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雪清河之死
「嗯…的確很麻煩。」
直到這時,千仞雪才伸手擦了擦臉頰上的淚痕。
上上下下打量了雪崩一番後,千仞雪撅起了小嘴,捏著下巴思考了起來。
「雖說他們也沒催,也確輕易就能解決。可若不是沒有見到你,我心裡沒底,也等不到現在……」
什麼等不到現在?!
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人啊!
雪崩的目光中充滿了絕望,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拼上所有的重注,在他們口中竟這般輕飄飄,好似手中的酒杯可以輕易砸碎。
「……我還以為你在等最佳時機呢。」風言也算確定了千仞雪的意志。
「怎麼可能?」說著她就指向了窗外,「如果爺爺不是派了金鱷爺爺和青鸞爺爺看著我,我早就離開去尋小言你了。」
「啊這……」她尋過來才麻煩,唐月華和葉泠泠的事沒法兒解釋了。
這也就是風言和千仞雪最大的不同。
風言以為千仞雪只是在找最佳時機,也就是代價最小的時機動手。
這就是為什麼說上兵伐謀,其次伐兵,最下攻城。
說到底都能贏,不戰而屈人之兵能省多少?
就算風言打扮一下的確可以比女人還美,但他一老爺們,怎麼著也是用點兵法的。
但是千仞雪考慮的就不一樣了。
就像她自己說的,如果不是沒等到『言風』,等一個一起逃婚的可能,她早動手了。
但是解決天斗帝國的問題,那她就不可避免地要回到武魂城。
屆時千道流一個絕世斗羅親自看著她,跑路逃婚壓根就是奢望。
如果真的是這樣,風言自己也沒機會搞事情了,首先寧風致那就不好搞定。
原本比比東是會發動『獵魂行動』,剷除七寶琉璃宗和藍電霸王龍宗。
畢竟寧風致是『雪清河』的老師,但凡寧風致留有餘力,天斗宮變的變數就會大大增加。
就算避開了寧風致,作為太子太師,『雪清河』登基後,整個天斗帝國的蛋糕要怎麼分?
換言之,『雪清河』拜師寧風致,在登基前都是一步妙手。
可武魂殿付出了一位絕頂天才二十載光陰,是絕對不允許七寶琉璃宗分享勝利果實的。
追根溯源,比比東的計劃環環相扣,『獵魂行動』其實就是配合千仞雪發動政變的。
提前剷除包括寧風致在內,整個七寶琉璃宗,武魂殿的利益將最大化。
藍電霸王龍宗多半就是順帶了。
比比東自己的力量本身就有把握終結七寶琉璃宗,那她就不會依賴千道流。
唯一超出這位教皇冕下預料之外的變數,只有『暗器』的存在。
在現在這個局面,比比東為什麼沒有發動『獵魂計劃』,這反而是讓一直防備這件事的風言,特別費解的。
一直以來風言都認為,其實就是金鱷斗羅和青鸞斗羅都出動了,千仞雪擁有絕對勝算。
但她這一句『他們都沒催』,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所以這就很巧合了,兩個人雖然存著不同的目的,但剛剛好湊到了這麼一個巧合的時間。
至於窗外那二位,早就敗壞了。
「…二哥!二哥你聽我說!」青鸞斗羅死死拉住了金鱷斗羅。
金鱷斗羅鬚髮皆張,臉上的表情早已癲狂,「說什麼?你要說什麼?!你要幫風言那個小鬼講情?」
「他竟騙得小雪如此?!竟還敢封了真聲傳播?!風言!你小子有種!」金鱷斗羅說著甚至朝屋內比了個大拇指。
然而,風言回應金鱷斗羅的,竟然是抱起千仞雪,如同昏君一般,落座在了沙發之上。
見到這一幕的金鱷斗羅,他腦袋裡的一根弦斷了。
「……老三,我告訴你!老夫今天非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二哥不可啊!」青鸞斗羅也一改往日沉穩的模樣,滿臉都是急切。
「且不說不到一月便是大婚,您是力量又偏重防禦的魂師。他劍魔的疾風碎魂威力再弱,您也要吃大虧啊!」
這話青鸞斗羅沒瞎說,如果沒有強大的控制,類似於精神攻擊一類,複雜的攻擊,像是鑽石猛獁,白甲地龍這類防守轉進攻的武魂,風言可以說秒破。
甚至速度不夠,跑都跑不了,破了防禦對手就無了,風言都不用出第二劍。
金鱷斗羅是極強的,除非他98級的實力全開,一擊摧城,將風言和千仞雪一起秒殺了。
否則他說要揍風言,那就是扯淡了。
凌波微步那可不是瞎搞的,他們記得清楚,即便是當年星斗大森林那條老黑龍,也沒能讓風言流過一滴血。
這一點金鱷斗羅自己顯然是清楚的,只是老年人也總有上頭的時候。
青鸞斗羅且這般一說,他就愣在了原地,生生瞪著青鸞斗羅不動。
「……那你說該如何?」
「如何?」青鸞斗羅挑了挑眉,「他成了老大的女婿,您說他能如何?」
