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玉鱗之的手中,生長出了藍銀草!
就算玉鱗之平時很克制地表現,但他還是足以讓眾人暗暗心驚,更別說此時這非凡的一幕。
他細細感受了一番,這只能說是雛形,實際作用的話應該不大。
但是意義卻是重大的。
他手中藍銀草柔弱至極,就像是真正的藍銀草一樣, 跟唐三手上吸收了幾個魂環,又是韌性強化,又是長出倒刺,還帶毒的妖艷賤貨不一樣。
十幾條藍銀草飛速生長,如張開了饕餮大口一樣纏繞上了一旁的戴沐白身上。
戴沐白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武魂附體後奮力一掙便掙開。
韌性和強度差了不少,就像一位真正的藍銀草魂宗, 但是武魂品質太弱了, 而且沒有魂技,所以如果玉鱗之只用這個藍銀草作戰對上戴沐白……
勝負還是不一定。
「算是我武魂能力的一種吧,只是一直處在未激活狀態,如今才算成功覺醒……」
這不屬於魂技,只是武魂自有的能力。
所以其實這次贈送仙草,收益最大的除了胖子和榮榮,還有他。
望穿秋水露對他的武魂相性太好了,簡直就是生來等這一刻一樣。
「這太神奇了!」奧斯卡大呼小叫起來。
「鱗之看看我,看看我!」
玉鱗之放下手中藍銀草,斷開他的魂力供給,然後去看胖子。
但是這次武魂反饋回來的消息是辦不到。
眾人看到他眼睛像是無數陣法,層層疊疊,不斷起伏旋轉。
一直到腦子裡有陣陣刺痛,他才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胖子的火鳳凰,是頂級獸武魂, 跟小三的藍銀草不是一個級別的, 要想解析出來, 只怕我現在是辦不到。」
隨後好像覺得很好玩,大家又讓他試了下其他幾人的武魂。
得出的結果是,只有小三的藍銀草現在可以破解,其他所有人都很難。
眾人一陣善意地嘲笑,唐三隻能不好意思地低了下頭,小舞護短,揍了兩個賤人一頓。
「對了,還有一件事。」
唐三突然這般道,眾人注意力回到他身上,畢竟今天他送的仙草,效果實在太強了。
唐三欲言又止,看了看玉鱗之又看了看戀紅塵,隨後還是道:
「鱗之,阿戀懷孕了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
眾人:「!!」
他們知道,這幾個月大家都在各自奮鬥,每個人肚子裡都塞滿了故事,期間肯定發生了很多事情,什麼事沒想到。
但是這件事是真的沒想到。
我們在打生打死, 你們兩個躲在學院造小孩!
幾乎唐三話剛說出, 所有人臉上表情都極其精彩,不敢置信的,一臉茫然的,三分震驚三分欣喜,剩下四分是今晚的月色的……
就連一直安安靜靜的小清,也一時沒控制住表情。
最後,玉鱗之穩坐蓮台,小炮仗嘴巴說幹了,才解釋清楚這是個誤會。
眾人打算去找家餐館聚餐,畢竟也挺久沒聚過了。
玉鱗之一臉淡然地笑,絲毫沒有為自己鬧那麼大個烏龍而愧疚,旁邊的戀紅塵整張臉都憋紅了。
雖然誤會解開,但是周圍同伴的視線,讓她感覺如坐針氈,低著頭像個小媳婦一樣站在玉鱗之身邊。
越想越氣,兩隻手輪流去掐這傢伙腰間軟肉。
也不敢力氣太大,怕真的掐疼了他,還得自己心疼。
「你一直摸我腰幹嘛?」
什麼摸他的腰?
眾人又把視線看向她,她有口無言,大家齊齊的視線逼迫她後退半步,試圖讓玉鱗之把她整個人遮起來。
「像個傻子。」
眾人也習慣了,只是在那笑笑。
小舞要是害羞,就會硬著脖子說根本不是那回事,上頭了還會打人,戀紅塵害羞了就躲到玉鱗之身後,充分發揮鴕鳥精神,一副『說吧說吧,我聽不到』的姿態。
寧榮榮不會害羞,她可是小魔女,偶爾說的話更是讓戀紅塵和小舞都面紅耳赤,而且她和奧斯卡之間也不敢明目張胆地有什麼過分的動作,沒有值得調侃的地方。
小清就更不會了,雖然明面上跟戴沐白不會有什麼特別親昵的動作,但是舉手投足間一股大婦的姿態,戴老大被吃得死死的。
這一段時間分開,所有人都有收穫,特別是幾個離開學院的人,臉上都很激動地分享這段時間的經歷。
主要還是想聽聽夥伴們分析一下,畢竟像胖子和榮榮這些,習慣了聽從的玉鱗之的建議,下意識地就想知道,自己過去所做的判斷和決策,在他看來有沒有問題。
「話說,這一屆的青年魂師大賽還有一年,你們有去了解嗎?」
寧榮榮突然提出這一點,眾人也被吸引了注意。
過去,他們或許只是想去體驗一番,去走個過場,但是如今得到仙草的提升,他們整體跟那些一線的王城天驕,好像也沒多大差距了。
聽說武魂殿的黃金一代,出現了三位魂王強者,可是如今,鱗之也已經魂王了不是嗎?
