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病情急轉直下 最後一面（二合一大章節）
羅將軍和顧青鋒獨孤博等人商量許久，還是決定打道回府。
沒辦法，太子殿下的安全比什麼都要重要。
眼下關於偷襲者那一方的消息幾乎一點都沒有，誰知道前方還有什麼陷阱在等著他們。
為了自己的職務和腦袋著想，羅將軍覺得根本沒有必要冒這個險。
同時他自己也已經做好了打算：等回去以後，自己立刻便會「大病」一場，最起碼等這陣風頭過了以後他才會痊癒……
好在他們才出發不過三天，回去的路程並不算長。
……
「顧青鋒，你有沒有發現雪兒老師最近的狀態很不對勁呀？」
東宮裡，雪清河對少年說道。
「啊？是嗎？」
顧青鋒這些天一直都在思考到底有哪些勢力有這個能力去偷襲，還真沒有注意到千仞雪的狀態。
不過被雪清河這麼一提醒，少年才想起來對方回來後的這半個月裡似乎沒有去過一次自己家裡，好像是有點反常。
「她……這些天在皇宮裡幹什麼？」
「雪兒老師嗎？」太子殿下想了想後回道，「最近這些天她一直都是神神秘秘的，我也很少見到她，有幾次我見到了她和她打招呼，她也都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好像是有什麼心事似的。」
「心事？」
顧青鋒皺起了眉頭，千仞雪能有什麼心事？
就在這時，宮外突然有人沖了進來：「顧侯爺，顧侯爺……」
顧青鋒聽到來人的聲音後，臉色劇變。
自從上次見媽媽的神色十分憔悴後，他便特意向雪夜陛下要了幾個宮裡人幫忙看著一點家裡，如果有什麼突發狀況的話，也好及時向宮裡反映。
而她現在出現在這裡，那就只能代表一件事——媽媽出事了！
果然，那宮女進來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顧侯爺，蘇老夫人她……她剛才吐血暈倒了！」
少年聽到這句話以後，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腦袋嗡嗡的。
如果說之前他的大腦像一台機器一般在高速運轉。
那麼，現在這台機器就像是突然間斷電了一般，直接就停止了工作。
什麼偷襲者的勢力、千仞雪的異樣，一時間全部都被他拋到了腦後。
他現在已經進入了一種呆滯的狀態。
直到身旁的雪清河連續搖了他幾下，才將他給搖醒過來：
「顧青鋒，你說句話啊！」
少年突然間身體打了個激靈，渙散的瞳孔漸漸有了焦距。
「快……快去找御醫……」
顧青鋒嗓音沙啞的說道。
「已經去了，這個宮女是來通知你的，另外一個宮女已經將御醫請過去了……」
太子殿下在一旁替他解釋道。
自己的好友突然間遭此大難，雪清河的心中也十分不好過。
「好……好……」
顧青鋒此刻像是一個無頭蒼蠅一般，他漫無目的看著四周。
「我要……我要幹什麼來著……」
「你現在應該趕緊回去……」
「對……回去……我要回去……」
他剛剛走出去幾步，小腿一軟，竟然直接栽倒在地。
雪清河沒有笑話少年此時狼狽的模樣，他連忙揮手將身邊的太監招過來：
「你們現在馬上用轎子把顧侯爺給抬回家！」
「是……」
……
直到坐到轎子上以後，顧青鋒才逐漸回過神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早上出門時還好好的媽媽，怎麼情況突然會急轉直下……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少年痛苦的抓著自己的頭髮。
哪怕他天賦再強大，實力再高超，可面對這種事情的時候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外面的轎子漸漸停了下來。
顧青鋒知道這是到自己家了。
他抹了把淚水，使勁拍了拍臉蛋，努力讓自己的表情顯得自然一些。
不然待會兒要是讓媽媽看到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她是會傷心的。
等調整好了以後，他才走下了車廂。
一位御醫就在家門口等著他。
