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究竟是誰?和神秘女子

  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房間裡只有顧醒一個人。【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空氣中依然涌動著昨天晚上那種酒精與異香混雜的味道。

  矮桌上杯盤狼藉。

  怪誕們紛紛從書本里鑽了出來,忙活各自的事情。

  早惠站在門口,一言不發,一副冷漠的神情。

  喜多英二郎端來了今天的帶走提案,昨晚的喧鬧並沒有耽誤他奮筆疾書。看熱鬧的間隙里,他完成了一篇簡短扼要的提案。

  今天提案的主人公是一個把救命恩人送入虎口的忘恩負義之徒,其所作所為卑劣至極,但因為沒有觸犯法律而逃過了制裁。

  救命恩人已成為黃泉下的幽魂,此人卻依然過著富足安穩悠閒的生活,絲毫沒有悔過之心,連一絲絲道德上的愧疚感都沒有產生,簡直人神共憤。

  顧醒連這種人的名字都不想記住,直接批准。

  另,他在一旁多加了一句話——

  英二郎,記得把氣氛搞得恐怖一點。

  看完提案之後,還得回歸現實。

  「也太放縱了吧……」

  顧醒的腦袋有點痛,想不起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隱約記得自己仿佛被冒犯了,醒來時卻發現身上的衣物穿戴得整整齊齊。

  難道是夢?那夢裡的人是誰。

  「到底發生了什麼?」顧醒問小洞,「聖子和紅衫去哪裡了?」

  【我怎麼知道……我也睡著了】

  「你?睡覺?」

  【不然呢,難不成你睡覺的時候我去週遊世界?】

  完全無法溝通。

  顧醒爬起床,想了想決定先去隔壁看看。

  「咚咚——」

  「誰啊?」裡面傳來聖子的聲音。

  「是我,顧醒。」

  過了好一會兒,聖子才紅著臉打開了房門,「顧醒君,早上好啊。」

  「就你一個人麼,」顧醒向門裡看了看,「紅衫呢?」

  「沒看見。」

  聖子的臉立刻板了起來。

  「呃……我昨天喝得太多了,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顧醒道:「你有沒有印象?你是怎麼回去的?」

  聖子的表情很詫異,「難道不是你把我抱回來的?」

  顧醒給她回了個更加詫異的表情。

  「不可能啊,」聖子道:「昨天晚上,我雖然沒睜開眼睛,但感覺抱著我的人就是你啊。身上的味道都那麼像……」

  離奇……

  看來只有紅衫可能知道一些情況,等什麼時候見到對方,當面問問好了。

  讓顧醒主動去找紅衫是不可能的。她的鎖鏈紅到了極限,說不準馬上大限將至,逼急了隨時都可能把身邊的人當成替死鬼辦掉,顧醒不能當這個冤大頭。

  「對了,」

  顧醒正打算告辭,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與聖子說道:「我仔細想了想,合租的事情還是算了吧。」

  「為什麼?」

  聖子的音量明顯比平常高了幾個分貝。

  「我忽然覺得不太方便。」

  聖子看著顧醒,眼眶漸漸發紅。

  半晌,用很小的聲音道:「您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顧醒暗自琢磨:要是說沒有,恐怕還得再找個別的藉口,說不準還會更傷人。

  便嗯了一聲。

  「是紅衫大人嗎?」

  「不是。」

  顧醒從來沒有拿別人做擋箭牌的習慣。

  「那是誰?我認識嗎?」

  顧醒沒說話。

  聖子站在門口,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顧醒和她又簡單說了幾句不便合租的理由,她似乎連一個字都沒有聽見。

  仿佛在顧醒方才說「嗯」的一剎那,她的靈魂被一記重拳擊出了肉體。

  過了許久,她才回過神來,說了聲好,然後忘了和顧醒說再見,默默把門關上了。

  「還是上網看看租房信息吧。」

  之前都是聖子在看,以後不打算合租的話,顧醒還是得親自選一選。

  因為是周末,顧醒不用去警察署。

  他打算儘快把搬家的事情解決了,拖著不走,對自己,對聖子都不太好。

  顧醒一度曾考慮不要太折騰了,乾脆就在上面的奈良公寓找一間合適的屋子租下來,但想了想,這樣一來離聖子還是太近了。

  而且,既然搬家,就乾脆換個新的環境,人也能換個新的心情。

  隆一……千代……藤野怪誕……雨女秋慧……聖子……

  奈良公寓承載了顧醒太多美好,太多難過或者恐怖的記憶。

  是時候和一些讓他每每想起,就覺得傷感的故事告個別了。

  此外,奈良公寓的怪誕事件也太過頻繁,待在這裡實在不大吉利。搬走以後,他得給聖子也發個消息提醒一下,讓她儘快搬家好了。

  半個小時後,顧醒就在中介網上找到了合適的房子。還是在靜安區內,靠近南邊的位置,一座名叫涉谷的中層公寓,位置不是特別靠近警察署,但勝在門口就有地鐵站,租金也不算很誇張,一個公職警察的工資咬咬牙還能負擔得起。