而且鱗之每次都是抱著找樂子的心態,幾乎沒見過他認真過。
打魂斗場時,每次回過頭來時,總是一副嘻嘻哈哈地把他們覺得棘手的敵人推下了擂台。
「延期了。」
玉鱗之給自己倒了杯茶,出於不信邪的態度,他是想喝酒的,只是他不信邪小炮仗信邪,就是不准他喝酒。
「青年魂師大賽延期了,而且延期到什麼時候,也沒有一個說法。」
「為什麼?」唐三終日沉迷解毒,沒怎麼了解外界事情。
其他幾人倒是知道一點最近發生的事。
「是馬托斯王國舊址那個深淵裂口?」
玉鱗之點了點頭。
其他人對這事也是一知半解,但是這事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特別是前不久,帝國太子帶兵出征,發下英雄令,大陸不少人都往前面戰線而去。
其他幾人又問了很多,玉鱗之把能說的都講了出來。
所有人臉上都帶著些沉重。
這般國難天災之下,他們個人最近這段時間的經歷得失,看起來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而且他們也知道,在這種所有力量都在往那個所謂的深淵涌去時,他們這些魂師,更應該首當其衝才對。
「說那麼多幹嘛,回去修煉吧,說不定明天就要上戰場了。」
玉鱗之這樣說了一句玩笑話,眾人笑了笑。
不論如何,世界上的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深淵,關於學院的生活,到這裡也差不多結束了。
一般而言魂師學院到魂宗就能畢業,而如今,他們也全體幾乎到了魂宗。
本來就是參加完一年後的青年魂師大賽,便是他們的畢業的時候,只是如今,沒有人會覺得在這樣的時期,還會勞民傷財地去舉辦那樣的大賽。
又不是小說話本,什麼事都能用比賽來解決,聽起來就像玩笑一樣。
這一頓肯定不是他們聚在一起的最後一頓,因為之後起碼一兩年內,大家還是在王城,在史萊克生活。
但是事實上呢?
事實上,很多人都不知道在跟某人哪次見面後,這輩子或許再也不會再見到。
人們是不會知到當時隨意地說了再見之後,是下次再見,還是再也見不到。
別的不說,因為戰爭,才過去不到兩周時間,星羅帝國那邊來人了。
一個魂斗羅,兩個魂聖,帶著十幾個魂帝魂王,前面三人騎著三頭巨大的白虎浩浩蕩蕩地進城,來到史萊克學院。
這自然引起了一番學生之間的轟動,隨後便知道,對方是來學院接人的。
大家都不知道他們史萊克居然還有這樣的人物,居然讓星羅的強者帶隊親自來接。
那魂斗羅本來還趾高氣揚,但是看到大門旁邊抱著個大水壺,在那面無表情坐著小板凳看著大門的玉大貴,他感受到那魂力波動還是不禁愣了愣神。
這什麼牛馬學院,居然讓一位魂聖看大門?
而且還是一位能讓魂斗羅都隱隱感到壓力的魂聖。
他稍稍放下了高傲,過去說清楚情況,隨即那位魂聖讓人進去通報。
最後他們星羅帝國的皇子和准皇妃在幾個少年擁簇之下出來。
「要是斗輸了,把命保住就行,我借幾個封號斗羅去星羅把你撈出來。」
玉鱗之拍了拍戴老大的肩,然後被戴沐白好笑地拍了回來。
力氣是真的大,玉鱗之感覺背生疼。
他又笑著拍了拍戴老大的背。
戴沐白又笑著拍了回來。
他又笑著拍了回去。
「啪——!!」
「砰——!!」
「嘣——!!」
「轟——!!」
「我這裡絕對有個巴掌印!」
玉鱗之沒好氣地罵道,還掀起衣服,讓小炮仗給他看看有沒有被打出個巴掌印,要是有他也要打回去。
「鱗之你整個背都紅了!」戀紅塵小臉驚訝。
這他能忍?