「我媽媽現在怎麼樣了？」
顧青鋒連忙握住御醫的手問道。
那御醫雖然醫術高超，但本身卻魂力平平，被情緒激動的顧青鋒這麼一捏，一張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少年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過激了，他連忙鬆開了手道歉道：
「抱歉，抱歉……」
「沒事的侯爺……」御醫揉著自己的手回道。
等痛感過去後，他連忙開口道：「令堂現在已經醒過來了……」
「是嗎？」
顧青鋒神情一振，就要往家裡面走去。
「誒……」那御醫眼疾手快，立刻拉住了少年，「侯爺……有些事我還是想事先在這裡和您說一下……」
顧青鋒見御醫這副表情，心中也是一沉：「請講……」
御醫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令堂現在雖然已經醒了過來，但情況還是有些不太妙……」
「什……什麼意思……」
少年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聲音中已經帶上了幾分顫抖……
「我先和您說一下令堂的身體情況吧……她這次吐血暈倒其實並非是感染了什麼風寒，而只是單純的因為身體實在是扛不住了……」
「身體扛不住了？」
「嗯……」御醫神情嚴肅的點了點頭，「按照我給令堂把脈的情況來看，她體內現在的情況只能用『積重難返』四個字來形容……」
顧青鋒立刻想到了前幾年自己家裡面的情況：「可是……可是她最近不是好好的嗎，之前媽媽甚至只能臥病在床……」
「那是她裝的……」
少年聽到後如遭雷擊。
說到這，御醫也嘆了口氣：
「令堂的身體一直就不能夠長時間下地，只能靜養……
也許是她也意識到自己大限將至了吧，所以這大半年來她才強撐著下地，目的……」
說到這，御醫沒有再說下去。
而少年則是立刻領悟了他的意思：
媽媽這大半年來努力裝作一副沒有事的模樣，目的……就是不想還留下什麼遺憾吧……
淚水突然毫無徵兆的從他臉上划過。
我怎麼這麼傻……
為什麼發現了媽媽的異樣後卻沒有親自去證實，而是她說什麼我就信什麼……
我真是……
……
看著面前已經淚流滿面的少年，一旁的御醫只是輕嘆了一口氣，沒有說什麼。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突然間，他的肩膀被人給抓住了：
「你有辦法的……你一定有辦法的……」
他的面前是一雙通紅的眼睛，瞳孔中透露著絲絲瘋狂的神情……
「我……我真的沒有辦法呀侯爺……」
感受著肩膀處傳來的力量越來越大，御醫連忙開口說道：
「我之前也和侯爺您說了……令堂現在的情況並非是由病情導致，而是這幾年日積月累的所導致的……」
「而且她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就連治療魂師對她來說也幾乎沒有任何用處……」
「我們甚至不敢用一些大補的藥物，就是怕藥效太強，反而會起到適得其反的作用呀……」
……
顧青鋒眼中的血絲漸漸褪去，他鬆開了手，胸膛急劇起伏著。
「抱歉……」
御醫倒是沒有怪少年，他知道對方這也是突逢大事，一時間克制不住自己而已。
於是他開口道：「我和老徐還有老方已經用藥吊住了令堂的性命，但恐怕最長也就只能持續三天，三天後……」
老徐和老方也是宮廷里的御醫，此刻他們一個在負責配藥，一個守在屋子裡面時刻關注蘇柔的情況。
而他的口才相對好一點，這才被派出來和顧青鋒說明其中的情況。
出乎他意料的是，少年聽到這話後反倒沒有再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了。
他只是臉色蒼白的說道：「麻煩你們了……」
「不礙事的不礙事的……」御醫連忙側身躲過了侯爺的這次鞠躬，隨後問道，「您要是現在想去看令堂的話也是可以的……」
少年聽到他的話後，深吸一口氣。
「走吧……」
……
還沒有走進母親的屋子，顧青鋒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藥味。
