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霍殿主的行為藝術
「黃金龍，這武魂的傳承竟然還沒斷絕？」
冰帝緊握著精神之海岸邊的護欄，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自詡也算是見多識廣的天夢哥站在一旁，稍加思索後問道：「呃……冰冰你以前什麼時候見到過黃金龍武魂的傳人不成？」
傳承，那必須有傳有承才行，換句話說就是像七寶琉璃塔和昊天錘一樣通過血緣穩定繼承。
然而，以天夢冰蠶百萬年的修為和眼界、霍雨浩閱讀了無數日月帝國和史萊克所存儲的魂獸典籍的經驗來看……斗羅大陸上以前好像也沒有過哪個家族傳承了黃金龍武魂啊？
黃金龍和銀龍乃是龍族最至高無上的存在，穆恩那威震天下的光明聖龍武魂也不過是繼承了銀龍光明屬性分支的亞種而已。
銀龍執掌千變萬化的元素，黃金龍則具備至高且純粹的力量。
在一旁擬態出自己的身體，看著精神之海的海面一直沒說話的霍雨浩心裡還清楚，雖然這兩種武魂表面上是並列的存在，但實際上也是存在高下之分的。
從那位大人在斗三時的寫作偏好和設定上就能看出來，黃金龍是公的，銀龍是雌的；唐大兒是真正的氣運之子，古月娜的作用卻體現在輔助前者成長——就算她是四部斗羅中最強悍的女主，在金龍王血脈面前也得趴著。
而且，黃金龍和銀龍武魂，從斗羅大陸的實際表現來看，都具備唯一性，而不是柔骨兔這種穩定出場的武魂；實際上後者根本就是銀龍王的代指，前者……雖然理論上黃金龍是個族群，但除了金龍王，好像壓根沒見過其他黃金龍的戲份。
冰帝好像意識到了那麼些問題，皺著眉不斷思考。
武魂變異當然是存在的，理論上武魂可能是任何東西，哪怕是具備特定歷史意義的神獸——比如笑紅塵那三足金蟾。
然而，魂師伴生冰碧蠍武魂還算可以理解，變異成冰碧帝皇蠍就很匪夷所思了。
黑暗聖龍作為武魂還在正常人接受範圍內，但如果武魂實際上是金眼黑龍王呢？
這些對於霍雨浩來說都算是小問題了——別人再離譜的經歷也不會比得上他自己。
然而，問題是這個「黃金龍」武魂，簡直是明明白白地把「帝皇瑞獸」四個字印在臉上了！
霍雨浩其實一直很好奇為什麼她的武魂不是三眼金猊——其中或許存在返祖嫌疑。
但對方的突然閃現跳臉，卻是讓霍雨浩感到措手不及。
這……這不對吧，當初踏足星斗大森林都能遇到帝皇瑞獸已經很離譜了，可是我也妹有跟她看對眼啊？
怎麼這位姐還是跑出來當翹家人了？
這合理嗎？！
不過好歹這位姐的臉終於沒套用唐公主的倒模，總算沒把突兀碰面的「驚奇」拔高到「驚悚」的程度。
一時失語的霍雨浩手掌發顫地拿起水杯，「咕咚咕咚」喝了杯水後將水杯扣回了桌子上。
「你……」
「如何？我要的薪水一點也不高吧？」一身明德堂制服的林瑞秋抱著胸，露出盡在掌握的沉穩笑容。
霍雨浩顫著手將簡歷哆嗦著一路看到了最後一頁，隨即將其放回桌子上，沉默片刻後長嘆一口氣，問道：
「你要的這到底是工資……還是保護費？」
林瑞秋臉上的笑容一頓：「嗯？什麼保護費？」
霍雨浩面色極度複雜地點了點桌上的簡歷。
「如果我把你的申請打回去，會因為有取死之道招來帝天的龍神爪嗎？如果我收了你，將來有人打上魂殿的時候星斗大森林能幫忙看場子嗎？秋小姐？」
「啊？你說什麼帝天？」
