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審問（二合一）
「然後呢？」
伴隨著話音的落下，原本壓抑的氛圍開始逐漸朝著更加負面的方向滑落。
其中反應最為劇烈的，當屬剛剛才在與日月戰隊的戰鬥中主動認輸的本體宗眾人。
早在聽到玄老爆出霍雨浩就是那位屠殺了他們宗門五名成員，還讓維娜主動獻身的聖靈教隊長後，毒不死整個人便如遭雷擊般僵硬在了原地。
但緊接著，他的雙眸肉眼可見地泛起紅意，定定的看了霍雨浩半天，他猛地偏過頭，看向了一旁的龍逍遙。
「所以，你和玄子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是霍雨浩？」
龍逍遙皺了皺眉，冷聲回應：「老夫要是知道，一開始就不會盼著史萊克學院能夠加入聯盟。」
他的驚訝一點不比毒不死要少。
回想起這一年以來所發生的事情，龍逍遙心中同樣不太好受。
難怪當初穆恩和那個張樂萱拒絕參加他們的聯盟會議，合著這兩撥人本來就是一夥的！
而且這樣一來，霍雨浩的行為動機不就完美符合自己當初的設想了？
起初他還以為是徐天然誆騙了靈冰和葉夕水，表面上立聖靈教為國教，實則是想藉助邪魂師的力量為自己掃清障礙。
但現在靈冰的身份暴露，他發現事情可能和自己想的有些不太一樣。
或許打從一開始，霍雨浩就是史萊克用來從內部瓦解聖靈教的手段！
他們很清楚，單靠自己一家勢力根本無法與已經形成規模的聖靈教抗衡，所以才會通過這種內部滲透的方式，一步步獲取葉夕水的信任，最後哄騙她主動暴露在陽光下。
恐怕這群傢伙早就算準了，一旦聖靈教這種邪魂師組織暴露，勢必會引起其他勢力的忌憚和圍攻。
換而言之，他們本就是抱著借刀殺人的目的才策劃的這一切！
至於史萊克為什麼自己不派人加入？
無非就是他們和徐天然一樣，想要看著雙方勢力兩敗俱傷。
畢竟也只有大家全都元氣大傷，他們史萊克才能更加長久的獨立下去。
想到這，龍逍遙神色不禁有些陰沉。
真是沒想到，穆恩那個濃眉大眼的表面上看著老實，原來私底下壞心思這麼多！？
幾十年沒來往，如今的他居然如此不念舊情，連夕水都下得去手！？
同一時間，正在史萊克的新生宿舍前打盹兒的穆恩下意識地打了個噴嚏。
「……？」
發生甚麼事了？
只見他緩緩睜開雙眼，一邊揉著鼻子，一邊茫然地環顧了一圈四周。
陽光暖人，樹影搖曳，享受著迎面拂過的微風，他沉默了好一會兒，起身拍了拍屁股。
「算了，傷好了確實應該多出去走走，去看看小傢伙們的比賽吧……」
就在眾人心思各異的時候，玄老卻是神色發懵地趴在地上，用自己的臉頰感受著地面的冰涼溫度。
不是，這劇本是不是有些不太對勁啊？
明明你才是那個被公開審問的對象，怎麼還高高在上的反問起我來了？
還然後呢？
你難道不應該因為身份被戳穿而驚慌失措，遭遇全場二十多萬人唾棄，最後在眾人那鄙夷且厭惡的目光下，灰溜溜的回到下水道里，度過只剩下悔恨陪伴的悲慘餘生嗎？
什麼時候邪魂師還能這麼理直氣壯的說話了？
而且這傢伙的氣息怎麼可能這麼強大？
難道當初砍黃金樹的時候，霍雨浩動用的是他自己的力量！？
不，當時的他整天都待在史萊克學院，應該沒有時間出去殺人修煉。
但即便如此，這傢伙的表現也已經足夠誇張了。
原本他以為霍雨浩魂力等級只達到了八環，但對方所展現出來的修為比他預估的高了何止千倍？
短短四年的時間就將修為提升到這個地步，可想而知他私底下到底屠殺了多少生靈。
沒來由的，玄老腦海中浮現出了他曾親眼目睹過的生靈塗炭的場景，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雖然他已經被撤去了史萊克監察團副團長一職，但這麼多年來一直恪盡職守的以維護大陸安定為己任，早已經讓他養成了心系蒼生的習慣。
如今看到霍雨浩所做的一切，他又如何能不痛心？
但漸漸的，這股痛心便被隨後到來的責任感給覆蓋。
……是啊，維護大陸安定是史萊克監察團的使命，他雖然已經不再是副團長，但也同樣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如今邪魂師之王就在他的面前，他難道要因為對方修為比自己高就退縮嗎？
不！
史萊克學院沒有懦夫！
