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小剛瞄了一眼湖邊正在修煉的倩影，一掃而過目光沒有多停留。
心神到了這種地步會有感應，他面不改色，繼續假裝釣魚，嘴唇微動傳音道：
「別亂說。」
玉小剛緊接著轉移話題，道：「比比東近幾年行事，使得武魂殿上下一心，武魂殿現在的勢力和實力達到了這幾代最強，而她在三十多歲就成為了絕世斗羅。
迄今為止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挑戰她的威嚴，質疑她的決定。
她這樣經歷幾十年的城府，武魂帝國之事早在十年前就開始布局，她絕對不會因為自己的私人感情而影響全局的。」
脫離時代太久，這是玉小剛專門找雪清河要的，關於比比東在武魂殿內部的資料。
一樁樁，一件件比比東在武魂殿的行事，字裡行間都透著手段高明，整個武魂殿都以她的意志行動。
喜好、情緒、所有人都看不出半點，只有冷靜，極致的冷靜。
連武魂殿中人都不清楚比比東武魂魂技，又到底有哪些底牌，她極其善於隱忍。
而且單單只是無敵的實力，可沒辦法讓所有人心悅誠服。
還有雪清河竟然能知曉這麼多隱秘事，看來早就計劃好要對付比比東。
塵心也收起戲謔，盯著湖面，正色道：「比比東暫且不提，那柳二龍呢？」
「劍兄.你？！」玉小剛略微氣惱的聲音在塵心的腦海中響起。
「我看你這麼悠閒，其實也不在乎武魂殿的危險，你什麼都不放在眼裡，比比東在你眼裡也只是一個小小的絕世斗羅吧，玉兄，你還是那麼目中無人。」
塵心緩緩道。
「你在說什麼？能不能談點正事？」玉小剛頓了頓，眉頭皺起。
「我談的不就是正事嗎？」塵心反問。
他接著一字一句道：「玉兄，你才是斗羅大陸上最危險的那個人，你太強了！！之前昊天宗那次，榮榮跑回宗門尋找解決辦法說的，你那時候是不是」
他說到這停了下來，他知道玉小剛明白什麼意思。
以玉小剛的實力要是失控，可不是一般人能解決的，到時候除非神祗下凡.
寧榮榮那日親眼見『玉小剛』想要抹殺朱竹清，此乃走火入魔，在大陸上不算常見。
他也曾經踏入過。
七殺劍也不是那麼好修煉的，七殺劍的品質不比昊天宗差，可人數為什麼只有昊天宗的一個零頭？
七殺，七殺。
沒有取錯名字的武魂。
七殺劍的武魂缺陷比獨孤博的蛇毒還要恐怖，要不是第一代先祖創出秘法能短暫化解這恐怖的殺氣，幼兒時期誰能抵抗七殺劍上無窮無盡的殺氣煞氣，早就被這殺氣侵蝕，漸入瘋魔。
塵家之人只要覺醒七殺劍，就要極情於物，以為劍鞘。
可劍鞘一斷，在封號斗羅之前生死難料，每一次吸收魂環都是生死玄關。
經常一脈單傳。
要不是隔代的旁系子弟偶爾會覺醒出七殺劍，繼承七殺劍塵家，他這一脈早已經斷絕。
越強大的武魂，越難以繼承，缺陷也就越大，甚至幾百代都無法解決。
當然，也不全是壞處。
塵家人從小在這殺氣之中磨礪，心智堅韌，只要突破封號斗羅領悟領域就能收攏殺氣。
那時，七殺劍的缺陷便會變成最強的攻擊手段。
每一代成功修煉出七殺劍的人，同級橫掃，越級挑戰也是等閒。
玉小剛沉默。
少頃。
「好吧。劍兄，你到底想說什麼？」玉小剛輕呼一口氣。
塵心負手而立，只是怔怔看著湖面，良久不語。
微風吹拂。
玉小剛正要開口。
「比比東、柳二龍你怎麼看？不會打算一直耗下去吧？」塵心傳音肅然問道。
玉小剛太鋒利了，需要劍鞘。
無論是比比東，還是柳二龍，亦或者是他的小徒弟。
「全是劫數，可我又都不能辜負，這是我的承諾。」玉小剛伸手輕輕揉了揉眉心，感到煩躁。
上次對柳二龍之事，他想速戰速決解決因果，卻忘了世間惟有情之一字最深。
沒想到越是糾纏越是深刻。
他能堪破情關，可柳二龍堪不破。
