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珊卓拉被維若妮卡帶回王宮了。
王宮是卡珊卓拉的家,也是她現在唯一的安身之處,雖然不是萬無一失,但對比在其他地方,起碼還有自家人保護,魔導結社就算要抓捕她這個叛徒,也得三思而行。
秦時然從遺蹟帶回來的『星冠』,也在蕾貝卡的建議下,轉交給維若妮卡,由羅雷亞蒙王室保管,儘管在他手裡是最安全,但『星冠』終究是國寶級的聖遺物,他拿著不合適。
反正『星冠』也檢查過了,除了蘊含著一定魔力和純金打造之外,暫時沒有發現特殊功能,交給王室保管也無所謂。
在登機前,維若妮卡突然想起一件事,轉告秦時然:「謝普隆王國那邊確定新王了,是那個叫奧斯卡·布列斯蘭德的小丫頭,嘖……」
維若妮卡咂舌一聲,然後繼續說道:「十天後會在艾斯帕達聖廳舉行加冕儀式,邀請名單上有你的名字,你自己決定要不要出席吧。」
說罷,維若妮卡登上希瓦娜絲號,踏上返回鋒提恩的歸程。
「奧斯卡得償所願了啊……」
蕾貝卡感慨萬千,「真的讓她當上謝普隆的女王了……」
謝普隆王國那邊的王位爭奪應該是剛決出結果沒多久,消息還沒傳開,結果也是意料之中,烏列爾失智後,奧斯卡就沒了最大的競爭對手,王位落到她頭上並不奇怪。
要是堂堂一個聖天龍騎士,還會輸給一幫普通的王子,只能說明腦子不夠靈光。
稍稍感慨後,蕾貝卡回頭看著秦時然,詢問:「你打算出席嗎?」
「去,為什麼不去。」
秦時然聳了聳肩,「就當是去觀光了,我還沒去過艾斯帕達聖廳……聽說現任教皇是個只有九歲的小女孩?」
「……」
——————
五天後。
蕾貝卡代表安薩里邦騎龍學院出席加冕儀式,和秦時然一起到鋒提恩匯合出使團,搭乘希瓦娜絲號前往艾斯帕達聖廳。
出使團的主要人員是騎士王、維若妮卡和一眾王公貴族,卡珊卓拉留在宮中,王宮有羅雷亞蒙聖龍騎士團的團長——尤蘇拉·L·薩爾文駐守。
尤蘇拉是羅雷亞蒙騎士國實至名歸的最強聖天龍騎士,為人沉默寡言,被稱為『沉默的騎士聖女』,有她坐鎮王宮,魔導結社也得忌憚幾分,卡珊卓拉待在王宮會很安全。
城牆上,尤蘇拉與一眾士兵目送希瓦娜絲號駛向遠方,面無表情,平靜的眸子閃過一絲異色……
『龍之翼』艾斯帕達聖廳位於羅雷亞蒙騎士國的東北部,以希瓦娜絲號前往需要花費四天,即使是速度更快的聖龍,也差不多是這個時間。
畢竟魔導艦隻要有千年龍綺華晶提供動力能源,就能不間斷行駛,聖龍再怎麼厲害也是活物,途中需要停下休息,恢復體力,況且也不可能用聖龍載出使團去艾斯帕達聖廳。
對於秦時然這個聖天龍騎士,同行的王公貴族有結交之心,奈何秦時然沒興趣和他們打交道,平時宅在房間不出,讓這些王公貴族找不到見面的機會。
實際上,秦時然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混沌之間』度過,房間裡又沒有可以打發時間的東西,倒不如回『混沌之間』陪陪家人。
四天一晃就過去了,希瓦娜絲號在艾斯帕達聖廳的港灣降落,隨後充當嚮導的神職人員帶領羅雷亞蒙出使團來到一個古典建築風的高級酒店。
除了羅雷亞蒙騎士國,謝普隆王國的王公貴族也是安排住在這裡,人數是羅雷亞蒙出使團的好幾倍,畢竟是他們國家的新王加冕儀式,有頭有面的王公貴族都要出席。
在酒店裡,秦時然也見到了先前來拜訪『大賢者』的亞修一行人,艾可的艾瓦隆手環已經褪去黑色,恢復原樣,看來是在『大賢者』的幫助下,成功消除了侵蝕的魔導蛇。
從敘述得知,亞修一行人跟隨『大賢者』阿斯克勒庇俄斯前往『天空聖地阿爾瓦雷斯』進行修行——那是一座浮在天空的遺蹟都市,靠岩石層蘊藏的超大型千年龍綺華晶提供龐大魔力,漂浮在距離地面超過九千米的高空,被堅固的魔導結界完全包圍起來。
最神奇的是,結界內的時間流速與外界不同,外界一天相當於聖地十二天,每個人一生可以進入聖地兩次,每次需要待滿八十四天——即外界的一星期,才能離開,一旦錯過離開的時間,除非破壞結界,否則永遠都會困在聖地。