就好像是在一瞬間得到了榮耀的加持一般，玄老身下浮現出九枚魂環，頭生雙角，整個人都被那花崗岩般的肌肉撐大了一圈。
伴隨著一聲低喝，他渾身青筋暴起，一張老臉憋的通紅，終於是一點點從地上艱難地爬了起來。
「為什麼？」
他抬起頭，視線掃過那夢幻般的白色鱗片，最後對上了霍雨浩那雙淡漠的眼眸，問出了心中的積蓄已久的困惑。
「本體武魂，極致之冰，明明擁有上天賜予的頂級魂師天賦，未來一片光明，為何你要如此糊塗地走上了一條歧路？」
霍雨浩挑了挑眉：「歧路？」
「難道不是嗎？」
玄老大口喘息著：「自古以來邪不勝正，霍雨浩，你明明可以在正道一途行至巔峰，卻選擇自甘墮落，助紂為虐，主動投奔邪道。」
「邪魂師的力量固然能讓人在短時間內變得強大，但你殊不知自己早已經因小失大，前路斷絕！」
伴隨著聲音愈發高亢，玄老的腰杆也愈發挺直，直到最後，他的雙眸更是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威嚴。
「肆意屠戮蒼生，生靈塗炭，未來你必定怨氣纏身，修為止步不前。」
「……」
看著在自己的威壓下勉力支撐的玄老，霍雨浩就好像是被他的話語給逗笑了一般，忍不住咧起唇角。
「一共五千七百四十四人。」
「……什麼？」
玄老眉頭蹙起，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一股比剛才還要強大的威壓轟然降臨，只聽他渾身骨骼爆發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脆響，在那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表情中，整個人就這麼不受控制的佝僂了下去。
「這是一周前，原罪之城的居民數量，得益於我之前在與本體宗的比賽中所展露出的強勢態度，最近這段時間拖家帶口來城裡的人數有明顯增長。」
「而直到現在，原罪之城依舊在源源不斷的招收著從世界各地慕名而來的，被你們稱為邪魂師的人。」
霍雨浩緩緩來到玄老面前，居高臨下的俯瞰著他，語氣無喜無悲。
「是我讓那些無處可去的傢伙能有一個安身之所，讓那些不被人接受的傢伙能有一個地方發揮出自己的價值。」
「明明我從始至終都是在解決因為你們的無能而造就的爛攤子，結果你們這群除了礙事之外沒有提供半點幫助的傢伙，居然還想著跑到我的面前來質問我，說我肆意殺戮，生靈塗炭？」
伸手抓住玄老額頭上的長角，一如剛才對付唐三那樣，霍雨浩將之用力朝著下方摜去。
砰——
自地動山搖般的震顫中，霍雨浩語氣陡然多了一絲暴戾，厲聲質問。
「到底誰給你們的膽子，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跑到我的面前，對我做的事情指手畫腳！？」
作為修為達到九十八級，武魂饕餮神牛的超級斗羅，玄老的腦袋自然不會像唐三那麼脆弱。
但即便沒有因此而受傷，霍雨浩那近乎折辱的攻擊方式也讓他不由得一陣怒火中燒。
他奮力掙扎著，努力抬起頭，怒視著霍雨浩：「誰知道你是不是打著維護治安的名義讓我們放鬆警惕，好藉機發展壯大聖靈教！？」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又如何保證原罪之城未來不會發生大家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砰——
巨響轟鳴。
回應他的，是自長角再度襲來的恐怖巨力。
再次將他的腦袋用力摜在地上，霍雨浩神色冰冷的回應著。
「就憑我現在明明有能力要你的命，卻還在這裡給你機會發言，能夠容許你在我面前蹦躂這麼久，這個理由夠嗎？」
似乎是覺得這樣並不足以給這老東西教訓，霍雨浩那令人震撼的魂環終於在這一刻顯露而出。
橙、紅、紅、橙、紅。
而除了這五枚之外，那最後兩枚赫然是表面印有藍色琉璃紋路，周身正不斷散發著冰白色霧氣的金色魂環。
同樣是七枚魂環，不同於之前由人魚公主代為釋放的，沒有一個魂環顏色合乎常理的靈眸武魂，這次的冰皇武魂終於有了被觀眾們所熟知的，象徵著十萬年魂環的血紅色。
也正因為有這一份參照物的出現，才讓在場眾人深刻的體會到了霍雨浩的恐怖之處。