還有東兒也是當年離開之時他就知曉不是其本意，那時的比比東太單純，演戲天賦太拙劣。
所以玉小剛也從未恨過比比東。他恨的是自己。
『我一直約束自己，以上輩子的道德為枷鎖，是不是不敢直面『本我』？二龍之事我處理的一塌糊塗，我連這一點承諾都做不到嗎？』
『是不想？還是不敢？』
『隨心所欲？！！』
玉小剛腦海中忽地閃過一個念頭。
「你不會全都要？！」塵心錯愕。
斗羅大陸沒有一夫一妻的說法，也沒有三妻四妾的說法。
不過，在魂師界大部分魂師都會遵循一夫一妻制度，原因也很簡單，女性魂師的力量極其強大，不會比男性差。
而越是高階的魂師就決定了，與你攜手的另外一半的實力就不會差到哪去。
不要看什麼斗魂場流行什麼七人團戰，說什麼各自彌補各自的缺陷，那只是說的好聽。
那些頂級宗門魂師可都是走全能流和極限流結合，一項遠超常人的能力，其他基本上沒有明顯的短板。
每個人都會有各自的家庭，都要各奔東西，到了後面與你並肩作戰的只有你的妻子。
只有你的妻子才能彌補你武魂的短板。
想要明目張胆左擁右抱？如果你不怕朝夕相處的妻子在睡夢中將你做掉，你也可以試試。
歷史上的封號斗羅都死了好幾個，所有魂師都吸取了教訓，就算是也只能偷偷摸摸的來。
「柳二龍是堂妹怎麼可以？！」玉小剛連忙擺手：
「超級斗羅壽五百，我就陪她五百年，絕世斗羅壽一千，我就陪她一千年。」
「神祗.就以為道友。」
「至於比比東，恩怨俱消，兩不相欠。我並不想與比比東為敵，她畢竟是我這一生愛過的人。」
他只有十年。
自主凝聚魂環之法，有了眉目，拜託雪清河發動資源去抓魂獸還有狼盜，還有尋找自願魂師。
加上有小琉璃在身旁做參照，三五年時間應該能成。
而第三法相可是沒有半點頭緒。
本來想等解決柳二龍之事，再去解決比比東之事，可一個柳二龍就要耽誤幾百年，看來是行不通了。
塵心沉聲道：「朱竹清呢？她處處都在學你，心思雖然隱藏的很深，可你也不是榆木腦袋，不會看不出來吧？」
「她只是我的弟子，才十四歲！」
玉小剛反駁，隨即道：「竹清做事很有分寸，你看我有半點逾越？」
在天斗皇家學院時期他就打算分開，每隔一段時間檢查一下修煉進度即可，就是看出了一點端倪。
後來轉念一想。
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孤身一人從星羅帝國來這天斗帝國，舉目無親。
所以朱竹清當時的理由看上去那麼荒唐，可那是她唯一對玉小剛的請求。
加上剛剛經歷史萊克學院之變，朱竹清當時並沒有多少自保能力。
玉小剛心一軟也就答應了下來。
「十四歲結婚的人大有人在！」塵心低喝道。
斗羅大陸天資尚可的魂師不能錯過『黃金修煉時間』所以才結婚比較晚，而平民和低級魂師都是在十三歲至二十歲結婚，一般不會允許超過二十歲。
玉小剛輕聲道：「她還小以後會明白的，如今她已經有了自保之力。過段日子我就讓她獨自遊歷大陸，我相信時間會磨滅一切。」
這就是為什麼玉小剛遊歷斗羅大陸數十年間，從未沾染半點因果的原因。
他真的沒想到，就是心情不錯，加上那群殺手自己找死，隨意救下一個女孩就會惹下如此大的因果。
這就是隨心所欲的後果。
「你相信？！」
塵心聲音在玉小剛腦海中重重冷哼一聲，「玉兄，你什麼都不懂！那孩子的性格是像能放棄的人嗎？你真的這麼自私？」
自私？
玉小剛一怔，輕嘆了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
「隨其自然。」
他在等柳二龍主動放棄，也在等朱竹清主動放棄。
「你？！」塵心氣惱，「一個不選？！」
「劍兄！！」
玉小剛皺眉，聲音陡然提高几分，「這有點不像你？你我不都是一樣的人嗎？」
