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從之神』雅典娜!
當看到這位女神製造的混亂,艾莉卡與萬里谷祐理遍體生寒,大腦一片空白,驚慌與不安等負面情緒在心底滋生,不斷放大。
神威之下,凡人皆為螻蟻。
秦時然看著被黑暗籠罩的天空,臉上浮現一絲凝重,卻又以輕鬆的口吻說道:「那位女神找我聊天,我去去就來。」
說罷,秦時然腳底生風,迅速化作狂亂的風之壁包裹全身,以風的姿態沖向遠方,完全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從七雄神社移動到了數千米之外。
【強風】是韋勒斯拉納作為民眾和旅人的守護者化身,當發現迷失的旅人,就會變成一團風,在瞬息之間將人安全送到目的地。
簡單來說,就是瞬間移動。
在融合了梅爾卡托的【暴風雨】後,這個化身的攻擊力提升了,但秦時然最看重的還是這個化身的瞬移能力。
若是要拿【鳳】和【暴風】比較,兩個化身的速度其實不分上下,只不過【鳳】在近距離的行動中更加凸顯速度,而【暴風】會產生明顯動靜,不如【鳳】那般神出鬼沒。
但是,【暴風】也有【鳳】沒有優勢,那就是飛翔,【鳳】雖然可以提供神速,但卻不能飛翔,即使可以憑藉神速實現短暫的凌空行動,依舊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飛翔。
擁有【暴風】和【鳳】後,陪伴了秦時然好幾年的靴類裝備——『天使的墮落(Fallen angel)』,基本可以宣布「光榮退休」了,無論是飛行還是閃現,都得到了替代。
等秦時然對【暴風】更加熟練之後,空間移動系帝具『次元方陣【香格里拉】』也可以「退休」了,只要是秦時然去過的地方,他同樣可以用【暴風】瞬移過去。
看到秦時然從神社離開,空中的雅典娜想也不想追了過去,作為她失去的本源,雅典娜與『戈爾貢之石』有不可消除的聯繫,正是依靠對『戈爾貢之石』的感知,雅典娜才會漂洋過海,不遠千里地追蹤過來。
『戈爾貢之石』原本是被封印在北非的一處遺蹟中,被魔術結社發掘出來後,雅典娜就感應到了,為了讓自身回歸曾經的「完整」,她才會脫離神話的制約,以『不從之神』的身份降臨人世。
只有找回『蛇』,她才是真正的雅典娜,才能擺脫宙斯那些「篡位者」對她的羞辱!
神社外,看著秦時然離去,艾莉卡與萬里谷祐理從驚惶中緩過來,意識到他是要去和雅典娜接觸,內心的不安稍稍減輕一點,能夠抗衡『不從之神』的只有『弒神者』,現在也只有秦時然可以對抗雅典娜。
雅典娜是被秦時然間接引來的,本就有責任去阻止雅典娜,不過『弒神者』一向都是我行我素,就算秦時然拍拍屁股走人,日本的靈能力組織再怎麼憤恨,也不敢追究責任,或者說沒能力譴責『弒神者』。
「結果還不是戰鬥了……」
艾莉卡輕聲嘀咕道,她斷定秦時然和雅典娜必有一戰,這是『弒神者』與『不從之神』的宿命,『不從之神』降臨大地帶來災厄,『弒神者』不管是出於保護世界還是增強自身,都會去挑戰『不從之神』。
她就知道,哪怕秦時然表現得再佛系,絕對不會甘於現狀,甘於平庸,弒神,是在成為『弒神者』那一刻就烙印在骨子裡的本能。
嘀咕了一下,艾莉卡走上前,對著茫然無措的萬里谷祐理道:「聯繫『正史編纂委員會』吧,讓他們疏散群眾,遠離交戰的區域。」
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應對『不從之神』降臨的事件,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艾莉卡早就把『不從之神』降臨後需要做什麼牢記於心,在對抗『不從之神』上,人類的能力有限,優先考慮疏散群眾,儘量避免傷亡損失。
萬里谷祐理如夢初醒,連忙從懷中取出——手機。
你以為會拿出符咒或是什麼奇奇怪怪的道具嗎?