眼見著對方依然是那副裝傻充愣的樣子，眼底甚至連一絲慌張之色都沒有；霍雨浩將簡歷翻到第三頁，在家庭關係一欄對著上面的「父親：林天帝」畫了個圈，又在「天帝」二字上畫了個左右交換符。
林瑞秋的嘴角抽了抽，似乎沒想到自己被懷疑身份竟然是因為這麼抽象的理由。
看她終於露出了有些繃不住的表情，霍雨浩乾脆又在「母親：王音瓏」中間又畫了個左右交換符。
「你明明可以乾脆更敷衍一點瞎編得更徹底些，何必弄這麼容易引人遐想的名字？這種做法匪夷所思的程度簡直跟那個誰一樣……你說是吧？」
「哼，算你狠。難道是我願意這麼編的？問題明明在明德堂多此一舉安排的測謊上。」
林瑞秋乾脆從桌子上拿回簡歷，直接翹起腿，揚起下巴一副間諜被揭穿身份後突然囂張起來的樣子。
「我不相信是這樣的理由，哪有正常人會見到別人父母的名字就開始玩拼圖的？難不成天帝什麼時候還成了違禁字？把這樣瞎編的藉口拿去糊弄小姑娘吧你！」
「還有，就算一般人不會起『天帝』這樣折損福分的名字，為什麼你連後面那個都認識？」
精神之海中，同樣對連一刻都沒有為白秀秀的撲街哀悼、立刻趕到戰場送菜的是來自星斗大森林的秋小姐而震驚無比的極北三帝同樣豎起了耳朵，屏氣凝神。
霍雨浩同樣哼笑一聲，翹起了腿：
「我知道的……那可多了啊，你不妨猜猜我還知道點什麼？」
「沒興趣，自己猜去。」
林瑞秋張開雙臂，靠著椅子半躺下去，臉上露出了不甘示弱的冷笑。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裝了。不錯，我正是星斗大森林的守護神、生命之湖的寵兒，現行名號林瑞秋。」
對方如此乾脆地承認身份，甚至在確認自己被識破後連多加掩飾都完全不屑的做派，與某位第一時間慌張欲逃的白秀秀小朋友完全是兩個極端。
這反倒讓霍雨浩被有點整不會了。
「……你這麼連掩飾一下都不屑的話，以後會讓我很難做的。」
聽出霍雨浩的言外之意，林瑞秋伸手敲了敲椅背，旋即臉上的笑容解凍了幾分。
「嘛，看來你脖子上的腦袋不是裝飾物，沒說什麼威脅我的蠢話。」
霍雨浩面無表情地指了指天花板。
「如果我這麼說了做了……是不是真的會有龍神爪砸下來？」
「你不妨也猜猜嘛。」林瑞秋的眼中夾雜著促狹的笑意。
「好吧，現在至少我們應該對彼此不持惡意，那麼不如請你透露一下此行的目的，比如為什麼會出現在明德堂？你怎麼過的身份審核？不知道你的目的和以後的打算，我很難安排你的工作幫你遮掩啊。」
林瑞秋晃了晃手指：「在此之前，你應該先解答我此前的問題，你怎麼看出來我身份的問題的？別說是從名字得到啟發這種胡扯的回答。」
「因為日月帝國登記在冊的優秀武魂魂師，我以前翻戶籍冊的時候全都記了下來，心中有數。看到你的武魂和年齡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的身份多半有點說法。」
「而且你的個人期望也實在太過擺爛了些，一看就是不差錢的人體驗生活的態度……哦，還有就是你的名字取名方式和你的父母名一樣隨意過甚。」
「就這？」林瑞秋聳聳肩，不過隨即又道：
「那我還真是多謝你如此認真地敷衍我哦，不過我自己嘛，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在星斗大森林蹉跎了太久，難免想要四處旅行見見外面的世界。而我在人類世界……也就有你這麼算是半個認識的人，不來明都還能去哪？」