這裡所有人的動作都是靜悄悄的，像是生怕打擾到正在熟睡的某位大人物一般。
少年見狀，不禁轉頭看向身旁的御醫。
「您放心，令堂現在沒有睡著……」
就在這時，屋內傳來了一個虛弱的聲音：「是誰來了……是鋒兒嗎？」
「娘……」
聽到這句話後，本來已經調整好情緒的少年再一次哭了出來……
顧青鋒走進房間，卻發現房間裡一片漆黑。
他剛想點燈照明，便立刻聽到了媽媽虛弱的聲音：
「別點燈……」
少年雖然疑惑，但還是乖乖的照做。
他摸著黑走到床邊。
「鋒兒……鋒兒……」
蘇柔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過來。
「我在……」
顧青鋒連忙俯下身跪在了床邊。
隨後，一隻手顫顫巍巍的摸到了他的臉上。
少年此刻身體突然一顫。
因為他能感覺到……
自己臉上的那隻手已經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再也沒有了往日的豐潤和溫暖……
他終於明白媽媽為什麼不讓自己點燈了……
「咦……鋒兒你怎麼……哭了……」
「沒有……」
顧青鋒猛地一抽鼻子。
他用手握住了自己臉上的那隻手。
蘇柔心裡一驚，可她嘗試了幾次也沒能成功將手給抽回來。
反倒是被少年溫柔的帶著摩挲他的臉。
蘇柔見狀，也沒有反抗，反而是滿足的說道：「能見到你最後一面，媽媽也已經滿足了……」
「媽——」
顧青鋒聽到這話，鼻子一酸，眼淚忍不住又要流下來。
蘇柔對此倒是看得很開：
「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我對生命中這最後一段時光沒什麼不滿意的。日後就是在地下見到你爸爸，也能夠說一句問心無愧了……」
這大半年來，她親眼見到兒子拜了一個值得他跟隨一生的師傅。
也由一介平民成為了天斗帝國最炙手可熱的侯爵，從此衣食無憂。
仇敵昊天宗宣布封山，一直壓在他們娘倆頭上的大山也就從此消失了。
更重要的是，兒子還找到了一個可以託付一生的良人。
只可惜，自己應該是看不到那一幕了……
「不要！我不要你走……」
顧青鋒突然抱住媽媽，大聲的喊道。
蘇柔愛憐的摸著兒子的腦袋，微笑道：「傻孩子……你都已經是侯爵了，怎麼還是這麼一副孩子氣……」
「我不要侯爵了……我也不要修煉魂力了……我不要成為天下第一了……我只要媽媽……嗚……」
少年的淚水漸漸染濕了她的衣服。
聽到自己兒子的話，蘇柔再也忍不住了，她的鼻子一酸，輕聲道：
「其實媽媽……也捨不得你啊……」
正趴在媽媽身上的少年這時候卻突然抬起頭來：
「我去找李老前輩，他神通廣大，一定有辦法救你的，一定……」
「鋒兒，你……」
顧青鋒沒有理會媽媽的呼喊，徑直朝外面跑去……
來到李淳罡面前後，他徑直跪了下來：
「懇求李老前輩救救我媽媽，您要我做什麼都行……」
「你這是幹什麼？」
李淳罡連忙將少年扶了起來。
聽完顧青鋒的話以後，他沉默了良久，才開口道：
「辦法不是沒有，但依你現在的情況肯定做不到……」
「什麼辦法？」
少年神情一振。
「要讓你母親活下來，乃是逆天改命的行徑，你若是沒有通天的本事，又如何能做到？」
李淳罡倒是沒有賣關子，而是徑直說道：
「按照你目前的情況，最起碼也要等到體內能夠開滿一百零八朵蓮花時才有那個可能。」
哪怕知道條件艱難，可聽到羊皮裘老頭兒說的這番話以後，少年還是有些絕望了……
他體內前五十四朵蓮花倒是沒有費多大功夫就達成了。
可是從那以後，哪怕是經過了一場血戰，他體內的蓮池裡也沒有再綻放出一朵新的蓮花來。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少年苦澀的說道。
這話要是放在往日，李淳罡早就一個白眼翻過來了。
可是現在，老人卻耐著性子說道：「至少老夫只知道這個方法……」
見少年臉上逐漸黯淡下去的表情，李老頭兒輕嘆一口氣：
「帶老夫去見你娘最後一面，看看到時候能否想出什麼其他的辦法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