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1章 鬼子六的味道
一日時光悄然流逝,天際那輪金日緩緩沉入西山之畔,夜色如墨,漸漸籠罩了大地。
在這幽深的岩洞之內,一處隱秘的角落裡,塵牧、塵斌與塵書瑞三人圍坐成一個三角形。
四周,點點星芒仿佛受到某種神秘力量的牽引,輕輕繚繞,彼此間隱隱有著某種呼應,為這靜謐的夜晚添上了一抹不凡的氣息。
隨著時間的推移,塵斌與塵書瑞二人身上的氣息逐漸平和,他們緩緩收斂起內息,臉上原本因傷勢而略顯蒼白的顏色,此刻竟隱隱泛起了一絲的紅潤。
塵書瑞輕嘆一聲,語氣中滿是感慨:「真沒想到,《九陰真經》中的療傷篇章對內傷的治療竟有如此奇效,難怪家族中會將此篇視為每個成員必修的課業,確有其獨到之處。」
塵斌聞言,一如既往的冷聲道:「那只能證明你平日裡受的傷太少,或是那些傷勢根本算不得什麼。」
塵書瑞不由得苦笑搖頭:「斌哥,你這話說的,好像你經常傷痕累累似的。」
塵斌只是冷然一笑:「我只是說事實,不像你,話多。」
塵書瑞一時語塞,隨後正色道:「這次咱們都傷得不輕,尤其是五哥,他為了保護我們,傷勢更是遠超我們。」
塵斌的目光也投向了仍在閉目凝神、運功療傷的塵牧:「北斗大法的星辰魂力之間,容易聯動,希望五哥能更快恢復。」
塵書瑞點了點頭:「嗯,那我們也繼續修煉療傷篇。」
於是,兩人再次沉浸於《九陰真經》的療傷篇之中,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又是兩個小時的流轉,當塵書瑞緩緩睜開雙眸,卻發現原本坐在他身旁的塵牧,已不見了蹤影。
「五哥他去哪了?」塵書瑞心中一緊,連忙問道。
塵斌神色平靜,似乎早已料到:「應該是去查看外面的情況了,或者,是去探望六哥也不一定。」
塵書瑞聞言,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六哥重傷,五哥自覺要承擔起更多的責任。」
塵斌瞥了他一眼,淡定的說道:「總有一天,我們也會像五哥六哥那樣,成為能夠獨當一面的存在,那時候少不了你的責任。」
………………
在岩洞那幽暗而深邃的另一側,塵笑君靜靜地躺在一塊平坦的岩石上,他的身體不時地輕輕顫抖。
朦朧之中,他本能地將身上的毯子緊緊纏繞,似乎這樣就能驅散那份侵入骨髓的寒冷。
蘇凝霞,此刻坐在塵笑君身旁,她輕柔地將手擱在他的額頭上。
塵笑君在夢魘中似乎在低語,聲音細若蚊蚋,卻帶著難以言喻的深情與呼喚。
蘇凝霞見狀,連忙將耳朵貼近他的唇邊,生怕錯過任何一個音節。
「他說什麼?」塵牧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他剛從另一邊療傷完畢,便迫不及待地趕來查看塵笑君的情況。
蘇凝霞的眼眸中有些無奈,「是小姐,少爺呼喚的是小姐的名字。」
塵牧聞言,嘴角上揚,「這小子!平日裡對小衣從不提及,現在燒得糊塗了,反而把心底的話喊了出來。」
蘇凝霞不禁莞爾一笑,「這不是很正常嗎?話本里都是這麼寫的。」
塵牧馬上回應道,「嗯,他是典型的悶騷!」
蘇凝霞:「……」
塵牧抹上前一步,「不笑他了,他的病情如何?」
「他的額頭還是很燙,全身都在出汗。不過,出了虛汗應該會好些。」蘇凝霞輕聲匯報著塵笑君的病情。
「打擺子?」塵牧皺眉問道。
對於魂師而言,這種因傷勢引起的寒顫並不罕見,但發生在塵笑君身上,卻讓他覺得格外不同。
「差不多吧。」蘇凝霞輕嘆一聲,「藥已經給他服下了,古塵丹穩定傷勢,光暗交織露則是有助於緩解他受損的上魂巢。」
「等明天再看看情況了。」
說到此處,蘇凝霞的目光變得有些黯然,「要是換作別人,受了這麼重的傷,又傷上加傷,未必撐得住。」
塵牧不在意的揮揮手:「嗐,老六的體質底子好,恢復快,這點傷對他來說不算什麼。而且,幸虧你選修了醫療課程,否則……」
蘇凝霞搖了搖頭,打斷了塵牧的話,「我只是半調子而已,比起小姐的專業醫術,我差得遠了。」
「要是小姐在,少爺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塵牧神色微微一怔,隨即輕聲安慰道:「畢竟你們魂師屬性不同,選擇也不同嘛。」
蘇凝霞抬起頭,輕聲問句:「對了,五少,小姐什麼時候回來?」
塵牧望向洞外那無盡的黑暗,平靜的回道:「快了吧,之前說是一年半載,現在大半年已經過去了。相信不久之後,我們就能再次見到她了。」
蘇凝霞聞言,捋一捋了秀髮,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容,「是嗎?那真是太好了,小姐終於要回來了。」
她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正穿越時空的阻隔,向他們走來。