因此,亞修等人實際在聖地中度過了將近三個月,每個人都有進步,就連西爾維婭,也不聲不響地得到蘭斯洛特奉獻聖騎甲,成功晉級為聖天龍騎士。
秦時然聽完後,心裡忍不住吐槽「這不就是時光小屋嘛」,12:1的時間流速也是挺牛逼了,要不是聽說有關那個魔導結界的資料已經失傳,他還真想收集一份,在自家『混沌之間』中也整一個「修煉屋」。
入夜,有人敲響了秦時然的房門,秦時然習慣性地用【靈視】查看一下,挑了挑眉,過去開門。
站在門口的人是奧斯卡,上次看到她是一身純白婚紗,但現在卻是和在學院時一樣,穿著男性制服,猶如一位翩翩貴公子。
奧斯卡的真實性別早已公布於眾,男裝其實已經沒有必要,在她身後是女僕賽樂絲。
「晚好,」奧斯卡笑容可掬,「可以和你聊幾句嗎?」
秦時然聳了聳肩,側身抬手以示請進,奧斯卡和賽樂絲進入房間,看到床上蜷縮著一個被團,從露出來的尾巴不難猜出被子裡的人,小墨已經睡著了。
關上門,秦時然剛轉過身來,就看到奧斯卡鄭重其事地鞠躬,「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賽樂絲也一起鞠躬。
從卡珊卓拉那得知服用魔藥還能看到身邊發生的事情,秦時然自然明白奧斯卡為何道謝,沒有裝糊塗,從容不迫道:「希望你沒有怪我做了多餘的事。」
多餘的事,指的是弄傻烏列爾,不管烏列爾再怎麼喪心病狂,終究是謝普隆王國的第三王子,秦時然暗害一國王子,屬於死罪。
奧斯卡略一思索就反應過來,搖了搖頭,真誠道:「不,換成是我,說不定第一時間就處死他了。」
這話沒有誇張,奧斯卡在被魔藥控制變成人偶時,不知道看了多少次烏列爾那張醜惡的嘴臉,聽了無數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要不是烏列爾注重儀式,執意完婚,她可能已經失去清白。
奧斯卡不止一次心中咒罵,要是她能恢復正常,一定要幹掉烏列爾,不過在秦時然讓烏列爾變成智障後,她的怒火稍稍降低,冷靜一想,打消了原來的念頭。
無論如何,烏列爾這個畜生終究是她同父異母的兄長,要是她殺了烏列爾,就得背上弒親的罪名,那樣對她競爭王位非常不利,就算登基為王,也會留下無法磨滅的污點。
就像大唐時的「李二」,殺害兄弟,逼父退位,這是他永遠洗不掉的污點,哪怕他是在王朝歷史中留下濃墨一筆的君王。
將烏列爾致殘,不致死,是最明智的選擇,而且看著烏列爾以愚蠢之姿度過餘生,比殺了他一了百了更解氣,奧斯卡沒有任何憐憫,如果不是秦時然,她的餘生會因為烏列爾而生不如死。
秦時然點了點頭,語氣微緩,「嗯,還沒恭喜你,成為謝普隆王國第一位女王。」
謝普隆王國規定只有男性可以繼承王位,奧斯卡這是打破規定了,成為謝普隆王國有史以來第一個女王。
「謝謝,那個……」
奧斯卡突然臉頰微紅,期期艾艾道:「你要不要考慮一下……當謝普隆的國王?」
言下之意,是與她結婚,這次是站在女性的角度,秦時然解救了她,讓很少得到他人幫助的奧斯卡,產生了很大的好感。
秦時然嘴角抽了抽,在奧斯卡滿懷期待的注視下,抬起手指著門的方向,「時候不早了,出去記得把門帶上。」
「……」
——————
第二天,聖蘿莎·瑪莉亞大聖堂。
可以容納三千多人的座席,此刻已是座無虛席,所有人靜靜地看著這歷史性的一幕,祭壇上,奧斯卡換上了華麗的禮服,單膝跪在祭壇上。
身著教皇服飾的拉寇爾四世神情肅穆地舉著謝普隆王室傳承的王劍,劍身輕輕搭在奧斯卡的肩上,莊嚴宣誓。
「以吾拉寇爾四世之名,在此承認汝為謝普隆的王,汝乃謝普隆第一位女王,因而汝將更名為『奧斯克伊亞一世』,汝可有異議?」
「遵從冕下聖令。」
奧斯卡恭恭敬敬地回道,拉寇爾四世微微頷首,收起王劍,潘妮洛普樞機卿站在旁邊,雙手捧著一個軟墊托盤,上面放著一頂皇冠,拉寇爾四世將王劍放上去後,捧起皇冠,莊重地戴在奧斯卡頭上。
「吾宣布——汝在此,加冕為王!」
隨著拉寇爾四世話音剛落,奧斯卡戴著皇冠站起身,一臉嚴肅地面朝座席,眾人也都不約而同地站起來,異口同聲道:「恭迎奧斯克伊亞一世!」
——!!
