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慶功宴回來之後,許夢歡的休假也結束了,被張姐打包帶走送去了劇組。
臨走前抱著姜梨初不願意撒手。
不停的說自己命苦,她這樣的就應該演美艷大方的皇后,為什麼要給她接個整日哭哭啼啼的小白花,開局還是個宮女。
張姐在一旁忍無可忍,「你見過哪個主角是一開場就是皇后的。」
好吧,姜梨初懂了。
都是影視劇的套路。
「是大女主呢,後面就是皇后了。」她熟練的安撫,「等我畢業放假了去給你探班。」
許夢歡立馬抬起頭,「說好了,拜拜。」
姜梨初:「?」
許夢歡優雅的戴上墨鏡離開,走得乾淨利索。
回手關門,將姜梨初錯愕的表情隔絕在了另外一個世界。
姜梨初愣了好一會,甩了甩頭走進餐廳。
從柜子里熟練的拿出紅色茶葉罐,挖了一勺放入茶杯,再燒上熱水。花了十分鐘,改變了主意,給自己沖了一杯濃縮黑咖。
即便她從來不捨得浪費一點點茶葉,她也沒有更改。
紅茶可以一會再喝,腦子必須現在就醒。
她覺得這個世界,最近有點顛。
進入六月,蘇城的天氣瞬間就變得炎熱了起來。
還好她的畢業答辯已經完成,研究生的階段性工作她基本已經做到了非常前面的進度。最近除了智靈的工作,空閒的時間多了些。她穿著白色睡裙坐回書房,坐了很久,手裡的咖啡從熱轉溫熱再到有些微涼。
她望著電腦屏幕上僅僅只有一個標題的文檔,放下咖啡,拿起了手機,簡單輸入關鍵字,一秒跳轉詞條。
怎麼結婚?
出來的詞條組在一起她都認識,但不懂。
怎麼結婚星露谷
怎麼查一個人結沒結婚
結婚後遇到心動的人怎麼辦
怎麼樣才能結婚
……
很好,一個跟她想要問的相關詞條都沒有。
姜梨初退出網頁,將手機放回支架。
事情出現這種走向,多少讓她有些疑惑。
顧見白似乎……不拒絕跟她結婚,還讓她努力努力。
她怎麼可能不努力?
從只要有機會就跑到他可能出現的場合,到第一次被顧見白送回家的路上,為了搞熟關係,她一個I人,把這輩子能說的事情都拿出來說了一遍。
還有後面的每一次見面,她絞盡腦汁,反正絕不閒著。
可以說,蘇城裡有一個算一個,誰有她這麼不要命。
換個人跟她說這種話,她肯定要懟回去的。
可是,說讓她努力的人是顧見白。
她揉揉酸脹的眼睛,求求了,來個標準答案。
她終於把那杯咖啡喝完了,秉承著寫不出也得硬寫的精神。在鍵盤上敲敲打打,再刪除。
快五點多的時候,邱爽來了,特意帶了她喜歡的滷水鴨。
她出來去廚房洗了手,啃了幾塊鴨子。往牆上看了眼時間,摘了一次性手套,點進去手機的聊天框,發了句國民問候。
「吃飯了嗎?」
不到十秒鐘,顧見白回復,「在開會。」
姜梨初又問:「幾點結束?」
這次秒回:「不知道。」
嗯,略顯冷淡,但姜梨初不在意。
那天回來之後,顧見白就這樣了。姜梨初理解,得看她努力了嘛,至於怎麼行動,她正在想。
果然公司跟公司是不一樣的。
姜梨初也是老闆,反正智靈的會什麼時候開什麼時候結束,她說了還是算的。
她沒那麼大臉到,覺得融智的掌權人會跟她一樣。
但怎麼辦,自從顧見白說了那句話以後……她必須得承認她性格里偏執、極端、惡劣的部分全部傾巢而出。
她想,誰讓你開了口呢。
顧見白。
這是你的問題,本來我藏得好好的。
可你給了我機會。
姜梨初回到電腦前,將那個只有一個「如何和顧見白結婚」的文檔刪除。
她腦子裡現在只能想到一件事。
誰都不能阻止她嫁給顧見白。
電腦桌正對著窗戶,墨色的玻璃上倒映出的那雙杏眸烏黑沉鬱,似冬雪透著皎皎的清寒。
她開始細數自己的成績。
本科畢業於蘇城大學,國內排名前十的985,被知名教授錄取,如果她願意幾乎可以預見她能夠讀到博士。
以她現在的學術成就,博士畢業沒有問題。畢業後若繼續醉心學術也大概率可以留校,或許在四五十歲的年紀也能混到學術界領頭人的地位。
若是進入醫院,幾十年後,她或許是某個三甲醫院的科室主任,手裡握著幾個課題偶爾也會出現在國際知名的學術刊物上。
她創立的智靈,如果這次跟融智的合作成功。不出三五年,產品上市,或許也可以搏一搏財富自由。
這些都是靠她自己可以做到的,應該也不算一無是處吧。
她這種親媽口中「學心理學有什麼用的廢物」,也做到了能讓媽媽在其他人面前自誇,「梨初從小學習就不用我多操心。」
她開了音響,隨機播放純音樂。
《蘇格蘭幻想曲》,有名的小提琴曲目。
音樂響起的那一刻,姜梨初能清晰的感知到血流頂著兩側太陽穴,眼前一陣陣發黑。
姜梨初聽不得小提琴,但她自虐一般的沒有動。
小時候練小提琴,長大了導致她一看到小提琴就生理性手發抖。
所以,她從來聽不得小提琴。
特別是,有時候在某些宴會的場合,穿著得體的禮服,先欣賞一曲世界小提琴名曲。
她每次都會頭痛欲裂。
因為,那是她被逼過無數次的場合。
她也曾被誇過無數次,愛好廣泛,多才多藝。
古典音樂,美術鑑賞,還學業優秀,她的少女時代被這些霸占,被打造成一個渾渾噩噩的傻子。
她得承認,這個時候的她應該是有點不正常的。
一般這種情況下,她會自己待著,不聯繫任何人。
她甚至可以清楚算出,這種情況大概要維持多久,要在什麼特定的情況下看起來正常一點,然後她就可以在那個時間段跟顧見白聯繫。
電話也是這個時候響起的。
偏偏是這個時候。
她看著屏幕上的顯示,明白若是不接,那電話那頭的人可能會折騰的更凶。
「你多久沒回家了,心裡還有沒有爸爸媽媽?」
姜梨初垂下眼帘,隨即順口問:「多久了?」
薑母在電話那頭氣的臉紅脖子粗,「你不回家,也不知道打個電話。是不是我死了你才願意回來看一眼,我養你有什麼用,你說說,有什麼用……」
姜梨初手一頓,杯子掉了下去。
薑母還在喋喋不休,「你爸爸天天不回家,回家就板著個臉。你說說你,為什麼就非得鬧出這些事情來。」
原來,還是因為這個啊。
因為她把梁冊送了進去,所以姜擎宇冷暴力了。
而她的媽媽,姜夫人像之前每一次一樣,覺得都是她的錯。
姜梨初有點想笑,但卻是引起了一陣貫穿胸腔得咳嗽。顫抖的手撐在書桌上,手掌因為太過用力而骨節發白。
真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