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何為修羅

  第274章 何為修羅

  「這三個人,明知道我命令你們不得殺人,領取了我發放的食物卻依舊違背了我的規則,殺人者死,傷人者刑!按律當斬!」

  藍諾話音落下,現場一片寂靜,雖然都是見慣了死亡的人,但此刻還是被藍諾的威勢鎮住。

  明明藍諾沒有主動釋放一絲一毫的威壓,看起來就像個普通人一樣,可卻依舊讓眾人噤若寒蟬。

  只有被五花大綁,即將被砍掉腦袋的疤臉漢子突兀的哈哈大笑:「真是可笑!來到了殺戮之都,竟然還和我講法律?你以為殺了我就能維護正義?太天真了吧!殺戮之都每天有多少人殺人,你管的過來嗎?在這種罪惡之地,還幻想正義,真是幼稚!」

  咔嚓!

  藍諾沒有理他,咔嚓一刀,將他身邊一位嚇得涕淚橫流的殺人者一刀斬首,任由他在哪裡嘲諷叫罵,就像是無情的機械一般。

  很快,又是一刀,人頭落地,冷酷無情,似乎完全聽不見疤臉漢子的話一般,當藍諾走向他的時候,剛剛還硬氣無比的男人,也語氣中帶上了顫抖,想像中對方被自己的嘲諷搞得惱羞成怒的畫面並沒有出現,自己的話,連讓對方產生一絲一毫的動搖都做不到,眼看刀子已經舉起,他猛的大喊:「老子就算是……」

  咔嚓!

  藍諾對他的吼叫沒有絲毫理會,最後的一句狠話也沒讓他放完,機械一般的砍下了那人的腦袋。

  「殺人者死,傷人者刑,還有人沒記住嗎?」藍諾站在滿地的血污中,看向剩下的人,目光掃過的人,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修羅神在神界,關注著藍諾的所作所為,本來覺得藍諾有逗比又不殺人,可能和他的神位無緣了,可看到眼前的畫面,卻是眼睛一亮。

  修羅神的權柄可不是單純的殺戮,用比較通俗的說法應該是,對邪惡的殺戮,而定義邪惡,毫無疑問是需要有一個規則為前提的。

  狼吃羊,殺死狼對羊來說,就是正義的,但對狼來說,阻止自己捕獵,導致自己餓死,就是邪惡的,我之英雄,彼之仇寇,沒有秩序來定義邪惡,修羅神對於邪惡的剷除,就沒有法理。

  而在殺戮之都中,殺戮強者可以獲得修羅神的認可,是因為這裡的大多數強者,都是外界約定俗成的規則中的邪惡之徒,斬殺這些人,自然能得到修羅神的認可,畢竟修羅這個位置的存在本身,並沒有正義與邪惡的要求,只要嚴格執行修羅的使命,正義與邪惡都是無所謂的。

  而藍諾站在做的事,簡直就像是修羅神本尊一樣,殺戮之都沒有規則,界定不了善惡,那就建立規則,毫不留情的斬殺規則中的邪惡,不為了正義,只為了維護規則而斬殺!

  其他人理論上也可以做同樣的事,執行規則是簡單的,但難的是有手段建立規則,管理一千人多人的本事,可不是誰都有的,上輩子是班幹部的人肯定都知道,管理一個班級四五十人,都是件相當麻煩的事情,管理上千人,沒點真本事就算拳頭夠硬,也沒用。

  ……

  回到殺戮之都,藍諾的舉動一時間也讓眾人感受到了律法的沉重,違背律法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不是他們能承受的,而遵守的話,至少能用自己的勞動,換一些食物。

  藍諾確認沒有不服的刺頭之後,點了點頭:「接下來,交換開始,每個人都可以拿你們的商品,向我交換豌豆,同樣,如果手中有豌豆,又需要我手中的商品,也可以用豌豆交換。

  如果你們希望交換彼此的商品,也可以在這裡用豌豆交換,價格則不需要按照陶泥板上的來,可以自行商議。

  這樣的交易,每一周都將在這裡進行一次,如若出現強買強賣,則將被打十大板,接下來,我需要兩個人,替我分發豌豆,我會給這兩個人每個星期五顆豌豆!