不遠處,朱悟能輕輕地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獨孤復,眼神中帶著幾分玩味,他壓低聲音,「你有沒有覺得今天的凝霞有點特別啊?」
獨孤復懶洋洋地翻了個白眼,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你是說她今天罵了你,所以你才覺得她特別?」
朱悟能一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但礙於場合,只能壓低聲音反駁道:「沒罵你嗎?!你小子別裝蒜,凝霞那脾氣,咱們誰沒領教過?」
「不過話說回來,凝霞這幾年真是越長越有味道了,那氣質,簡直就是御姐范兒十足!」
他說著,還不忘偷偷地瞟了蘇凝霞一眼。
獨孤復也是嘿嘿一笑,接上補充道:「應該說秘書型御姐!」
朱悟能一聽,頓時笑得更加猥瑣了,「嘿嘿,嘿嘿……你說得對!凝霞那氣質,那身材,簡直就是天生的秘書型御姐,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多瞄幾眼。」
他說著,還不忘用手肘再次捅了捅獨孤復。
兩人相視一笑,眼中閃爍著幾分男人才懂的默契。
…………
塵牧在詢問完五人組的情況後,正欲轉身離去,卻被高翠蘭輕聲叫住。
她的神情,看起來好像有什麼難以啟齒的問題想要詢問。
「五哥,我有點事不明白。」高翠蘭輕啟朱唇。
塵牧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哦,什麼事,說吧。咱們之間,沒什麼不能談的。」
高翠蘭咬了咬下唇,似乎在下定決心,「就是……就是吧,六哥一向心思縝密,做事果決。但這次在山谷的戰鬥中,他為什麼一定要殺死狼盜祭司呢?」
今天她復盤這次戰鬥,她總感覺哪裡有點不對,想了良久,才發現問題。
塵牧聞言,眉頭微微一皺,隨即抬頭望向洞頂,長嘆一聲,「是啊,我也想知道。老六的舉動,確實讓人費解。」
高翠蘭見狀,心中更加確信自己的疑惑並非無的放矢,「五哥,你也發現了啊。你說,六哥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目的?」
塵笑君對狼盜祭司的兩次出手,「青蓮劍歌」與「天下縞素」,這兩大意境級的絕招,可謂每一次都傾盡了全力。
第一次的「青蓮劍歌」,被狼盜護衛頭領以身擋下,狼盜祭司只是受了重創,並未喪命;而第二次,塵笑君卻出人意料之時,使出了「天下縞素」,讓狼盜祭司生死不知。
「事實上,他兩次出手,都是在他沒有人打擾的時候。」塵牧緩緩說道。
「如果他當時選擇駕馭蓮台逃離,或許我們真的能成功逃脫,不必陷入如此被動的境地,但他卻選擇了冒險出手。」
高翠蘭輕輕地點了點頭,那雙清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堅定,「六哥曾經跟我說過,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
「他這麼做,背後必定有著深遠的考量,或許,在他心中,殺死狼盜祭司的確比我們逃離更加重要,更加迫切。」
「或許你說得對。」塵牧輕聲附和,眼神中交織著複雜難辨的情緒。
高翠蘭見塵牧似乎有所觸動,便進一步說道:「五哥,我覺得六哥這麼做,可能是因為他發現了狼盜祭司的某種秘密,或者他認為狼盜祭司的存在對我們構成了極大的威脅,必須除之後快。」
塵牧點了點頭,眉頭依舊緊鎖,「這種可能性確實存在。狼盜祭司作為狼盜族群的精神領袖,它的死對於狼盜來說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而且,如果真的發現了什麼,那他的行為就更加合理了。」
「老六這個人吧,總是能走出讓人意想不到的棋步。他的思維,他的行動,總是那麼獨特,那麼出人意料。」
「通常,我們一般把這種情況稱之為……鬼子六的味道!」
「啊,鬼子六?」高翠蘭有些驚愕,有些試探說道,「鬼子,這不是……雜種的意思嗎?」
塵牧聞言一怔,隨即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啊,是嗎?是這個意思嗎?」
高翠蘭抿嘴一笑,「嗯,上次我聽六哥無意間提起過,說『鬼子』在某些方言裡確實有那麼點意思。不過,六哥從沒跟你講過這個嗎?」
塵牧撇撇嘴道:「他沒跟我說過啊,這老六。」
「可能你們是兄弟吧,更隨意些。」高翠蘭笑道,
「可能吧。」塵牧輕笑一聲,「對了,聽你口氣,你似乎並不怪他?」
