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再度嘆了口氣,不知道是因為羨慕還是惋惜,繼續說道:「他的故事很簡單,四個字便可以形容,打打殺殺!」
「從長安城殺到魔宗山門,然後殺到桃山,最後,殺向天空。閱讀」
「世人只道他劍法無雙,依我看來,不管是天下第一劍客還是天下第一聰明人,」
「最後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他跟白痴,也沒多大區別。」
方緒望著荒原上茫然無措的人們,淡淡的問道:「那他怎麼會想起殺入天空?」
夫子淡然說道:「因為,他跟我一樣,想戰勝昊天。」
這句話說出口,天地間突然颳起了一陣大風,仿佛在斥責夫子,出言不遜...
「修道,其實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夫子抬頭望天,認真的說道:「我的資質算不上好,」
「遠不及軻浩然。」
「我用了幾百年修成的境界,他只是幾年便能輕易超越。」
「隨著我們的修為加深,我們心裡都不可抑制的出現了一個念頭,」
「想去這個世界之外的地方看看。」
「這是昊天的世界,想要突破它,就必須戰勝它設定的規則。」
「比如時間,比如空間。」
「昊天算無遺策,所有因果都不可能逃得出她的算計。」
「無論是那間道觀,那個寺廟,還是我們,想要施展力量,就必須遵守她的規則,」
「所以,我們必須達到一個連她也無法控制的境界。」
「這個境界,便是無矩。」
「無矩不是無距,矩是規矩,便是規則,」
「無矩便是無視昊天制定的種種規則,」
「但是,無視規則並不代表我們就能打破規則。」
「我到了無矩,軻浩然也到了無矩,依然沒有找到戰勝昊天的方法,於是,他便率先向規則發出了挑戰,」
「然後,他輸了,接著,他就死了!」
夫子的講述非常簡潔,但是,前因後果卻講的清清楚楚。
「那麼,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夫子認真的問道:「昊天,究竟是不是可以戰勝的?」
「呃,」方緒微笑著回答道:「當然,可以。」
夫子笑了,對於方緒的這個答案,他顯然非常滿意。
「我想了很久,找不到能戰勝昊天的辦法,我一度以為我的努力是白費了。」
「就連那兩個膽小的傢伙也說過,昊天是不可戰勝的,」
「現在你說了,我就信你。」
「雖然,這個世界上從來沒人成功過,但是,我卻一直堅信,只要找到方法,我們一定能戰勝昊天。」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夫子顯得很開心,
「與天斗,其樂無窮啊!哈哈哈。」
夫子是這個位面最強的人類,但人力終有盡時,他還不是神,無法跟昊天一般,掌控世間一切。
近乎於神,還不是神,夫子可以翱翔九天之上,做到比無矩更強的境界,可是,他依然不是神!
神之所以強大,是因為他們掌握了規則,每個世界構建都有屬於自己的規則,
夫子雖然有不弱於神的實力。不過,礙於規則的束縛,還不能為所欲為....
夫子走了,得到了他的答案,他顯然非常開心。
比比東看著夫子遠去的方向,默默的說道:「方緒,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
方緒皺了皺眉頭,道:「我用光明之力幫你重塑了身軀,但還差一點。」
比比東疑聲道:「還差什麼?」
方緒撫摸著比比東的手臂,淡然道:「來到這個世界,我希望你能擁有昊天女神掌控時間的能力。」
「你能掌控時間,我能掌控空間,這才能創造屬於我們的世界。」
「只不過,我們好像把動靜弄的太大了,她應該不喜歡我們繼續下去。」
「她?」比比東看了看天空,用手指著天空道:「是她嗎?」
方緒點了點頭,道:「本來,以我們的能力,她不可能鎖定我們的行蹤。」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你身體裡有她的光明之力,她就能通過你來鎖定我的位置、」
「還想帶你繼續領略這世界的風光,可惜啊,來不及了、」
「來不及?是什麼意思?」比比東顯得有些疑惑,但下一秒,她就明白了方緒的意思!
荒原上,一道瘦弱黝黑的身影緩緩而來!
「這麼快就找到了,還真是令人驚奇啊!桑桑,不,我應該稱呼您為昊天女神才對!」
方緒看著緩慢來到身前的這個黑丫頭,微笑著說了一句!
「我說過,請你儘快離開我的世界,你為什麼不走!」桑桑的聲音完全不是之前那般!
空洞,冷漠,仿佛不帶有一絲感情。
方緒微微一笑,認真道:「我也說過,想要我離開,你要好好算計算計。」
桑桑蹙起眉頭,臉上有些不喜之意,但還是耐著性子道:「或者說,你可以直接開價。」
方緒倒是不意外桑桑處理問題的方式,淡淡的說道:「我要另一半。」
「另一半?」桑桑怔了怔,很快就明白了方緒的意思。
之前他斬下黃金巨龍,用純粹的光明幫助比比東重塑身軀,現在,他需要另一半永恆的黑暗,來激活比比東身上的神力、從而達到掌控時間的目的。
「可笑?」桑桑冷聲道:「你有什麼資格要我的力量?」
方緒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終究還是要打上一場,不過,我想你不會願意別人看到你被擊敗的畫面吧?」
「你以為你能擊敗我?」桑桑的情緒變的有些憤怒,因為在這個世界中,居然有人敢質疑昊天的存在。
「來吧。」桑桑的聲音緩緩響起,雙腳漸漸飄起,離開了荒原的草地。
她飄到了荒原之上,身在半空之中,然後,雙手緩緩攤開,下一秒,微黃的短髮,瞬間變得無比烏黑,然後漸漸變長,如瀑布般披散在她的肩頭,又像是無數道光線。
她黑色的眼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然後與眼白相融,緊接著變淡,淡到仿佛透明一般,然後有淡淡的聖潔光團氤氳其間。
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出現在桑桑的臉上,一種是人間桑桑的惶恐不安畏懼與痛苦,另一種則是在荒原馬車上曾經出現過的漠然。
絕對的漠然,排斥生命與喜樂的帶有神性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