  最先舉手的人可以獲得這個名額!」

  話音落下,在短暫的沉寂後,突然有一個人舉起手來,跟著他之後,又有四五人反應過來,跟著舉手,藍諾點點頭,點出兩個動作最快的人,當中拿出十顆豌豆,分給他們。

  「你們分發的過程一定要遵守規則,否則將被砍下一隻手。」說完,藍諾看向剩餘的人:「所有人看到有人違背我的規則,都可以向我舉報,但如果不能證明被舉報者犯法,舉報之人需要承受你舉報的罪名的懲罰。

  也就是說,你舉報他人殺人,最終證明對方沒有殺人,那你便會受到殺人的懲罰,既,被斬首!」

  所有人都只敢靜靜地聽著,藍諾又宣布了對偷竊與欺詐的建議刑罰,隨後便將兩大車豌豆推到了兩個被選出的人身邊。

  「你們按照價格分發,接下來的一周,你們要學會代表商品的字,數字,以及最簡單的加減乘除,這一次只需要按律交換,下一次,你們需要在表格中記錄帳單,有做假帳的行為,懲罰同樣是砍掉一隻手。」

  藍諾制定的規則就像是秦法一樣嚴厲,眾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不滿的,誰也不想被約束,但為了吃的,也為了自己的小命,還是不得不遵守。

  隨著交易的開始,廣場也逐漸熱鬧了起來,有人換到了豌豆之後,覺得自己還需要一些其他的東西,於是交易開始了,有人想要一根繩子,來修繕房屋,有人需要細線,來縫補衣服,有人想吃點葷腥,於是換取了老鼠和鳥的屍體,交易開始後,大家發現自己似乎有很多需要的東西,而這裡的商品種類太匱乏了。

  曾經的他們,想要這些東西,只能靠著偷和搶,而偷和搶的風險性無疑是極高的,就連每次分發的物資,都是最強壯的一批人搶回來的,很少有這樣安全公平的交易環境,每個人都有大量的交易需求。

  而一些人也萌生了不同的念頭,既然藍諾可以提供一個安全的交易環境,那自己為什麼一定要和藍諾交易呢?大家有需求,又有多餘的食物,那即便生產並沒有記載在陶泥板上的商品,一樣可以交換到食物,乃至是其他想要的東西,很多人也是有自己的一技之長的。

  有人拿出了骨頭製作的笛子,無人問津,有人拿出了燒制的陶器,引來幾個人競價,有人拿出一幾條水溝中的小魚,開始討價還價。市場顯得很是混亂,但卻沒人敢真的動手。

  殺人者死,傷人者刑!

  這八個字就像是警鐘一樣,迴響在每一個人的耳邊,誰也不敢真的觸犯,至少藍諾斬殺三人,連一句廢話都沒說,根本不講道理,只是冷酷無情的執法,讓他們也明白了,謾罵與求饒都沒有意義,只有服從。

  大多數人在這一次交易之後,都滿載而歸,很多人則開始琢磨,生產更多的商品,沒人會嫌棄自己的食物不夠多。

  至少拿出陶罐的人,在離開後,拉了幾個熟悉的人,商量著什麼,似乎打算去挖土壘窯,看起來這個人是會燒陶的,剛剛已經嘗到了甜頭。

  其他人也各有打算,他們在舉報了幾個欺詐的人,發現這些人並沒有受到懲罰後,明白了一點,那就是法律沒有禁止的事情就可以做,做過一次後,可能會被禁止,但被禁止前的一切行為都是不追究的。

  葉雨霖在贏得了一場競技之後,高高興興的騎著狗子回來了,手裡還提著兩包內城區的烤串,遞給藍諾一包,被藍諾丟了回來:「跟你說了,少吃這城裡的東西,不乾淨,灌一次腸還沒過癮嗎?」

  「切!不識好歹,懂不懂什麼叫不乾不淨,吃了沒病啊!」葉雨霖哼了一聲,狠狠地咬了一口肉串。

  「呵!你知道人家是拿什麼做的,這種無法無天的地方,保不准你手裡的烤串就是人肉做的。」藍諾翻了個白眼,他進來之後,吃的沒一塊肉都是自己燉的,防的就是這個。

  啪!