  顧醒上午趕到涉谷公寓看了房間情況,乾淨、寬敞、採光很好,當場決定簽下租房合同。

  下午就著手搬家的事情。

  他當初搬進來的時候很多家具都是買的便宜二手貨,如今搬起來太麻煩,又賣回了二手市場。

  支付了5年的壽命之後,小洞直接移動到了新租的房子裡,怪誕書架也隨之而去。

  剩下的東西,收拾一番,一個大皮箱+一個背包就全齊了。

  拉著皮箱,肩挎背包,顧醒走進地下室通道里。

  聖子那邊也傳來了翻箱倒櫃的聲音。

  顧醒似乎能想像到屋子裡滿是衣服和箱子,可愛的女孩子在忙忙碌碌收拾搬家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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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聖子來到奈良公寓地下室的主要原因就是顧醒吧。顧醒離開,那麼聖子在這裡租住的意義也不復存在了。

  再見了,聖子。

  以後就以普通同事的身份相處好了。

  出了通道,顧醒特意繞到位於奈良公寓大樓南邊的正門。

  說起來,在奈良公寓地下室住了這麼久,顧醒還從來沒有來過這裡。他總感覺離開奈良公寓之前,來正門看一看才算完整了。

  本子國一直以來的傳統是很少建地下室,普通家庭住的多是一戶建,只有大都市裡的白領新貴階層才喜歡住進高級公寓。

  按理來說,這種公寓絕不可能規劃那種專供貧下階層租住的地下室。

  但顧醒居住區附近一帶的公寓算是例外,因為當年新建公寓之時,某個海邊城市發生了海嘯和污染事故,當地居民大規模向其他城市轉移,黎都市承接了很大一部分。

  為了解決移民的居住問題,同時兼顧交通便利等因素,黎都市政府以行政命令+資金補貼+思想工作的方式,多管齊下推動這一帶公寓統一規劃建設了租金低廉、戶型緊湊、容納率較高的地下居所。

  顯而易見,這些地下室嚴重影響了房地產商建設公寓時原本的目標客戶——城市新貴和白領階層。這類人群相當在乎公寓的品質、生活的環境和鄰居的層次。

  於是有房地產商想到了頗為巧妙的解決辦法——

  住在公寓上面的白領和新貴從公寓正門進出,住在地下室的租戶則只留下後門通道。

  公寓兩側用高大的綠化帶隔開,從前門到後門需要繞很遠的路才能抵達,住公寓和住地下室的人們幾乎永無見面的可能,仿佛一道天塹隔開了兩個世界。

  「終於走到前面來了啊。」

  此時,身價隨時可以突破億萬資產的顧醒,望著陽光下金燦燦的奈良公寓大樓,頗有些感慨。

  有一段時間,他腦袋裡時常會冒出一個念頭——

  要是能在這棟公寓裡擁有一間屬於自己的房子就好了。可當他真正有了購買房子的資本,反而不太有那種念頭了。

  「再見。」

  顧醒最後看了一眼,轉身將要離開。

  一個急匆匆的人影走了過來,撞了顧醒一下。

  「對不起!」

  那人對著顧醒連連道歉:「對不起,我太著急了!」

  是女人的聲音。

  她帶著一頂鴨舌帽,低著腦袋,整張臉都被帽檐擋住了。

  「沒事兒。」顧醒下意識想看看對方長什麼樣子。

  女人卻受驚似的往後一縮,用手把帽檐又往下按了按。

  「對不起!」

  最後一次抱歉之後,女人向顧醒欠了欠身子,匆匆走進了公寓正門。

  女人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摘掉了鴨舌帽,露出了一張極其可怖而怪異的臉龐——一半是傾城傾國的絕美容顏,另一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紅色眼睛。

  屋子裡面沒有任何一面鏡子,對於一個女人的房間而言,這太奇怪了。但對她來說,再值得理解不過。

  女人從懷裡取出一個黑色包裹,滿懷希望看著它。

  少許,她深吸一口氣,打開了包裹,裡面是一個小黑盒子。

  打開盒子,盒中放著一張布制碎片。

  「啊……」

  女人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似乎與她預想中的結果完全不一樣。

  她蓋住盒蓋,將盒子再次包裹起來,卻沒有注意到一絲黑色霧氣從盒子裡鑽了出來……死亡的氣息像藤蔓一樣在屋子裡蔓延。

  血腥的紅光填滿酒店的房間。

  死氣自血色鎖鏈而發,充盈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時間是午夜十二點。

  一個女人和一隻鸚鵡在這裡等死。

  「拜託,我真是服了!」

  血鸚鵡扇動著翅膀,

  「你說你!