高翠蘭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因為六哥從來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情,真想不通的話,只需相信他,支持他,就足夠了。」
「至於怪,他是隊長,我們是隊員,當然聽指揮啦。」
「六哥這人很可靠的,相信他不會讓我們陷入絕境,更不會讓我們白白送命。」
說到這裡,她突然話鋒一轉,臉上露出了一抹調皮的笑容,「不過,話說回來,這次大家都受了傷,等六哥好了,可得讓他親自下廚,請我們吃一頓豐盛的大餐,算是給我們的補償。」
塵牧一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這個可以有!而且一次絕對不夠,至少得連續請我們吃一個星期!」
………………
不遠處,獨孤復輕輕地捅了捅身旁的朱悟能,遞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隨後自己悠閒地喝了一口「冰火兩重天」。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你看那邊,翠蘭和五哥聊得多開心啊,說說笑笑的,你心裡頭就沒有那麼一點點特別的感覺?」
朱悟能像是突然被什麼東西噎住了,舌頭仿佛打了結,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能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啊。」
獨孤復嘴角的笑容更加玩味了,「你就真的不怕他們之間會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故事發生?」
朱悟能聞言,猛地一搖頭,像是想要甩掉心中的某個念頭,「他們能有什麼啊,翠蘭和五哥都不是彼此的菜,這你又不是看不出來。」
獨孤復輕輕一笑,「哦?你這麼確定啊。那你自己這顆翠蘭喜歡的菜呢?」
「你對翠蘭,就真的沒有一點特別的感覺?」
「話說回來,這幾年翠蘭真是越長越水靈了,跟以前那個假小子比起來,簡直是判若兩人,現在可是正兒八經的大家閨秀了。」
朱悟能眼神微動,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嗯,這倒是。翠蘭確實變了很多,變得越來越好了。」
獨孤復輕輕一笑,繼續加碼,「翠蘭雖然不如凝霞的身材好,讓人一眼難忘,但也不太差,更屬於那種耐看型,線條柔和,眼眸漂亮,氣質上佳,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還有她對你的好,可是大家都看在眼裡的。」
「你瞧瞧,現在連小鍛那小子都私下裡喊你姐夫了,你總不能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吧?」
朱悟能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的紅暈,他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我知道,你聽見的?你什麼耳朵啊?」
獨孤復卻不吃他這一套,他收起笑容,眼神變得嚴肅起來,「別管我怎麼聽見的,我現在問的是,你到底怎麼想的?翠蘭這麼好的女孩,你難道就一點都不動心嗎?」
朱悟能低著頭,沉默不語。
他無法逃避這個問題,但心中卻是一片混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也不知道。」他最終還是只能給出這樣一個模糊的答案。
他的聲音很低,甚至有些沙啞。
獨孤復見狀,輕輕地拍了拍朱悟能的肩膀,帶著幾分語重心長。
「別怪兄弟沒提醒你哦,翠蘭這樣的好女孩,可是很受歡迎的。你要是再這麼猶豫不決,到時候後悔了可別來找我哭鼻子啊。」
朱悟能抬頭看了獨孤復一眼,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
他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選擇了沉默。
獨孤復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語,朱悟能雖然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的,但內心其實是個很有分寸的人。
只要他能正視自己的感情,相信他一定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