彼岸花開了

  清晨,花海中的鮮花上凝聚了露水,只見花朵輕輕晃動,水珠便順著花瓣滑了下來,滴落在某個人的臉上。

  那是一個人,此時的他正躺在花海中,穿著一身紅衣,仿佛是在熟睡。

  露天睡覺?

  看他身上那被打濕的衣服,不難猜出他在這裡睡了一整晚。

  露水在他白皙的臉上滴落,而他仿佛感受不到寒冷,依然酣睡。

  暗紅色長髮已經被露水打濕,他的身體微微起伏,呼吸也很均勻,從他安然的臉上看得出,他睡的很好。

  只見紅色的花海徐徐晃動,地面上的那道身影微微顫動,只見他眉頭皺起,最後有些慢慢睜開了雙眼。

  他坐了起來,仿佛沒有睡醒一樣在原地不動,很讓人懷疑下一刻會直接躺回去。

  但不同的是,此時的他並沒有倦意,他的眼中沒有任何困意,目光一直盯著花海的某一處。

  嘩啦……

  他從花中站了起來,仿佛在花海中發現了什麼東西,想要走過去找到它。

  「彼岸。」

  男子口中輕聲說道,下一刻,紅色鮮艷的花朵自動避開,將一條路讓了出來。

  花是彼岸花,而男子的名字也叫彼岸,正是唐牧新的個體意識。

  在花海中,彼岸聽到了哭聲,那道哭聲在他耳邊不斷響起,打擾了他的安眠。

  「嗚……」

  哭泣的聲音在花海中不斷響起,而彼岸花也隨之晃動了起來,明明這片山谷沒有任何風吹過。

  花海中的道路走到盡頭,彼岸看著眼前搖晃的花海,停下了腳步。

  「你在哭什麼?」

  對著面前的花海,彼岸的目光落在了一朵花上,仿佛是在對花說話。

  安靜的空氣中沒有任何聲音,明明是一片花海,卻沒有任何蟲鳴。

  「告訴我,你在哭什麼?」

  暗紅色的眼中透露著幾分堅持,仿佛他是在和人說話。

  仿佛是為了回應彼岸的堅持,那多彼岸花抖動了起來。

  「全都死了,大家……全都死了,只有我逃了出來……」

  彼岸目光微微一動,他能夠聽到靈魂的聲音,而現在那團靈魂正寄宿在他的彼岸花上。

  一般來說,自然死掉的魂魄會隨著時間而慢慢散去,回歸輪迴,但是有些魂魄則帶著強大的執念,久久不散。

  但這道聲音,聽起來太清晰了……

  「那些人開心的笑了起來,他們折磨、虐待我們,最後殺死村子裡的人們,只有我逃了出來……」

  花朵的顫抖越來越劇烈,仿佛在回憶什麼痛苦的回憶。

  「我逃了出來,我想找人回去救大家,但是……我……我……沒能走出那片荒野,」靈魂的聲音充滿了悲痛與不甘,不斷哭訴著,「我想要回去救他們,可是天太黑,我找不到走出去的路……」