霍雨浩眼神微微飄了飄：「其實你在人間還有個跟我差不多熟悉的人，史萊克的玄子……」
「閉嘴。」
良久，當霍雨浩終於聽這位姐講完了自己的短期規劃和對未來的期待和需求，終於確定她還真是抱著遊戲人間的心態來旅遊的。
不管怎麼說，不是帶著髒東西來的就好啊！
等等，這個好像還真不好說？！
霍雨浩輕咳一聲，嚴肅問道：「那……你的黃金龍槍帶來了嗎？」
林瑞秋歪頭奇怪道：「我為什麼會有那東西？難道是你什麼時候偷來的？」
霍雨浩：……
明明是你自己在原著中親口說的「黃金龍槍，家傳的」！
「你見識還真不少嘛……知道那位大人的名諱，認得黃金龍和黃金龍槍，嘖，別讓我知道是哪位魂獸當了叛徒，否則必定代帝天清理門戶。」
精神之海中，穿著沙灘短袖度假套裝的天夢哥連續抖了三個冷顫，一直以來降低自己存在感、努力當個追隨天夢哥的透明人的小邪殷勤地上前遞上長袍。
而林瑞秋說著說著，連自己也笑了：「其他的事以後再說，至少現在我可以認為，我們之間達成了互不舉報的共識對不對？」
「……你就當是這樣吧。」
霍雨浩忍不住感覺一陣頭大，「帝皇瑞獸不會被識破」簡直自然定律級別的設定，自己為了防止以後出現不必要的誤會和誤判選擇乾脆一開始就攤牌——若是雙方實在談不來大不了一拍兩散，結果反倒是引起了某些更跑偏的誤解。
算了，起碼人只會在自己理解範圍內產生誤解，而不會往「劇透」層面胡思亂想。
自己不會對其他人揭破她的身份，秋小姐也不會對帝天和銀龍魚匯報「此子知道的東西太多，已有取死之道」，暫時達成這樣的共識夠了。
「總之，你給我開這些保護費……呸呸呸，工資肯定物超所值，我也是對你說的那個魂靈真的有點興趣才會跑過來看看的；不會有人以為我是為了看某人生存狀態怎麼樣特意轉崗的吧，不會吧？」
「哦？」霍雨浩憋住了「你可以不說後半句」，轉而問道：
「你竟然也會是想辦點正事的？那不妨作為創業合伙人幫我解決個重要問題吧，日月帝國這邊的魂獸資源太過匱乏了，到了萬年級別，根本湊不齊魂獸滿足魂靈需要，若是星斗大森林有意合作的話，或許可以……」
「停！」林瑞秋抬起了手。
「你們這不是有邪魔森林嗎？高級魂獸資源也不少啊，怎麼盯上我家那點家底了？」
「這種事當然是得跟當家人才能談出個結果，你覺得就憑我現在這小身板……萬一邪帝想要我這個魂靈締造者親自去跟他談判，你說我是去還是不去？」
林瑞秋皺著眉頭思索許久，手指在袖口上反覆摩挲，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我覺得帝天或許對你這小發明有點興趣，但我也不可能給你做什麼保證，不過幫你寫封信傳達下意向還是做得到的。」
「對了，若是你真的有必須去邪魔森林的那天，記得提前和我打個招呼。」
說著，林瑞秋不再管霍雨浩那讓人看不透的眼神，起身走向房門。
「記得給我發錄取信。還有，你這魂靈的發明遠不止巧奪天工這麼簡單，簡直可以說是改天換日……你不會想告訴我這些都是你一個連修煉都沒幾年的人悶頭想出來的吧？」
霍雨浩沉吟片刻道：
「我承認有一部分是從史萊克的典籍上獲取的靈感改進而來。」
林瑞秋不由得失笑，輕輕搖了搖頭。
「你這個人，可真是……為什麼要對世界抱著這麼深重的戒心呢？真誠一點又如何？」