  你說你!

  昨天晚上你明明看出來了吧?

  顧醒是可以看到我和紅色鎖鏈的……這也就是說,顧醒的確是可以被當成替死鬼的吧?

  昨天晚上,你也明明有機會動手的!為什麼最後那一下退縮了?別告訴我你真的愛上他了!打死我都不信……」

  紅衫脫掉了鞋襪,光著腳丫,盤腿坐在床上,仰頭看著房頂,默不作聲。

  「呼んでいる胸のどこか奧で

  呼喚於心靈某個深處,

  いつも何度でも夢を描(えが)こう……」

  電話鈴響起。

  看了看來電提醒,對面是蛙人。

  「餵。」紅衫接起電話。

  「出大事了,」

  蛙人的語氣很嚴肅,「一個非常恐怖的怪誕在黎都現身,正義讓我通知大家,儘快集合——」

  「我恐怕去不了。」紅衫打斷了蛙人的話。

  「呃……為什麼?來客人了?」

  本子這邊,女性例假的某種隱晦說法就是「來客人」了。

  蛙人跟紅衫實在夠鐵,換成其他男人說這種話,估計要被紅衫一路追殺到地獄。

  「差不多,」紅衫的語氣很低沉,「我得離開一段時間。」

  「啊!那個東西又要來了?」蛙人似乎吃了一驚,「你不要緊吧?」

  「嗯。」

  「這事兒我們還真是幫不上忙,」蛙人嘆了口氣,「只能祝你好運了。」

  「等等掛電話,」紅衫道:「說說是什麼怪誕,讓我臨死前也漲漲見識。」

  「別這麼晦氣啊。你每次都說要死,每次還不是都活著出來了。」

  「但是一次比一次危險……」

  「現在還沒徹底搞清楚怪誕的準確信息,」

  蛙人的聲音離遠了些,似乎在翻看手機上的短訊,

  「不過,怪誕的位置好像是……奈良公寓。我去,怎麼又是奈良公寓,這地方真是邪門了……說是一大團黑霧,至少是c級怪誕。聽正義說,恐怕整棟公寓的人全都……」

  「嘟,嘟,嘟——」

  紅衫立刻掛掉電話,接著打給了顧醒。

  「嘟——」

  電話接通的提示音讓她心裡稍稍踏實安穩些。

  「喲,」血鸚鵡冷笑道:「還真愛上了替死鬼麼,你不覺得你有點搞笑嗎?」

  「滾!」

  電話接通了,那頭傳來顧醒的聲音——「呃……滾?」

  「你在哪兒?」紅衫儘量克制關心的語氣。

  「涉谷公寓……我搬家了……吱——」

  「你那頭怎麼那麼吵?」

  「樓道里的聲音,好像隔壁也是新住戶,」顧醒說道:「今天晚上十一點多才搬過來……折騰了半個多小時了。」

  「那就好,聖子是不是跟你在一起?」紅衫鬆了口氣,「你不知道吧,奈良公寓出事了。」

  「怎麼?」

  「好像是一個迷霧種的c級怪誕來拜訪了,相當恐怖,據說整棟公寓沒有一個活口,」紅衫道:「我真是服了你,黎都市頭號招怪誕體質非你莫屬……」

  不好。

  顧醒感覺自己的心口猛地一揪——

  聖子還在公寓!

  如果顧醒沒有這麼著急搬家……或者,他沒有拒絕聖子合租的請求……不想了,現在想什麼都晚了。

  他掛了電話,馬上往門口走。同時,撥通了聖子的手機。

  「嘟——」

  「嘟——」

  響了好幾下,沒人接。

  顧醒的預感糟糕透了。

  他打開房門,樓道里,穿著統一制服的搬家公司的員工正在往隔壁的房間裡搬沙發……

  顧醒迅速按下電梯按鈕……太慢了,他恨不得和紅衫她們一樣,從十多層的高樓上直接跳下去。

  「麻煩小心一點,」

  一個熟悉的女子聲音從隔壁房間裡傳了出來,「儘量不要留下劃痕,好不好。」

  那是聖子溫柔甜美的聲音……顧醒頭一次覺得,它是如此動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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