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東高速收費站通道迎來新的躺屍者的同一時間,一個身著黑衣的外賣員騎著「不倒翁」三輪摩托車,來到了黎都市靜安區某座一戶建門口。【,無錯章節閱讀】
他按下門鈴,等了很久,沒有人開門。
再按一次門鈴。
門被打開了,門口卻看不見任何一個人。
外賣員臉上划過一絲驚訝神色。
他再次按動門鈴,門口閃過一瞬大貨車從收費站緩緩駛過的畫面,隨即又消失了。
外賣員嘴角抽了抽,似乎有些不甘心地離開了。
二十分鐘之後,外賣員再次騎著不倒翁,來到了這家門口,按下門鈴,重複之前的動作……然後離開……回來……按門鈴……離開……再回來……
如此反覆十多遍。
不久之後,蛙人帶著紅衫來到了這裡。
「毒舌你看,」
蛙人滿臉興奮,用顫抖的手指著正在按門鈴、一臉煩躁神色的外賣員,
「哈哈哈哈哈哈哈……」
蛙人捂著肚子,
「我都看了一個鐘頭了。
這個敲門種怪誕居然把自己卡到bug里了,我快要被他笑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個外賣員是蛙人盯了很長時間的敲門種怪誕。
推測規則是:
該外賣員會故意比預定時間晚一點點送到外賣。
只要有人對該外賣員的外賣行為打出差評,外賣員就會在當天晚上找上門來,要求對方改掉差評。
如果對方改了差評,就會立刻死亡。
如果堅持不改,則會落入恐怖的怪誕規則之中。
此後,外賣員每隔二十分鐘就會上門一次,每次都會送來新的外賣便當。
第一次送的是一整盒的差評者的毛髮。
比如,頭髮、眉毛和鬍子等。
相應的,差評者將會變成無毛者。
第二次送的是差評者的嘴巴,第三次是鼻子,五官會逐個被當成為外賣送上門來。
身體的各個器官也無法逃脫被變成外賣便當的命運。
直到第十次,外賣員送上差評者的心臟之後,差評者將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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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外賣員怪誕是隨機出現的,蛙人對其也有些防不勝防,而且目前還沒有找到可行的收容辦法,所以對該怪誕仍然處於監控試錯階段。
好在該怪誕執行一次規則耗時很長,每天能送出去的外賣夠少,對社會造成的負面影響尚還有限。
當然,出於對民眾生命安全負責的考慮,警察本部專門發出過通告,提醒廣大市民提高自身涵養,儘可能不要對外賣員的外賣行為打出差評。
按照一貫的做法,公告之中對於怪誕一事隻字未提。
很多市民沒有太把警方的提醒當回事,各種外賣差評每天依舊在黎都市的外賣平台上飄蕩著。
「太奇怪了吧,」
紅衫看著外賣員離去的詭異背影,
「我記得,你不是說過麼?只要差評者對這個外賣員打了差評之後,就不可能逃掉死亡的命運了。
就算是差評者離開家門,在外賣員找上門來的那一刻,差評者也會瞬間回到家門口……」
「是啊,」蛙人說道,「我也納悶呢。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估計可以寫在培訓課的教材里當特別案例了。」
「這間屋子的主人一定有問題,」
紅衫抬頭看了看這所房子,「屋主是誰啊?」
「我那會兒順便查了,」
蛙人翻開手機,劃拉屏幕,「讓我看看,嗯……好像是一個叫幸田真波的高利貸公司老闆……」
【當貨車碾過之後,幸田才曉得,成了活屍以後的痛覺神經,要比活著的時候敏感太多了】
奈良公寓地下室。
顧醒坐在床上,翻看《生死時速》最新一頁的內容——
【幸田絕望透頂了……】
他的另一側,床上放著一本名為《不要和陌生人說話》的書,這是別人看到的名字,一部家暴題材電視劇的小說版本,可謂顧醒的童年陰影。
這本書只有顧醒才能看到的名字是:《喜歡穿紅裙的尾上早惠的怪誕故事合集》。
書的序言裡,記載了尾上早惠的怪誕規則:
「這是由一個遭受過家暴,並被殘忍分屍粉碎的女人轉化成的因果種、復仇種、幻覺種怪誕。