「謝謝關心，可是我沒有能夠隨時隨地從任何人手中保護我的長輩。」
「算啦，如何度過自己的人生是你的事情……我有個私人贈送的消息，想聽聽嗎？」
「嗯？」霍雨浩抬眼，滿含疑惑地看向她。
「來到明都之前，我在星羅帝國繞路時順路去看了趟白虎公爵府。我聽星羅城捕風捉影的傳聞以及公爵府下仆的交談，那位公爵夫人似乎身體不是很健康的樣子呢，你若是有什麼不為人子的想法的話，可要珍惜時間才行。」
「不為人子這個詞不是你這麼用的……」霍雨浩哭笑不得地送走了魂殿又一位內定的轉崗研究員，但旋即又心事重重地躺到椅子上，久久沒有按下招呼面試人員的呼叫鈴。
承人肉身，接人因果，公爵夫人這個姓氏在朱和許之間橫跳的反派角色，現在到底離蹬腿咽氣還差多遠呢？
他的好大哥現在又在幹嘛呢？
…………
隨著白秀秀等人返回學院，魂靈的存在也終於處於徹底脫密，數天的發酵後，幾乎整所學院的討論熱詞都從「魂導器」歪到了「魂靈」。
然而讓有些人很是摸不著頭腦的是，身為魂靈的創造者，此時本應出面親自推廣介紹魂靈並享受崇拜和榮耀的霍雨浩，反而低調得有些詭異，以至於到了有學員想要給自己也搞只魂靈都拎著豬頭找不到廟門的地步。
霍雨浩本人只是找了個日子，在明德堂簽署了面向皇室和明德堂的注資合同，隨即搬家玩起了半失蹤。
明都市中心的土地不僅寸土寸金，而且經過千百年的建設，各種地下設施盤根錯節；既然霍雨浩沒選擇傳靈塔這種縱向生長造奇觀的建築方式，反而選擇了魂殿這種圈地皮的建築方式，那自然得另尋地盤。
好在明都周邊待開發的地皮同樣多了去，而且價格相比市中心簡直是白撿；霍雨浩於是放行了魂殿第一筆大額投資——他在離明都很遠……大概遠到海淀到通州的距離的地方撿了塊地盤，招工開始緊鑼密鼓的初期建設，在此之前魂殿的辦公機構會先借用明德堂的空餘設施。
畢竟霍雨浩也得考慮可持續發展，等再過幾十上百年，魂殿帶動了一大批附屬產業和人口的發展，肯定會形成明都新的衛星城；如果繼續一股腦窩在明都，那難免會使明都太過臃腫、工作人員生存壓力過大。
今天奉命前來監督主建築搶修施工的是季絕塵，他背著手看著為了儘可能壓縮時間而不計成本調用的昂貴工程機械，想著自己未來的發展，不由得啞然失笑。
說來可笑，到現在編制上連個魂聖都沒有的魂殿，已經未雨綢繆、像模像樣的把高層結構體系都規定出了大綱。
殿主——這個不必說，超然物外，高於一切其他人員。
天尊——封號斗羅級別戰力。
尊老——魂斗羅級別戰力。
護法——魂聖級別戰力。
魂使——魂帝級別戰力。
如果有未來培養出超級斗羅，那麼可以再加點「太上」之類的頭銜，魂帝以下的多半是要外放到分支機構，等魂殿去外地開分殿的時候再根據具體職能另行規定。
如此復古的稱呼，讓人恍然之下還以為是萬年前的武魂殿復活了！
季絕塵不知道的是，霍雨浩都已經在盤算著等葉骨衣從學院畢業了想辦法從堂主手中橫刀奪愛扒拉過來——神聖天使如此超模的武魂，把最寶貴的成長時間拿去學習製造魂導器不是糟蹋人嗎？
一想到「魂殿座下葉天使」這個稱謂，霍雨浩心底就有股很奇妙的感覺。
到時候再弄套塔羅牌給葉骨衣發下去，幹掉一個邪魂師就在屍體上灑張牌，霍雨浩再把愚者牌握在自己手裡，就更加行為藝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