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玉鱗之失眠了。
在鄉下農村的生活質量確實有些匱乏,但這些年跟隨他娘親生活,偶爾也能見些大世面,總的來說,玉鱗之覺得自己是個能坦然去享受,也能靜下心來吃苦的人。
可這唐三家的床實在是太硬了,而且被子該不會是有跳蚤吧,空氣中時不時還有一股異味。
原來自己還認床?怎麼以前沒發現?
迷迷糊糊間,五更的雞鳴將玉鱗之從昏昏沉沉的淺層睡眠喊得回魂了。
坐起身來揉了揉眼睛,總感覺自己是一夜沒睡。
現在離天亮還有一兩個時辰,外面一片漆黑,只是玉鱗之打小就有晨練的習慣。
輕手輕腳地,儘量不吵醒一旁還在睡覺的唐三,玉鱗之到屋子外的水缸中打了盆水洗了把臉。
黎明前是最冷最暗的時候,這個點,狗都在睡覺,卻有人起來開始忙碌的一天。
……
遠處鄉道有人挑著菜,看樣子是趕往城中去賣,挑著擔子的老漢喘著粗氣,擦了把汗,將扁擔向前挪了挪讓受力平衡一點,卻不敢久停。
這裡離城還有很長一段路距離,天亮前趕不到他會就要錯過早市,那樣他擔子裡的菜就要便宜一半的價格。
這是斗羅大陸上大部分人的生活,為了幾個銅魂幣的日子抓耳撓腮,狼狽的不行。
慕然,他抬頭,前方似乎有個白色的身影在夜間顯得極其突兀。
老漢以為自己眼花了,擦了擦眼睛定睛看去,立刻感覺身上冷汗如瀑。
這昏暗的鄉間一身白衣就算了,哪裡會有人長著那樣一頭銀白的長髮!
那面容也從來沒在村子裡看到過,粉雕玉琢,瓊鼻玉脂,好看得不像世間常人!
只是越是這樣,老漢心中愈發緊張。
想到民間那黑白無常的傳說,想到勾魂奪魄的雪女妖狐故事,老漢兩腳不禁發顫。
突然,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睜開了眼睛。
一雙眸子燈籠似地射出金光!
這還不止,那白無常還擺出奇怪的姿勢,手舞足蹈地看向自己!
「鬼啊!」
老漢連兩個菜籃子都丟下,驚慌大喊一聲後手腳並用地跑開,留下被突如其來大喊嚇了一跳的玉鱗之。
他皺著眉頭一臉疑惑。
鬼?
哪裡有鬼?
什麼鬼神這類的東西神神叨叨的,玉鱗之是不信的。
他娘親跟他說過,若是世間真有鬼存在,那鬼就能被觀察,能被觀察就能研究鬼這種存在的規律,找到他的規律,就能被科學定義,人們之所以對這些東西感到害怕,只是因為對陌生的東西感到害怕罷了。
唯物論,永遠的神。
真是無知的鄉民。
玉鱗之搖了搖頭,然後發現忘了剛剛自己做到哪了。
算了,重新開始吧。
「全國小學生第二套廣播體操,時代在召喚……」
隨著少年清脆的口號,玉鱗之也擺出各種奇奇怪怪的姿勢。
若是遠處有人看去,確實會發現一個古怪的白衣白髮的身影手舞足蹈……
這是一套武學秘籍,也是霍靈兒教他的,之後又經過玉鱗之自己改良過很多次,如今確實能感覺到渾身筋骨都調動起來。
特別是自從懂得動用魂力後,加上魂力的運轉,這套名為『時代在召喚』的武學秘籍,已經被開發到極致!
當然,這都只是玉鱗之自己認為,到底有沒有效果就無從得知了。
打完這套武學秘籍後,推導了幾個動作,感覺這樣魂力的消耗能減小更多,然後玉鱗之心滿意足地停了下來。
接著他又練起了那套霍靈兒教他的槍法,槍法無名,跟武學秘籍『時代在召喚』只是強身健體不同。
這槍法是一套實用的搏殺技!
