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哪呢?
林易扭頭打量著四周,這才在旁邊的桌子上看到了茶壺和杯子。
他像個真正的侍從一樣不緊不慢地走了過去,緩緩倒滿了一杯茶,在這安靜的環境中,水流淌下來的聲音聽了讓人感覺舒適。
林易端著茶杯朝林璟月走去,按理來說,林璟月為當世最強,是惟一一個初代仙人,她應該早就能發現進門的不是個普通人。
只可惜她的修為在老祖宗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所以要想察覺到林易的特殊氣息,林璟月就是再修煉個幾萬年也不一定能做到。
將茶杯放在桌子上,林易拿著糖葫蘆後退幾步,靜靜候在一邊。
林璟月這才放下奏摺,她嘆了口氣,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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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了近千年的帝王,林璟月的一舉一動已經將帝王的氣場深深刻入骨髓中,就連拿起茶杯的動作都透露著萬人之上的孤冷感。
林易在後面靜靜看著,女帝將頭髮挽起,露出了一段白皙纖細的脖頸,幾縷凌亂的髮絲散落在上面,將她的脖子襯得更加白皙。
「茶有些涼了,再熱熱吧。」
林璟月將杯子放在桌子上。
林易將杯子拿走,把茶壺放在了爐子上。
他轉過身看向林璟月,不禁嘆了口氣,這麼久了都沒有抬頭看過進來之人一眼,想必是這一幕在這數百年間已經發生了億萬遍了吧。
長生的女帝不老不死,日復一日的處理政務,而負責照顧她的侍從老了一批又一批,死了一批又一批。
林易突然覺得,林璟月是不是故意不想多看這些侍從一眼,免得日後感慨物是人非帶來的傷感。
活了幾千年的仙人很正常,但大多數時間都是在閉關修煉中,他們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但林璟月不同,她在人間活了幾千年。
匆匆歲月清晰可見地在她眼前逝去,她見了這麼多的滄海桑田,沒有瘋,只是感到疲倦,已經很難得了。
林易突然有些心疼這個女人。
當然,或許她有堅持下來的理由。
或許,和我的下一次見面,就是她堅持下來的理由……
林易面色微變,發現林璟月此刻放下了奏摺,疲倦的眸子正盯著桌子上的一幅畫像發呆。
畫像上正是林易,但已經分不清是哪一次見面時臨摹下來的畫像了。
林璟月抬手在畫像上撫摸了下,眼眸輕眨,也不知道是哪一年的記憶又迴蕩在了腦海中。
她將視線移開,又拿起奏摺看了起來,不過這時卻開口說話了:「小安子,今天怎麼這麼安靜,這不像你啊。」
林易一愣。
話音剛落,正前方的門突然被推開:「陛下,小安子給您添茶來了!」
一個小太監推開門站在門口,詫異地看了眼拿糖葫蘆的林易,又看了眼林璟月,以為林璟月正在和人議事,連忙又退了出去。
「陛下,奴才待會兒再來。」
小安子又退了出去。
林璟月傻傻地看著這一幕,隨後立即扭頭朝著林易這邊看了過來!
她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林易,就好像不認識了似的盯著看了許久,直到眼眶發熱,淚水奪眶而出,林璟月將奏摺摔在桌子上,朝著林易奔跑了過來。
黑金色帝王之袍美得頓時像少女雀躍的裙擺。
「老祖宗你終於來了!」
林璟月直接跳了起來像個樹袋熊似的掛在了林易的脖子上,雙腿纏住林易的腰,無比開心。
林易挑了挑眉,露出笑容,然後將糖葫蘆拿到林璟月面前:「送你的禮物,冬天吃這個確實很搭。」「我以為你明年夏天才會來!」
林璟月立即接過糖葫蘆,放在嘴邊啃了一顆,然後又拿到林易嘴邊,笑著道:「老祖宗也吃!」
林易沒拒絕,吃了第二顆。
二人就這樣以這種奇怪的「樹與樹袋熊」姿勢分著吃糖葫蘆,最後一顆落到了林璟月的嘴巴里。
她開心地望著林易,額邊的髮絲因淚水粘在臉上,唇角也粘著紅色的麥芽糖,林璟月不知道該說什麼,千言萬語早就凝噎在這兩百多年的日日夜夜中了。
「老祖宗,也吃。」
林璟月親上林易的嘴巴,將最後一顆糖葫蘆送到了林易的口中。
這是林易從未幻想過的甜蜜。
黑金色的帝袍落在地上,林璟月將雙腿放了下來,將林易溫柔地推倒在地上。
她跪在一旁,淚眼朦朧道:「我要懲罰老祖宗,懲罰老祖宗這麼久不來見我,我要以下犯上!」
林易抬手抓著她纖細的五指,突然用力一拉,摔跤似的將林璟月反壓在地上。
「以下犯上?前提是你得在下面。」
林易笑著道。
林璟月也笑著抬起兩條纖細的胳膊挽住林易的脖子。
就在這時,「咚咚咚」,房門被推開。
「陛下?我又來給您倒水了。」
林璟月聞言連忙揮手,房間內剎那間仙氣瀰漫,房門隨即重重一關,小安子被撞飛了出去,整個人倒插在殿外厚厚的積雪中。
林易這才摟住女人的纖腰,親上了對方的額頭。
「哎呦喂,這是怎麼了?」
小安子艱難地將自己從雪地中拔了出來,將帽子扶正後看向御書房,這才發現整個御書房被一股七彩流光包裹著,這光芒直衝天際。
「天哪,這個世上真有仙人啊!」
「不對,那個男的從沒在皇宮中見過…難道是刺客?!」
回想起來自己摔到雪地中的方式,小安子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他立即起身邊跑邊喊:「刺客!抓刺客!有刺客挾持了陛下!」
寧靜的皇宮中瞬間像是炸開了鍋似的變得熱鬧起來。
大批的禁衛軍圍堵在了御書房的周圍,可人一旦靠近,就立馬被一股特殊能量拍飛了出去。
一小時後。
房間內。
一片狼藉。
奏摺被抓得一團亂麻,各種瓷器也落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但是房間內的兩人卻不緊不慢地穿戴好了衣服,林易站在林璟月身後幫她梳理秀髮,而林璟月則面色嬌羞,一幅想說話又欲言又止的模樣。
「老祖宗,何時走?」
林易為她梳頭髮的動作戛然而止。
感受到了背後的變化,林璟月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她只能又擠出笑容,帶著幾分祈求的口吻道:「明天再走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