現在是21世紀,可以藉助科技的便利,自然不必什麼都靠咒術的手段,能打電話聯繫上,又何須浪費咒力施法。
萬里谷祐理手機里唯一的『正史編纂委員會』聯繫人電話,只有上次那位見過一面的甘粕冬馬,於是就撥通了這個號碼,湊到耳邊沒等多久就接通了。
『祐理小姐,現在是什麼情況?』
電話那頭傳來甘粕冬馬的聲音,平時的懶散不復存在,只從聲音就能想像到這個不修邊幅的男人此刻臉上嚴肅的表情,作為『正史編纂委員會』的一員,甘粕冬馬自然不是什麼尸位素餐之人,在緊急情況下,立刻就進入了認真狀態。
萬里谷祐理沒有拖拉,言簡意賅地說明經過,末了不忘補上艾莉卡的建議,「甘粕先生,請儘快派人疏散群眾,千萬不能讓無辜百姓被牽連進去。」
『放心,我們已經在安排了』
甘粕冬馬沉著冷靜地回道,不用萬里谷祐理打電話通知,『正史編纂委員會』也知道行動,由組織內其他擅長【靈視】的咒術師預測接下來可能開戰的地點,好派人到現場疏散群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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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時然很清楚該把雅典娜引到遠離人群密集的地方,不過現在也沒有太多選項,幾個呼吸之後,秦時然停了下來,從空中緩緩著地。
周圍都是貨櫃,不難看出是在碼頭,這裡是東京港,是日本主要港口之一,只不過接下來,這裡就得淪為戰場了,之後會造成多大的損失,就不在秦時然的考慮範圍內了,交給『正史編纂委員會』頭疼去吧。
憑藉【暴風】的瞬間移動,秦時然比雅典娜提前到達東京港,想來『正史編纂委員會』也能鎖定位置,儘快將東京港內的工作人員帶離現場。
不多時,一位少女從天而降,輕飄飄地落在秦時然前面,當看到對方的形象,秦時然忍俊不**說道:「你是剛放學嗎,雅典娜女神?」
不同於韋勒斯拉納與梅卡爾托降臨時符合神話形象的穿著,雅典娜看上去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女,銀色的頭髮,戴著藍色的針織帽,帽頂有兩個微微凸起,好像兩隻貓耳朵。
身上穿著淺黃色的毛衣搭配白色長袖襯衫,下身則是迷你裙加過膝襪,腳上一雙小皮鞋,整個人看上去,就和一個初中生沒兩樣,衣服很像初中生的制服。
配合那張面無表情的小臉,一個三無少女***的既視感滿滿,甚至因為銀髮和「面癱臉」這兩點,秦時然還感覺和艾斯特有幾分相似。
「你在取笑妾身嗎?東方的弒神者。」
雅典娜面無表情地說道,幽暗深邃的眼眸閃爍著寒光。
秦時然聳了聳肩,從容不迫道:「豈敢啊,我讚美你還來不及……」
「妾身沒有從你的話中聽出任何敬意。」
雅典娜神情淡漠地盯著秦時然,「不過妾身可以理解,打敗吾等神明的你,有資格與我們正視,妾身亦不計較你的不敬,報上你的名字,東方的弒神者。」
「秦時然。」
秦時然不緊不慢道:「請多指教,雅典娜女神。」
「秦時然麼,妾身記下了。」
雅典娜微微頷首,然後淡淡說道:「將『蛇』歸還妾身,妾身能感應到『蛇』就在你身上。」
『蛇』指的是『戈爾貢之石』,『戈爾貢之石』是神具,封存著雅典娜被剝奪的本源,只要讓她吸收,她就能擺脫「古希臘智慧與戰爭之女神」這個神位,恢復曾經「三位一體的地母神」。
秦時然隨手從褲兜中掏出『戈爾貢之石』,笑眯眯地明知故問:「你說的是這個嗎?」
看到『戈爾貢之石』,一直擺著面癱臉的雅典娜總算有了表情,深邃黑眸中流露出欣喜與迫切的意味,急不可耐地抬起手,語氣激動道:「沒錯,將『蛇』還給我!」
話音剛落,不知是同源產生共鳴,還是雅典娜催動了力量,秦時然手中的『戈爾貢之石』突然發出幽紫色的光芒,同時變得灼熱起來,就像是抓著一塊燒紅的生鐵,『戈爾貢之石』仿佛獲得了生命一樣,想要從秦時然手中掙脫,回歸原主。