除去他自己的兩個身份外，本屆大賽一共出現了唐三、唐雅、夢紅塵、貝貝、龍傲天五名魂聖，而這五名魂聖中，只有前三人各自擁有一枚十萬年魂環。
相較於連魂聖都難得一見的往屆大賽，這一次的大賽本已經達到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誇張程度……
但現在，霍雨浩一個人就他媽的展現出了三枚十萬年魂環！
然而這還不是最誇張的，有不少嗅覺敏銳的人甚至隱約感覺到，那些橙色魂環似乎比那些十萬年魂環還要強上幾分。
至於那藍金色魂環就更不用說了，光是看那周圍繚繞的冰霧就知道這玩意兒的效果恐怕非同凡響。
畢竟誰家好人魂環還自帶特效的？
不是，大家都是兩個鼻子一個眼睛的，你小子要不要這麼誇張啊！？
尋常魂師能擁有一枚十萬年魂環祖墳都得冒青煙，這傢伙卻給他們整了個十萬年打底？
這傢伙是不是捅魂獸窩了？
就在眾人心生困惑之際，霍雨浩的第一魂環也是終於亮了起來。
隨著覆蓋於雙臂的龍鱗泛起鑽石般的閃耀光澤，他整個人的力量也是陡然暴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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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無任何猶豫，他奮力一拳，徑直揍在了玄老的那張遍布著油污的臉上。
嘭！
鮮血飛迸之間，玄老慘叫一聲，整個人仿佛都要被那股巨力給掀飛出去。
然而霍雨浩另一隻抓在他長角上的手掌此刻卻如同鐵鉗一般，不容許他離開自己半步。
「保證？我為什麼要保證？」
鼻子湧出熱流，應該是被剛才那一拳給揍出了鼻血。
臉頰陣陣抽痛的同時，霍雨浩的嗤笑聲再次傳入了玄老的耳中。
緊接著，他便感覺到自己再次被人提起，粗暴地往地上砸去。
一下，兩下，三下。
就好像地震了一樣，在觀眾們愕然的視線下，霍雨浩就這麼面無表情的重複著動作。
一下接著一下，就好像是終於撕開了偽裝一般，他就這麼以令人膽寒的方式，宣洩著心中積壓已久的憤怒。
直到將身下的擂台砸的面目全非，只剩下一個滿是裂痕的巨大坑洞，他這才緩緩停止了手中的動作。
自廢墟中站起身，霍雨浩目光幽深的盯著被他提在手中，鼻青臉腫，根本看不出原樣的玄老。
「先不說就算我保證了你們也不會相信，像我當初所說的，只要承受得起動手的代價，你們大可以直接一點，隨心所欲一點，畢竟聖靈教也不會介意多你們一個執法對象。」
說著，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冷笑質問：「還是說，我應該像你一樣，每次犯了錯之後只知道酗酒，即便做出了保證，未來也會繼續再犯？」
「按照你的說法，或許我當初在星斗大森林應該直接動手殺了你，畢竟這樣就不會發生後來的，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事情了？」
玄老神色一滯，不知是因為臉頰傳來的疼痛，還是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霍雨浩的問題，他嘴唇不斷哆嗦著，卻沒有發出聲音。
沒來由的，他腦海中再次冒出了之前的想法。
這到底是誰在審問誰？
「我知道，在場肯定不止他一個人這麼想，還有許許多多的人抱著類似的想法，但我不在乎。」
隨手將玄老丟棄在一旁，霍雨浩的話語依舊在繼續，只不過這一次，他在冷漠地掃視著觀賽席上的眾人。
「我不需要你們每一個人都笑臉相迎，對你們也只有不主動惹事這一個要求，只要做到了，那我會儘量保證大家和平共處。」
「至於那些覺得邪魂師占了便宜，在那高高在上指責我的傢伙，有一點希望你們能搞清楚……」
霍雨浩停頓了一下，聲音愈發高亢。
「試問如果沒有我，你們這些高舉著大義旗號的傢伙中又有誰能察覺到，原來暗地裡有著這麼多人因為自身武魂被你們排擠，欺凌？
而這些被你們排擠的人當中，又有多少個會變成你們所謂的邪魂師！？」
「如果沒有我，你們上哪去得知聖靈教這個由邪魂師組成的組織！？又有幾個能夠在他們徹底爆發的時候提前防備？」
「如果沒有我，難道你們擔心的那些事情就不會發生了嗎！？難道如今的聖靈教是因為我的出現而造就的嗎！？」