「…你小子看著正經,沒想到竟是這般想法。」金鱷斗羅仔細一想,也是點了點頭。
接著,他露出了一抹殘忍的笑容,「他只要走進長老殿,想跑也跑不掉了。」
「大哥並非不能幫他,但沒有巔峰期實際的劍魔,加上風劍宗,才是大哥要的。」青鸞斗羅此時也露出了一抹成竹在胸的笑容。
「所以大哥並不介意風言有多少女人,她們又有多強的實力。只要少主成為風劍宗的主母,任他多強都要束手於我。」
「這般謀劃,以情為基,根本無解。」
「此言有理,那些女孩子的確個個天資卓絕,平日裡想要收為己用實在難如登天。就像寧家那小一女兒。她們只認風言也罷,到時候還不是為我等所用?」
「的確如此。」青鸞斗羅點了點頭,「所以整個天斗帝國加起來,也比得上一個劍魔斗羅。」
「讓風言去做便是。即便他們跑了,少主都是大哥的孩子,這一點是無法改變的。」
「…唉,可就是苦了小雪了,非要與其他女人共侍一夫。」金鱷斗羅苦笑一聲。
「……苦,嗎?」
…
「且讓他得償所願,登上帝位也就是了,到時候他還得謝謝咱呢。」
風言望著千仞雪,半分都沒有挪開視線。
現在反倒是千仞雪,被瞧得有些怯怯不敢言。
「……什麼叫他還得謝謝咱們?」千仞雪紅著臉蛋,小聲地與風言咬著耳朵。
她倒是不在乎雪崩還有孟依然,但她還是有些害怕,別小言弟弟在他們面前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雖然這樣也很刺激就是了。
「簡單啊,他不是很想當皇帝嗎?那就讓雪崩背負殺兄弒父的罪名。」
「…小言你好壞啊~」
「不幹嗎?還是你想當皇帝?」
「才不要嘞!教皇我都不要當!太累惹~」
「那便是了,今晚就解決此事,咱們回家。」
「…小言你現在真是個男子漢了,姐姐都不敢反抗你惹~」
「不好嗎?」
「好~」
這番對話倒是沒讓雪崩和孟依然聽到,但這兩人時不時意味深長地瞥他一眼,雪崩心裡越發沒底了。 「言風!你能不能給個痛快話?雪清河那裡你到底能不能解決?!」
雪崩兩股戰戰,幾乎歇斯底里了,但他換回的卻是千仞雪不屑一顧的笑容。
「四皇子殿下,我都開始同情你了。」千仞雪戲謔一笑,「現在進宮去吧,守在你的皇帝父親身邊,你不會有任何的阻攔。」
雪崩不認識千仞雪,但他卻非常熟悉千仞雪說話的語氣。
心中恍然之際,他還是把目光放在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之上,「言風,我要的是你的承諾!」
「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風言聳了聳肩,「我會約你大哥和你見上一面,屆時只會有他一個人。你們父子兄弟自己談談好了。」
「你說什麼?!」雪崩立時變了顏色,拼命地搖著腦袋,「這不能!他會殺了我的!我不能去!」
「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信不信由你。」說著,風言便抱著千仞雪站起身來,「我說了,他只會一個人去。如果這樣你都害怕,那你還是自殺吧,免得髒了我的手。」
雪崩已經完全搞不明白『言風』在搞什麼名堂了,他唯一能確定的是,『言風』並沒有把他直接扔進太子府,抑或是直接讓他消失在天斗城中。
「……好!我信你。此前的承諾不變,只要我能登上帝位!」思索片刻後,雪崩再次下定了決心。
……
離開了那間民房,雪崩與孟依然冒著大雨飛奔向了皇城。
出乎雪崩意料的是,他入宮的過程中,全沒有半分阻攔。
原本被雪清河完全控制的宮防似乎完全消失不見了,雪崩非常順利地就來到了雪夜大帝的寢宮之中。
當他們站在雪夜大帝床前的時候,雪崩這才鬆了口氣,至少他的父皇,雪夜大帝還活著。
只是,這位原本統治龐大帝國的帝皇,此時卻已是奄奄一息。
床邊的侍女焦急地垂淚,要是帝王死了,她們是都要陪葬的。
雪崩粗魯地扯開了嚶嚶而泣的侍女,撲到了雪夜大帝面前。
霎時間他悲從中來,「…父皇!」
然而,還沒等雪崩的眼淚落下,一聲清冷的聲音便從雪崩的身後傳來。
「四弟,何苦這般作態?」
雪崩猛然一驚,直從雪夜塌前跳起,「你…」
「太…太子殿下!」一直跟在雪崩身後的孟依然捂著嘴巴驚呼一聲。
經歷了那麼多,即便是孟依然也明白了。
眼前這個溫潤如玉的男人,是要在今晚發動政變,弒父奪權之人。
而作為雪崩的女人,她終於明白了,自己也深陷漩渦中心。
「看在小言的份上,我把我的人都撤走了。」雪清河雖保持著微笑,目光卻全不放在雪崩身上。
「所以,四弟,你究竟要做什麼?」
做什麼?『言風』沒說啊!