禮樂隊奏響了慶賀的旋律,奧斯卡莊嚴地走下祭壇,賽樂絲在後面幫忙拎著長得驚人的禮服裙擺,跟隨奧斯卡緩步走過紅毯。
兩邊座席的人全程嚴肅目送,當奧斯卡來到大聖堂門口站定,一道道禮炮直衝雲霄,綻放出五顏六色的魔法彩光。
大聖堂外,無數群眾站在距離五十餘米外的位置,由衛兵組成隔離線,群眾目不轉睛地看著出現的奧斯卡,等待她的演講,雖然這裡都是艾斯帕達聖廳的當地居民,但見證他國王者登基,也是值得紀念的時刻。
奧斯卡感受著頭上的皇冠,這承載著一個國家的重量,從今天起,她就是謝普隆王國的女王,要為整個國家負責,曾經幻想過無數次這個畫面,但除了預想中的激動,還多了緊張的心情。
深深呼吸了一下,奧斯卡壓下緊張,正要開口發言——
鐺~鐺~鐺~
不知從何傳來一陣響亮的鐘聲,此時也未到正午12點,當地的鐘塔是不會敲響鐘聲的,就在眾人為這突然響起的鐘聲感到困惑時,突然——
嘭!!!!!
一個驚天動地的爆炸巨響從聖法拉羅廣場那邊傳來,升起濃厚的黑煙,火光四射,急促的警報聲立刻拉響,霎時間響徹整個艾斯帕達聖廳。
「外面發生什麼了?」
「剛才那是爆炸聲嗎?」
「是出了意外了嗎?」
大聖堂里一下子亂成一鍋粥,人們變得驚慌失措,想要知道外面的狀況,卻又不敢出去查看,生怕會有危險。
如果現在有人在聖法拉羅廣場,就會看到一群來歷不明的士兵騎乘著裝甲機龍,肆無忌憚地破壞一切。
機關槍猛烈地掃射四周,整個廣場淪為槍林彈雨的混亂之地,漸漸化作廢墟,一個個中彈的身軀倒在血泊中,悲慘地死去。
此時此刻,艾斯帕達聖廳這個神聖的國度,迎來了有史以來最可怕的恐怖襲擊。
「哈哈哈,小的們,給我沖向大聖堂!」
一個同樣坐在裝甲機龍上、疑似領導者的魁梧壯漢張狂大笑,揮舞著兩把戰斧,手下的士兵嗷嗷大叫,獰笑著操控裝甲機龍突進,任何擋在前面的阻礙,無論是人還是物,都被猛烈的攻擊摧殘殆盡。
不僅是這群恐怖暴徒,前來阻止的艾斯帕達聖翼騎士團,突然有一部分反過來攻擊同伴,乾脆利落地解決身邊的人,然後脫掉身上的白色騎士制服,露出一身黑衣,神情冷漠。
顯然,神聖的艾斯帕達聖翼騎士團中出了內奸,與這些突然襲來的恐怖暴徒早已勾結,甚至有可能一開始就是臥底。
亂了!一切都亂套了!
硝煙四起,哀鴻遍野,往日的祥和在這一刻四分五裂。
大聖堂中,秦時然坐在座席上,無視慌亂的人群,雙手扶著後腦勺,身體後仰,看著描繪了精美壁畫的天花板,幽幽地嘆了口氣。
為什麼老是有意外情況發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