每一天早晨,尾上早惠都會選擇一個家庭施暴者,發給對方一條不知源頭的簡訊——【xxx,我會來找你的】。
家暴的程度越殘忍,施暴者就會越早收到尾上早惠的簡訊。
在收到簡訊之前,倘使施暴者真心悔悟,從此徹底停止家暴,就會幸運地與尾上早惠擦肩而過。
而已經觸發了規則的施暴者,在接到簡訊的一剎那,將不停地看到早惠化作的被施暴者的臉,出現在所有活物的臉上、後腦勺上,視頻和照片的人臉上,玻璃鏡片上……
每一張人臉都帶著強烈的負面能量,會不停地吸收施暴者殘存的理智,以求帶給對方愈加強烈的恐懼感。
倘使施暴者在被規則籠罩的過程中幡然悔悟,真心懺悔對被施暴者的過錯,從此徹底戒掉家暴,則有機會擺脫早惠規則的鎖定,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
當施暴者殺死了被施暴者,尾上早惠的規則對其而言將無法擺脫。恐怖的面孔會一步步將施暴者逼向瘋狂,逼至死亡。
規則等級:e
早惠的規則,是顧醒考慮到了多方面的因素,反覆修改才描述出來的。
實在是這個國家的家庭暴力問題太過嚴重,牽扯的人員範圍太過廣泛,顧醒不得不慎重考量。
之前看幸田案卷的時候,顧醒順便還翻看了一番同在一個柜子里的其他家暴案卷,厚厚幾大摞,估計看個七天七夜也看不完。
據說黎都警察本部那邊,家暴案件的諮詢數每年都在高速增長,這還得是報到本部的情況,浮在水面之下更不曉得有多少。
顧醒前一陣剛看過新聞,說有家公司專門作了調查,樣本是4000多個婦女,經過調查竟然有四分之一的人經歷過家暴事件。如果都是真的,情況簡直可怕。
有專家分析,家暴盛行與本子國比較嚴重的男尊女卑思想有密切關係。
整個社會的工作壓力很大,本子國的婦女又多是沒有收入的家庭主婦,丈夫掌握著絕對的話語權,再加上一些男人還有酗酒和賭博的惡習,回家之後肆意妄為的暴力也就不難理解了。
連顧醒這具身體的原主人,童年的時候也曾遭受過可怕的家庭暴力。
穿越這種事總是隨機進行的吧,可巧就能碰到一個家暴父親,從某個側面也可反映本子國的家庭暴力何等盛行。
警察署里的家暴案卷一個比一個情況惡劣,顧醒全程都是咬著牙齒看下來的。
從那時起,他就產生了極強的渴望——一定要創造一個專門懲罰家暴男的怪誕。
但制定規則的時候,就不能帶有太多情緒了。
必須考慮有些家暴者的程度其實還罪不至死,甚至有的人雖然被判定為家暴者,但一生之中可能只有一次施暴行徑,事後也徹底悔過了。
同時,還必須考慮到本子國大多數家庭幾乎全靠男人的收入支撐,要是真的將每一個家暴者逼死,到最後受害的反而會是斷絕收入來源的被施暴者。
便如之前的尾上早惠。
考慮到這樣的情況,顧醒儘可能給予那些罪不至死的家暴者一次重生的機會。
【怎麼樣?】
小洞傳來消息:
【像神一樣,把自己投影到在計程車里,裝出一副高冷的模樣,逗弄那種惡貫滿盈的人渣,好玩不好玩呀?】
「嗯……還行吧……」
說實話,顧醒的確爽到了。
看到幸田那副噤若寒蟬、痛苦萬分的模樣,顧醒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在高喊著:
「痛快!」
「痛快!」
【哈哈,別口是心非了】
【這樣說罷,只要你願意,只要你肯放飛自己的想像力,這些怪誕,不論是你描述的,還是你收容的,都可以玩出很多花樣的,敬請期待吧】
「嗯……」
顧醒查看了一下從幸田那裡收穫的壽命:12個小時。
「不會吧?」他驚呆了,「這個傢伙這麼短命的嗎?還是尾上早惠對壽命扣得太狠了?」
【本來就是短命鬼】
【跟早惠沒關係】
好吧。
至少,顧醒讓那個人渣沒有那麼輕易的死掉。
對幸田的痛苦折磨大概會持續到黎東高速路收費站壽命中止的那一天。
當然,就算收費站什麼時候突然拆除了,顧醒也不會輕易放過他。
再換一個收費站好了。
睡覺。
剛躺在床上,忽然收到了聖子的短消息:
「顧醒君,休息了嘛?」
顧醒:「沒有,看會兒書。」
聖子沒了消息。
小洞傳來消息:
【顧醒君,快整理一下自己的形象!】
「為什麼?」
【這你都看不出來嗎?】
【馬上,聖子就要過來找你了】
「何以見得……」
【人家發消息看你睡沒睡,沒睡的話,當然要過來找你咯~】