最後一次刺槍,一道魂力波動從槍尖迸射而出,將槍法地面磨出一道淺淺的細痕,細痕綿延有近十米。
耍完這套無名槍法,玉鱗之已經大汗淋漓,微微喘著粗氣,想著今日的晨練就到此為止,轉身要回屋時,發現一個少年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後。
玉鱗之被走路一點聲響都不帶的唐三嚇了一跳:「是唐三啊,是我動靜太大吵醒你了嗎?下次我走遠點練去。」
唐三搖了搖頭,試探性問道:「平時我也早起,你剛剛那是……」
「剛剛那個?一套看起來好看的槍法而已,我娘親教我的,就當強身健體練著玩了。」
唐三聽罷不語,他不是真的無知幼童,而是唐門最天才的暗器高手,剛剛那套槍法他看得出來不乏凌厲的殺招。
「很高深的槍法。」他吶吶誇讚了一句。
「這樣嗎,其實我還會三套劍招,八十一式刀法,兩套棍法,兩門身法,五門秘術,十八式弓斗術,精通暗殺、茶道和書法。」
唐三震驚,聽得一愣一愣:「這麼多東西,你才多大,哪有時間學得來?」
就算打娘胎開始練,也學不來這麼多招式!莫非,此人跟自己一樣,也是……
「還行吧,吹牛逼又不花時間。」
唐三:「……」
無語過後,頓了頓唐三還是問出心中的疑惑:「魂師之間的戰鬥,這種重技巧性的戰鬥方式也會管用嗎?」
「我也不清楚,不過應該可以吧。」
「我娘親說,斗羅大陸這個世界就是玄幻戰力地板,就算到了封號斗羅戰力也有限,這些技巧性的東西練到極致還真的有用。」
「玄幻……地板?」唐三有些不知所以,一臉疑惑。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鍛鍊自身准沒錯就是了,這也是我娘教我的。」
「是嗎……」唐三若有所思,對著玉鱗之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你娘親一定是個了不起強者。」
面前這個突然寄宿自己家中的白髮少年,唐三不禁對玉鱗之感到好奇起來。
來到這個世界以來,作為心智是一個成年人的唐三,從來沒有對這個年紀的同齡人,出於溝通欲望而多於兩句話的交流。
「哪有,你媽才是。」
玉鱗之出於禮貌謙讓著,看著唐三一臉迷惑看向自己,立刻隨意胡謅八道些敷衍了過去。
眼看場面陷入沉默,玉鱗之小腦袋瓜急轉。
娘親教自己跟唐三打交道該說些什麼來著?
跪舔十八式那些技巧,在他腦海中不斷浮現。
突然,玉鱗之一臉深情,嘆了口氣,對著空氣朗聲道:「他為了她,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自殺取骨,她為了他,可以燃燒自己生命,獻祭魂環!」
唐三:「??」
玉鱗之偷瞄了唐三幾眼,卻見對方沒有絲毫反應。
沒用啊這招。
他皺起眉頭,莫非娘親在坑自己不成?
見對方沒反應,玉鱗之再次一臉真摯,繼續像是發誓般說著莫名其妙的話:「守護好我的妹妹,是我永不破滅的誓言,今生不渝!」
唐三:「……」
「你還有妹妹嗎,你妹有你這樣的哥哥一定很幸福吧。」
唐三勉強扯著笑容,看著一臉堅定又莫名其妙看向自己的玉鱗之硬著頭附和道。
還是不對?跪舔十八式不管用?
玉鱗之心中狐疑,難道真的要說出那句:
『大膽唐三,你這叛徒!以為逃到這裡就拿你沒辦法了嗎,還不速速交出玄天寶錄!』。
只是當時娘親說出這句話時,玉鱗之能感到話中帶著不懷好意的古怪笑容。
明顯是捉弄自己,還是不要說罷。
算了,『跪舔』不易,下次再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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