「賤人奧,胖子給我按住他!」
「來了來了,戴老大你也聽到了,不是我帶頭的昂!」
「沐白,你也不想你床底下那些東西被小清知道吧?」
「胖子你用屁股壓住他脖子啊!」
幾個男生在那打打鬧鬧,居然衝散了一些分別的離愁。
小舞榮榮他們都捂著嘴笑看幾人打鬧,就連小清也笑著看自己未婚夫被玉鱗之他們壓在地上一頓胖揍。
她甚至還笑出了聲音。
如果可以的話,她也不想回去那個滿是條條框框束縛,活著像是等待她的姐姐來取走性命時加冕的道具一般。
所以真的很感謝,很感謝當年戴沐白帶她一起逃了出去,很感謝這幾年認識了這樣一群夥伴。
星羅帝國的使者皺了皺眉,特別是那個魂斗羅,有些想呵斥他們不成體統,剛想說話恰好對上那個對他們皇子踹得最狠的銀髮少年眼神。
少年對自己笑了笑,不自覺他後退了一步。
不是忌憚,也不是被嚇到,他就是忍不住後退一步,現在再想有所動作時,卻注意到史萊克的院長也看了過來。
那是一位同樣魂斗羅的強者,他不願惹麻煩。
最後,戴沐白是被他們踹到馬車上的,朱竹清安安靜靜地坐在他旁邊,戴沐白罵罵咧咧地看向車下幾人,放狠話:
「等我搶到皇位,把星羅皇室的整個寶庫搬來,砸不死你們幾個!」
聽聽,這狠話可真狠吶。
幾人一副鄙夷地看著還把腦袋伸出馬車,罵罵咧咧個不停的金髮青年。
呵,已經不是少年了。
畢竟他已經快十七了啊。
馬車已經走遠了,他再放狠話身後幾個少年也聽不到了,戴沐白看向坐在自己旁邊的朱竹清,伸手去握住她的手。
冰冰涼涼的,跟她人一樣。
「小清,回去了。」
「嗯。」
「跟著我這幾年,會不會覺得很苦啊?」
朱竹清搖了搖頭。
伸出一隻手去遮住了身邊男子的眼睛,戴沐白不知道這是做什麼,視線完全被手擋住,隨後一陣香風撲面,嘴唇上是軟軟涼涼的觸感。
「過得很開心。」
手鬆開時,那個冷清的姑娘又坐回原來位置,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也不會臉紅紅的,淡定自若。
馬車遠去,跟逃時狼狽不一樣,他們現在有資格大搖大擺地回去。
這一輛馬車代表皇室顏面,價值就不止萬金。
但是或在朱竹清心中,這再盛大的排場,再華麗的馬車,都不及當年少年一輛小推車,把他裝在箱子裡偷偷帶出去要來得轟轟烈烈,來得刻骨銘心。
只是身邊之人還是過去那少年,也就將就著陪他坐一坐這馬車罷了。
……
十二月,王城街邊的花是有一種大紅色的花,看樣子是玫瑰,但是一般玫瑰天氣越熱開得越好,這花種卻相反,反而要天氣越冷開得很好看。
但是其實才十二月初,現在花還不是開得最漂亮的時候,再等一段時間,天徹底冷下來了,還會開得更熱烈。
「再過兩天會降溫,到時候這花就會開得很好看了,我們晚上偷偷出去摘幾朵回來做鮮花餅。」
玉鱗之對戀紅塵這樣說,小炮仗點頭如搗蒜,但是又有些猶豫。
「偷東西會不會不太好啊?」
玉鱗之想了想:「那做完鮮花餅,我們放幾個回去。」
戀紅塵點了點頭,又擔心道:「要是你被抓住了怎麼辦?」
「那你去偷。」
「我也會被抓住的吧?」
「反正你一身紅的,被發現了就跳到花叢里裝花好了,別人也發現不了。」
「怎麼會發現不了,別人又不是傻子。」
「你長得跟花一樣好看,去裝花別人不會懷疑的。」
被誇了。
戀紅塵羞答答地錘了少年一下,傻愣愣地答應了下來,心裏面甜甜的,想著去偷花一定不能讓人發現,一定要辦好不能讓鱗之失望。
別人不是傻子,她是傻子。
玉鱗之占據智商高地,樂呵呵打算把這個傻姑娘騙去偷花。
到時候看她笨手笨腳的樣子,自己又可以去嘲笑她蠢了,他是樂此不疲的。
其實也不算偷,就像小時候在農村,會跟幾個調皮的小鬼去偷菜,偷果子吃一樣,而且畢竟這花開完就會被處理掉,也是浪費。
只是在這花開得最好看的前一天,那些大紅色的玫瑰都被換了下來,換成了白色的雛菊。
兩個還打算去偷花的低素質少年少女,第一次偷花計劃以失敗告終。
一支支離破碎的軍隊進城了,帶回來了還能找得回來的屍體,還有沉悶的氣氛。
玉鱗之站在路邊,看著板車上一動不動的屍體,小小一輛板車,兩三個人坐在上面都會覺得擁擠,但是現在居然能運十幾個人。
都還是年輕人啊。
玉鱗之還發現一個估計也就十三四歲的少年,臉被不知道什麼東西啃咬掉了一半。
戰爭那麼殘酷,哪有不死人的?
來認領屍體的親人悲痛欲絕,滿城飄白,此時確實在放玫瑰就不合適了,玉鱗之還覺得怪可惜的。
可惜那些還沒完全開好的花。
他看了看被這種氛圍感染了,眼睛濕潤的戀紅塵,緊了緊握住的手:
「先回去吧,下次他把花換回來咱們再去偷。」
戀紅塵縮在他身邊,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花能再開,人不能的。
他看著心不在焉的小姑娘,能看得出對方因為戰爭而在擔憂,握著女生小巧的手,手指摩挲著對方的手背,示意對方不用擔心。
「小炮仗。」
「嗯,什麼?」
「明天我們訂婚吧。」
「嗯,嗯嗯!?啊,我是,就是,我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