【你瞧著吧,要麼是電燈壞了,要麼下水道堵了,要麼跳閘了,總而言之,哈哈,聖子會來找你的】
「咚咚——」這時敲門聲響起了。
「誰呀。」
「是我啊。」聖子的聲音。
顧醒打開門,聖子穿著一身家居服站在門口,俏皮可愛的模樣。
「抱歉啊,顧醒君,這麼晚還來打擾您,我家的燈好像壞了……」
【怎麼樣,我說什麼來著】
【喂,顧醒君。送上門的姑娘,而且我敢打包票,聖子絕對沒談過戀愛,而且善良、可愛、漂亮,絕對百里挑一,這種機會你再把握不住乾脆從公寓樓頂跳下來好了】
顧醒幫聖子換好燈泡之後,聖子道:
「太感謝了!我還以為是電路壞了……那個,作為感謝,我請你吃夜宵怎麼樣?剛好……我有點餓了。」
【嗯?這姑娘行啊,比我當年會呀】
這是什麼話。
不過太晚了,顧醒想要拒絕。
聖子又道:「說出來不怕您笑話。今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我一想到那個絞肉機……就覺得那些肉丸子真的不香了。所以,現在腹中空空……」
顧醒道:「你也別想太多了,早惠失蹤的真相未必就是我們猜測的那樣。走吧,我們出去吃。」
聖子忽然想到什麼,「嗯……其實的確很想出去吃。不過,我忽然想到外面不是有那個恐怖的計程車遊蕩麼……唉,要不然,還是點外賣吧,如何?」
「聽紅衫說,那個計程車怪誕的規則好像升級了,只要被它盯上了,就算待在家裡,也是會不自覺走出門的。所以,半夜不能出去這條禁令已經過時了。
嗯……你沒有做過什麼恩將仇報的事情吧?」
「o(n_n)o哈哈~,怎麼會……那就門口見吧!」
聖子的聲音像清晨一道活潑的陽光,罩在了顧醒的身上。
【快,口香糖含一塊兒,還有小雨傘,這個不用我教你了吧】
顧醒直接無視。
兩個人走出公寓,聖子換了連帽衛衣,牛仔褲和白色運動鞋。
【唉?情侶裝。】
穿上這身衣服,聖子看起來比平時又可愛了一倍,好像是某個動漫人物從畫中走出來了。
【嘖嘖,這麼一看,你們倆還真挺般配的】
「顧醒君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東西?」
「一時還真想不到。」
「哈哈,那就聽我安排吧。」聖子說道:「我知道一家很不錯的居酒屋。」
【哇哦,verygood!】
小洞先興奮起來了。
【聖子小姐安排的明明白白啊……居酒屋,喝得醉眼朦朧,然後找個環境優雅的情人酒店,一夜纏綿之後,一起迎接翌日的晨光!】
顧醒實在懶得理她了。
「顧醒君,」
聖子說著,一馬當先往不遠處的街上走著,「不知你曉不曉得,我其實特別喜歡此時此刻的感覺。」
「此時此刻?」
「對,就是此時此刻,」
聖子在前面歡快地跳著小步,
「就是這樣,無論何時何地,哪怕是清晨四點五點,哪怕是萬籟俱寂的午夜。
只要是想出發,不管去哪裡,不管去多遠的地方,去幹什麼,去見識什麼人、什麼風景,興致一起,說走就走,出發!哈哈……」
兩人坐上了去往居酒屋的計程車,聖子忽然說道:
「對了,昨天我去問了一下,井澤的補償金已經批下來了。這樣的話,是不是要儘快拿到,然後帶給井澤的母親呢。」
「嗯,等幸田的案子了結,就請假去送。」
「那可得等很長的時間了,」聖子嘆了口氣,「那起案子太過複雜,幾乎沒有什麼有力的證據,大家都說破案難度很大……」
「不管結果如何,」
顧醒看向窗外,想起了那種紅蒙蒙的雨,「我們只需儘自己的全力。」
現實是,根本沒有喝到醉眼朦朧。
兩個人興致很高地聊到凌晨一點多,就回了地下室,吃飽喝足,沒有一夜纏綿,沒有情人,沒有酒店,但是翌日晨光依舊到來了。
【完蛋】
【浪費美好的夜晚……】
【顧醒,我懷疑你這輩子要打光棍了】
第二天一早,顧醒還沒睜開眼睛。
喜多英二郎就守在他的身旁,把自己的書翻開到最新一頁,雙手捧著拿過來了。
「你起得也太早了吧……」
顧醒嘟囔著,把書拿了過來,看向英二郎今天的帶走提案。
「是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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