  花朵猛烈的顫抖,仿佛感染了整片花海,引起花海翻動。

  在大片的彼岸花晃動中,露出了地面上的些許事物,兵器、甲冑以及白色的屍骨,這就是埋葬在花海中的事物。

  這裡曾經是戰場,但現在卻形成了一片花海。

  在彼岸花猛烈晃動的時候,彼岸伸手護住了那朵花,不讓它太過猛烈的抖動而凋零。

  他的手很冰,仿佛沒有一絲溫暖,但在那一刻,他的目光透露出一絲溫和,對著那朵鮮艷的彼岸花道:「不用再繼續了,我已經明白了。」

  魂力開始釋放,這一刻,一朵朵彼岸花爭相從彼岸的手心長出,綻放出鮮艷的花朵。

  九個魂環在他身上晃動,而後點亮了第三魂環,釋放了魂技。

  彼岸微微閉上了眼睛,一股力量籠罩了整片花海,這一刻,一大堆畫面在彼岸的腦海中浮現。

  這是第三魂環的魂技,彼岸花語,能夠看到寄宿在彼岸花上的靈魂記憶,並能夠安撫與淨化亡魂。

  在記憶中,彼岸以第一人稱的視角感受到了原主的遭遇,看著至親死在眼前,遭到殘忍的折磨……種種痛苦在這一刻重現,而但岸卻完全的承受下來。

  許久之後,他記住了記憶中的重要信息,飛在空中像蝙蝠一樣的黑影,鑽入地下的巨大蟲子,以及一個提著青燈的老者。

  彼岸看的無比清晰,那是邪魂師,一個魂聖,兩個魂宗。

  而在天斗帝國與武魂殿大戰之後,殘破的天斗帝國沒有精力處理這些邊沿地方的村莊,而那三個邪魂師正是趁此時進行屠村。

  彼岸的目光划過一絲寒意,他低下身子,取下了那一朵彼岸花,用魂力護住上面的靈魂。

  仿佛知道彼岸要做什麼一般,眼前的彼岸花再次分開了一條路。

  彼岸目光依然冷淡,他一步步走出了那片花海,身上的氣息在極速上升。

  而在彼岸身後,一朵朵彼岸花努力的綻放,而後凋零。

  落下的花瓣將地上的屍骨掩埋,沒有任何的一絲露出,將他們完全埋葬。

  而此刻,彼岸在眼前打開了深紅色的空間通道,而後踏入其中。

  在天斗帝國的東部偏遠地區,一個荒無人煙的村莊中出現一陣空間波動,而後紅色的身影從中踏出。

  嘎嘎嘎……

  天上黑影晃動一隻只烏鴉被突然出現的彼岸驚動,紛紛從地上飛到了枯樹上。

  彼岸的目光掃過整個村莊,他的精神力感應整個村莊,發現村子裡已經沒有任何人存在。

  感應到了什麼,他向村莊中走去,而眼前的畫面,漸漸與他在記憶中所看到的重合,甚至更加血腥與殘忍。

  嘩!腳下的花朵盛放,僅僅是一秒鐘,彼岸的眼前全都被血紅色的花朵占據。

  彼岸身上的魂環來回晃動,他收集著殘魂中的信息,而後轉身離開了這裡,只留下這一片花海。

  而在彼岸走後,這片花海不斷蔓延,最後將整個村莊證據。

  而在荒野中,鮮艷的彼岸花在綻放……

  百里之外,三道人影正在行走著,他們一個是高高瘦瘦中年男子,一個身體高大臃腫胖子,一個是枯瘦低矮的老者。

  他們正是那三個邪魂師,身上此時都有著鮮血,此時正朝著下一個目標前進。

  他們壓抑的太久,曾經他們在武魂殿的通緝與追捕下,過著四處躲藏的日子,隨時都擔心被武魂殿的魂師發現,對自己發動剿滅。

  但現在,武魂殿消失了,他們壓抑的殺性暴露出來,神祗現在還沒殺夠,正在朝著下一個目標前進。

  這是,落在最後面的灰衣老者停下了腳步,幽綠色的目光望向前方。

  「怎麼了,大哥。」高手男子發現了老者的異樣,他回過頭問道。

  而有些肥胖的另一位魂師也跟著停了下來,他的目光落在老者身上,開始警惕了起來。

  他們曾是一起被通緝的邪魂師,在剿滅中結識,最終認這名實力為魂聖的老者為大哥,以他為首。

  「誰?」青衣老者突然厲聲喊到,而在他們四周,細細碎碎的聲音不斷響起。

  而隨著青衣老者發出聲,另外兩個魂師也發現了什麼,身上武魂全都釋放出來,兩人都是六個魂環的魂宗。

  遠處,一道紅色的身影向他們走來,那正是追尋而來的彼岸。

  看著彼岸的身影,身體極度臃腫得魂師發出有些顫抖的聲音:「難道是武魂殿發現我們了,怎麼會這麼快就追了過來!」

  「武魂殿早就沒了,三弟你怕什麼!」高瘦男子此時臉上布滿了黑色絨毛,漸漸的長耳朵豎起,嘴裡露出了長長的虎牙,「這個傢伙一定是個魂師,哈哈哈,那些牲畜的血我快要喝膩了,正好拿你來換換口味。」