可雪清河這般無視,也讓雪崩怒從心頭起。
左右只有事成和被雪清河碾成碎片兩條路,雪崩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雪清河!你少惺惺作態了,你這個弒父的xx!」
「就算我是吧,可那又如何?」雪清河無聊地伸出手掌左看看右看看。
隨後他又指向了床榻之上,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雪夜,「他快死了,你不要告訴我,你對那個位置沒興趣。」
說著,雪清河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柄短劍,扔向了雪崩後,他毫不設防地張開了雙臂。
「四弟,我就在這,你殺了我,再殺了父皇,一切就都是你的了,可你敢嗎?」
「你!」雪崩舉著短劍,雙手顫抖著,心中遏制不住的恐懼又夾雜著被瞧不起的暴怒。
「那便來啊。」
「你以為我不敢嗎!你真當我不敢嗎?」
恍惚間,一抹紅芒閃過了雪崩的眼瞳後,滿滿的血絲便充滿了他的瞳孔。
暴怒間,雪崩向前邁了一步。
見此情形,孟依然也知道要拼命了,黃黃紫紫白,五枚魂環連帶著長長地蛇杖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只要雪崩動手,孟依然便會毫不猶豫地一起誅殺雪清河。
這般氣氛劍拔弩張到了極點,仿佛整個寢宮之內都飄滿了血紅色的濃霧。
而眼前的雪清河就是那個躲在雲霧之上,玩弄眾生的魔鬼。
「啊啊啊!」雪崩終於被暴怒的情緒沖昏了頭腦,他大喊著朝雪清河撲撲,「為了父皇!為了帝國!為了子民!雪清河!我殺了你!」
……
宮城之中,獨孤博與風言終於碰面了。
在一旁雪星親王同樣吃驚的目光中,獨孤博問道:「你小子是怎麼說服雪清河撤掉宮防,還一個人去談判的?」
三人正朝著雪夜大帝的寢宮而去,腳步雖快,卻要照顧雪星,卻也快不到哪裡去。
「我提了意見,就照辦了。」風言聳了聳肩。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一旁的雪星若有所思地看著風言,「他還真是溺愛你。」
然而,就在他們靠近寢宮之時,侍女們的尖叫聲卻格外刺耳。
「何事驚慌?」雪星隨即抓住了一名慌不擇路的侍女,厲聲喝問道,「說!究竟何事,驚慌至此?」
「…四…四殿下他…他……」
「四殿下如何了?!」雪星幾乎暴怒。
而獨孤博的精神力探測也終於結束,臉上的表情都變了。
「四殿下瘋了!他殺了太子殿下!」
「…你說什麼?!」
此時,『言風』已然消失在了原地,再等獨孤博和雪星衝進寢宮之時,他們終於看到了瘋狂的一幕。
雪崩與孟依然渾身染血,孟依然舉著蛇杖便往一個血肉模糊之人的臉上砸去,而雪崩也是舉著短劍,一劍一劍地往床榻之上,雪夜大帝的胸膛中央捅著。
與此同時,雪崩嘴裡還念叨著:「我要做皇帝…我才是皇帝…」
「畜生啊!」
獨孤博怒罵一聲,強橫的魂力便迸發開去,轟然間,雪崩與孟依然便失去了意識。
但他也暗暗將兩人護在了身後,隱隱防備著『呆若木雞』的『言風』。
直到他大喊一聲,「不!雪大哥!」
他不顧血肉模糊的屍體滿是肉渣和汩汩鮮血,將雪清河抱在了懷中。
「啊!我就說你當不了這個皇帝!你非得天天弄那麼多勢力!」
「啊!現在皇帝讓人家搶走了!你倒就這麼走了!」
「他是我雪大哥!我就是他弟弟!我就是言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