要是普通人,現在已經燙到鬆開手了,不過秦時然仍舊牢牢地抓著『戈爾貢之石』不放,轉生成『弒神者』,讓他有一身「銅皮鐵骨」,加上原先過人的體質,『戈爾貢之石』握在手裡,也沒有那麼燙,頂多就是剛出爐的饅頭的程度。
「你不願歸還『蛇』?」
見秦時然沒有鬆手,雅典娜的臉色頓時冷下來,冷若寒霜,渾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秦時然笑了笑,反問道:「我要是不還,你要怎麼辦?來搶嗎?」
神明大多是高傲的,換作是韋勒斯拉納,聽到這種問題,肯定是鬥志昂揚地發出宣戰,而梅爾卡托脾氣比較暴躁,直接衝上去開打。
不過雅典娜是智慧女神,不會傲慢,也不會魯莽,對於秦時然的反問,沉默下來,幽幽地回道:「妾身心中作為戰爭女神的部分渴望與你一戰,但是智慧女神的部分在警告我,你非常危險。」
「妾身從你的身上感應到,你應該篡奪了不止一個神的力量,若與你戰鬥,妾身沒有足夠的把握,但是——」
話鋒一轉,雅典娜殺氣四溢,「妾身已經等得太久了,今夜就要變成真正的雅典娜,奪回『蛇』——妾身勢在必得!」
就像雅典娜說的,她淪落為古希臘神話中的形象太久了,「宙斯之女」、「智慧與戰爭之女神」、「美杜莎的仇人」……這些對她都是羞辱,她迫不及待地渴望找回曾經的榮光。
因此,即使感應到秦時然對她有威脅,雅典娜也絕不退讓,就算拼盡一切,她也要奪回『戈爾貢之石』,彌補自身缺失的神格。
對付一個不完整的雅典娜,自然要比完全體要容易多,這是理智的做法——只不過,秦時然身上流淌著賭徒的血液,比起穩中求勝,有時候,更愛追求刺激。
『弒神者』都有爭強好鬥的因子,在秦時然不自覺的情況下,他內心深處某些壓抑的天性被解放出來。
穩妥?
不需要!
在雅典娜虎視眈眈的注視下,秦時然突兀鬆手,任由『戈爾貢之石』飛走,停在雅典娜面前,饒是雅典娜這位智慧女神,此刻也是不由一愣,想不到秦時然在打什麼主意。
「既然你要,那就物歸原主。」
秦時然抬起手,最近幾天都習慣了戴墨鏡掩飾自己的異色瞳,漫不經心地摘下墨鏡,隨手丟到一邊,嘴角揚起一道弧線,笑容變得燦爛,眼神卻更加熾熱,迸發出戰鬥的氣勢。
「不過……你能不能讓我感到愉悅呢?」
語氣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狂妄,仿佛雅典娜在他眼中就是一個玩具,要是艾斯德斯在場,必定會大感欣慰,難得秦時然會有和她性格相近的時候。
雅典娜臉上露出一絲慍色,但沒有說什麼,寒著臉,朗聲詠唱——
『妾身吟唱——吟唱三位一體女神的頌歌。連結天空、大地與黑暗,是為輪迴與智慧。』
『妾身吟唱——吟唱遭受低貶的女神之歌。身為女王卻被視為禁忌之蛇,是為女王的嘆息。』
『妾身吟唱——吟唱身心受裂的女神詩歌。遭受崇高的父親所**,是為慈母的屈辱。』
『吾名為雅典娜,為宙斯之女,為雅典的守護神,為永遠的處Nv。』
『過去,為孕育萬物的大地之母!過去,為掌管黑暗的冥府之主!過去,為通曉上天睿智的智慧女王!』
『妾身起誓——雅典娜即將回歸為原始的雅典娜!』
猶如頌歌,猶如禱文,猶如禮讚。
隨著莊嚴神聖的原始言靈從雅典娜口中詠唱而出,漂浮在身前的『戈爾貢之石』發出越來越刺眼的光芒,逐漸融入雅典娜的胸口,緊接著,雅典娜也開始發生變化。
身形漸漸長大,從十三四歲的年幼姿態,變為十七八歲的模樣,及肩的銀髮迅速增長,直至臀部,頭上針織帽變成美麗的花環,身上的衣服也變成帶有古樸風格的露肩白色長袍,稚氣消失得無影無蹤,宛若脫胎換骨,變得端莊賢淑。
此刻的形象,才是符合「女神」這一稱謂。
三位一體的地母神『雅典娜』——正式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