塵心是斗羅大陸最類他的人，純粹的求道者，心底沒有半點雜質。
塵心只有對劍道的追求，而玉小剛只有對武道的追求。
莫名其妙。
「一個不選？」
塵心繼續問。
「一心求道。」玉小剛斬釘截鐵道。
一切忽然都安靜下來。
只有湖面微風吹拂，輕柔而涼爽。
「你會後悔的。」
塵心欲言又止，半天后才緩緩吐出一句話。
後悔？
玉小剛反問道：「你終生未娶，那你後悔嗎？」
「.後悔。」
塵心一愣，神色複雜至極，沉默良久後。
沒有人一開始就痴迷於劍，極於劍，而塵心也不是沒有半點感情，他對寧榮榮的寵愛和古榕的友情就證明了這一點。
他不是機器，怎麼會沒有感情。
只是曾經陪他一直練劍的女孩，早已經因為一場意外死在他的少年時期。
「呃？！」
聞言玉小剛愣了愣，有些詫異，正要開口詢問。
忽然一道蒼老的聲音從湖邊傳來：「玉先生，天斗皇家學院來信。」
「獨孤兄，什麼事？」
玉小剛轉頭。
獨孤博幾個閃爍就出現鏡湖中央，站在玉小剛身側，他的左臂在玉小剛的幫助下已經復原。
恭敬取出一副燙金信件遞給玉小剛。
玉小剛接過，拆開信封看了起來，「這是全大陸魂師精英大賽總決賽？」
「不是都已經開始了嗎？這次的賽制改了嗎？」玉小剛向獨孤博投去疑惑神色。
「是這樣的，天斗星羅兩大帝國和武魂殿三支隊伍是報送總決賽，之前的預選賽和晉級賽天斗皇家學院不需要參加，後面有寫賽制。」獨孤博指了指信封。
「幾十年來規則怎麼越搞越複雜，咦？這次的決賽地點是在武魂城。」玉小剛手一翻，看著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獨孤博接著道：
「還有這次的獎勵是三塊萬年以上的極品魂骨，而且其中一塊魂骨年份高達五萬年，而這次的對手武魂殿黃金一代中的三位領頭人都是魂王，其餘人全部都是魂宗，實力強悍。
天斗皇家學院方面希望朱竹清和寧榮榮能夠出手作為底牌。」
說到魂骨，連獨孤博眼中都閃過一絲驚愕之色，他作為封號斗羅全身上下都只有一塊魂骨。
以往最多的是榮耀和金魂幣，還有兩大帝國的爵位。
獨孤博說完，又取出一份資料，是武魂殿黃金一代的資料。
「魂王？」
玉小剛接過資料一看，感到驚訝：「三塊萬年魂骨？好大的手筆。」
整個八寶琉璃宗的五萬年以上的魂骨才只有三塊，可想而知它的珍貴程度。
這麼自信？
還有七個人怎麼分三塊魂骨？是為那三位領頭人準備的？她的弟子胡列娜？
天斗帝國現在年輕一代除去朱竹清的話，最厲害的就是玉天恆，才只是一名魂宗。
而黃金一代中的三人領先玉天恆一個大境界，這次的冠軍沒有變數，非武魂殿莫屬。
「竹清，你的意見？」玉小剛收起信件，開口道。
話音落下，遠處湖邊的朱竹清身影突兀出現在一旁。
「老師，參加。」她言簡意賅。
玉小剛點頭，沉吟了一下道：「也好，我倒要親自看看武魂殿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總決賽在一個月後開始，玉先生，雪清河有事相商。」
武魂城。
教皇殿內。
「啟稟陛下，寂滅小隊在星斗大森林東南區域發現十萬年魂獸『泰坦巨猿』的蹤跡，十長老發現其身旁還跟著一頭化形魂獸，疑似是當年的漏網之魚。」一名騎士半跪。
「鬼長老，菊長老，召集寂滅小隊，立即出發星斗大森林。」
王座之上的比比東眼中流露出難以抑制的喜色，緩緩站起身來，吩咐道。
第二武魂就差最後兩枚十萬年魂環，如今武魂帝國與雪清河敵對，她現在可沒有必勝把握戰勝同為半神級別的『老傢伙』，尤其是在武魂城。
但只要吸收這最後的十萬年魂環，她一定要徹底擊碎『雪清河』的美夢。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