  葉雨霖手機的烤串頓時掉在了地上,捂著肚子乾嘔起來。

  藍諾撿起來,撕下一條肉絲仔細看了看:「還行,你買的這個不是人肉,感覺有點像……鴨肉?嘖!拿鴨肉偽裝羊肉串原來已經是傳統藝能了嗎?」

  葉雨霖狼狽的爬起來,但還是忍不住乾嘔,她可不是第一次吃肉了,鬼知道之前有沒有吃到可疑的東西。

  「我說你這些天都在搞什麼無聊的東西啊!和這群弱者有什麼好浪費時間的?還不如陪我去內城區的商場逛逛。」葉雨霖這麼說顯然是想拉藍諾去鑑定一下哪些小吃是能吃的。

  「這可不是無聊的東西,看到這些人在交易了嗎?你有沒有想過,他們之前為什麼不交易?」藍諾拿竹籤子指著廣場上繁忙的人群。

  「為什麼?因為之前怕被黑吃黑唄,沒人看著,直接搶不是比交易更賺。」葉雨霖沒什麼猶豫的給出了答案。

  「的確,這是一方面的原因,但搶是有風險的,如果不是餓急了,很少會有人為了一頓飯和人大打出手,他們不進行交易,另一個重要的原因其實是,他們根本沒有可交易的商品。

  整個殺戮之都,幾乎都是吃的外來的物資,自己幾乎什麼都不生產,根本沒有剩餘產品,又拿什麼交易?

  現在你應該能明白,我為什麼不平白髮給他們食物,而是讓他們用物資換了吧?我要他們麻繩,木板有什麼用?這些東西我根本不需要,我需要的只是他們動起來,開始生產,不管生產的是什麼,只要生產出來,那就是財富。

  開始生產後,才會有剩餘物資,才會有人開始交易。

  勞動創造財富,這是個再簡單不過的道理,但很多人就是不懂,以為強大的個人武力才能創造財富,只要夠強,功名利祿唾手可得,但他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在這個過程中,並沒有讓社會的財富有絲毫增加。」

  藍諾在帳本上飛快的記錄著剛剛發生的交易內容,然後指給葉雨霖看:「你看,他們所換到的食物,也都是用等價的商品換的,毫無疑問,接下來的一周,每個參與生產的人都能吃飽,而不需要像以往一樣,忍飢挨餓。」

  葉雨霖皺眉,總覺得哪裡不對:「可食物是你提供的啊!是市場中的食物變多了,他們才能吃飽的!沒有你給他們吃的,他們不是依舊要挨餓。」

  藍諾搖搖頭:「我手中的財富總量是沒變的,我只是把食物換成了等價的其他商品,本質上,他們吃的食物,依舊是自己創造的價值。

  就算沒有我,他們的商品是否可以與物資充足的內城區交易,你看你都能隨便吃到烤串,內城區的食物顯然是相當富裕的,或許現在這些稀爛的商品還不夠,但總會有夠格的商品,被生產出來的。

  我靠著武力,的確能讓他們臣服,但我能壓服一千人,能壓服一萬人,但殺戮之都有三十多萬人,我沒可能全都管的過來,也沒可能一直留在這裡。

  所以武力的威懾並不能維持我定下的規則,只有他們意識到,在我的規則下生活是有利的,在我離開後,才會自發的維護我的規則。

  如果你不明白的話,可以繼續看。」藍諾說完,拍了拍手站了起來,這裡已經不需要他坐在這裡看管了,人們已經享受到了交易帶來的利益,未來就算藍諾離開,一周一次的交易,也會自發的有人維持,因為這是有利的,比起偷搶,是能更安全的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的。

  而一直觀察著這一切的修羅神,對於藍諾也越來越感興趣了,藍諾所做的事情,已經超出了修羅神的神職範疇,但這種手段卻讓修羅神很感興趣,除了武力之外,似乎還有其他的方法維持秩序,而且效果似乎比武力更好。

  而修羅神的權柄,究竟是誅殺邪惡更重要一點,還是維持秩序更重要一點,這是就連修羅神自己,都要好好權衡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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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