終於，似是有人忍受不了霍雨浩的語氣，怒聲反駁道。
「你難道想說這一切都是我們的錯嗎！？」
霍雨浩循聲抬頭，漠然地看向了觀賽席上的毒不死，冷漠質問：「我就是這個意思，不然呢？」
「就是因為是你們長達近萬年的忽視、放縱、無所作為才造就了現在的環境，是你們的無能促成了這一切在暗地裡發生！」
「就像這老東西說的，憑藉本體武魂，極致武魂，我大可以事不關己，任由你們這群自以為是的傢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然後眼睜睜的看著這顆積累了數千年的炸彈爆炸，將你們這群傢伙炸得屍骨無存。」
「告訴我，從始至終，這件事會對我產生半點影響嗎！？我做這一切難道是為了我自己嗎！？」
毒不死下意識張開嘴，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而現在，我幫你們把問題找了出來，幫你們收拾了爛攤子，你們卻佯裝正義的跑來指責我不該這麼做？」
霍雨浩視線一一掃過眾人，最後忍不住發出一聲冷笑。
「難道你們有什麼辦法能更好的解決這個問題？
既然如此，那你們之前又在做什麼？告訴我，你們早他媽的幹什麼去了！？」
振聾發聵的聲音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收穫的卻只有寂靜。
自漫長的沉默中，一道清脆的聲音從星羅戰隊的休息區中響了起來。
「作為星羅皇室的公主，我願意相信我星羅帝國子民的品行。」
只見許久久自座位上緩緩起身，神色肅然的環顧了一圈。
「同時，我也將在這裡代表星羅皇室，為霍雨浩曾經的所作所為進行擔保，並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無條件支持他在未來關於聖靈教與邪魂師方面的一系列措施。」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連同毒不死和玄老在內，所有人此刻都只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許久久瘋了。
無條件支持是什麼概念？
這就意味著只要原罪之城想，它完全能在星羅帝國境內享有與日月帝國相同的執法權。
然而令眾人震驚的是，瘋掉的似乎還不止星羅帝國一家。
「史萊克學院同樣無條件支持霍雨浩的一切決定。」
見星羅公主率先表態，身處史萊克休息區內的帶隊老師寒若若也是緊隨其後。
能夠被張樂萱任命帶隊，她自然也是在出發前得到了一些叮囑。
比如在這種時候全權代表史萊克，響應霍雨浩的行為之類的。
說實話，剛才玄老蹦出來的時候都快把她給嚇壞了。
她是真的怕這老東西突然來個越俎代庖，對著霍雨浩來一句：我代表史萊克和你徹底斷絕關係之類的話。
這要是一個不好，把他們史萊克和霍雨浩之間的關係搞僵了，她怕是都沒臉回去見大師姐了。
一連兩個頂級勢力公開為原罪之城和聖靈教做背書，再加上原本就將之立為國教，可謂是全力支持的日月帝國，能夠左右大陸格局的勢力已經有大半站在了霍雨浩那一邊。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這座由邪魂師組成的城市正在以勢不可擋的趨勢迅速崛起。
恐怕要不了多久，它就會成為所有邪魂師心目中的聖地。
說起來也是好笑，明明是大陸上規則最為嚴苛，懲罰最為嚴重的城市，但原罪之城在那些邪魂師的口中卻是變成了自由的城邦。
似是詫異於許久久居然會在這個時候給予響應，霍雨浩下意識偏過頭，朝對方所在的休息區看去。
在看到那雙眼眸中毫不掩飾的得意後，他的唇角忍不住彎了彎。
「……裁判，可以宣布比賽結果了。」
高台之上，將霍雨浩唇角那一抹弧度收進眼底後，葉夕水忍不住遺憾搖頭。
「可惜，明明就差一點了……」
ps：之前在飛機上沒信號，寫好了也發不出來，剛下飛機就發出來了。
解釋一下近況，作者這段時間跟著公司主管來國外出差，為期15天左右，預計一月三號回國，這段時間的更新可能有些不穩定，還請各位大佬見諒。
抱歉orz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