  高瘦魂師顯得有些膨脹,或許是因為壓抑的太久,有或許是在飽食血液後的刺激,讓他變得衝動。

  青衣老者一人警惕的看著彼岸,他發現,自己周圍此刻已經被紅色的彼岸花包圍,釋放著刺骨的寒意。

  冷淡的目光落在高瘦魂師身上,彼岸緩緩開口:「彼岸花開,生死相隨……」

  「神神叨叨。」高瘦男子此時仿佛化為了巨大的蝙蝠,他化為一道黑影,朝著彼岸飛撲而去。

  「我在彼岸,你在此岸……」

  彼岸沒有任何動作,但聲音中充滿了冷。

  但此時的高瘦男子已經來到了彼岸面前,化為鉤爪的雙手向著彼岸刺去。

  噗呲!利爪刺入彼岸體內,但彼岸臉上依然沒有任何神色。

  「就這點實力還敢攔我們,不自量力,還以為很厲害,白期待了。不過,接下來我要把你的血液一點一點的吸乾,讓你來領悟一下真正的痛苦。」高瘦男子得意了起來,他湊近了彼岸的脖子,露出了利齒。

  「彼岸凋零,生死輪轉……」那道聲音依然響起,而這一刻,青衣老者的臉色變了。

  「忍不住了,我要開動了!」牙齒向著彼岸的脖子咬下,而同時彼岸也再次開口。

  「我在此岸,你在彼岸……」

  嘭!彼岸的身影散開,化為了一團卷在一起的彼岸花,瞬間凋零。

  青衣老者臉色劇變,他手中出現了一盞點著青色火光的燈,散發著一股冰冷的寒意。

  但這一刻,高瘦男子皺了皺眉,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好癢,仿佛有什麼東西在他體內爬著。

  「什麼回事,我怎麼了?」

  啪嗒的一聲,一個東西掉在了地上,高瘦男子眼前的畫面模糊,看不清地上的是什麼。

  他回過頭,看向了同伴:「三弟,大哥?」

  但在他的目光下,青衣老者與肥胖魂師仿佛在看什麼恐怖的事物,他們不斷倒退著,渾然沒有察覺到腳下發出了細碎的聲音。

  「你們怎麼了,怎麼不說話?大哥!三弟!」高瘦男子向著他們走去,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但他沒有多想,只是想要快點回到同伴身邊。

  「你不要過來!」

  身體臃腫的邪魂師大聲喊道,他慌亂的看向身後,發現青衣老者竟然跑了!

  沒有任何猶豫,他仿佛想起了曾經被武魂殿追殺的經歷,身上的魂環猛然亮動。

  他的身體極度膨脹了起來,變成了一條五米大的蟲子,而後尖銳的口器刺入地面,快速鑽了下去。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癢,但在恐懼之下,他極速的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而另一邊,青衣老者被彼岸花圍住,他消耗著魂力,憤怒的拍倒眼前的花朵。

  根莖在糾纏,這一刻,青衣老者竟然被拌了一下,倒在地上。

  他早也忍不住,心中極度的恐懼化為憤恨,青燈燃起了火,向著花海中燒去。

  他的武魂是噬魂青燈,能夠燃燒魂魄,對人不可修復的靈魂創傷。

  但這一刻,他發現,在青色的火焰中,那些彼岸花在極速增長,不斷盛放。

  一道道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記得,那都是他曾殺死過的人。

  在精神的重度折磨下,青衣老者抓住了劇痛的大腦,瘋狂喊了起來:「不,你們都死了,都已經死了。」

  但在他的身體上,一朵朵彼岸花從他的體內長出,那些他折磨別人的痛苦記憶進入他的大腦,讓他的身體不斷抽出,甚至已經發不出慘叫。

  而另一邊,巨大的蟲子怕出了地表,最終也化成了花朵的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