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習什麼的,在秦時然這裡是不存在的,該記的知識都已經烙印在腦子裡,不需要重溫。
唯一需要上心的,是暑假該怎麼過,兩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得琢磨琢磨。
就在秦時然思考暑假計劃時,西爾維婭突然找上門來。
「騎士王要見我和小墨?」
秦時然面露詫異,西爾維婭點了點頭,認真道:「還有亞修·布雷克和艾可,父王傳信給我,讓我帶上你們四人一起回去鋒提恩。」
鋒提恩,羅雷亞蒙騎士國的首都。
阿魯庫斯特蘭大陸有個傳統,每隔五年會舉辦一次大陸會議,集結各國首腦召開會談,每一屆的舉辦地點由艾斯帕達聖廳的教皇占卜決定,如今已是第七屆,這一屆占卜出來的舉辦地點就是鋒提恩。
騎士王派人傳信西爾維婭,命她一起出席這次大陸會議,其實這也是一個信號,意味著騎士王有意傳位給西爾維婭,西爾維婭也是唯一的繼位人選。
第一王子在十年前犯下死罪伏誅,騎士王只剩下四個女兒,但不管是身為第一王女的維若妮卡,還是另外的第二王女和第三王女,都沒興趣當騎士王,因此下一任騎士王,只有西爾維婭可以當了。
至於騎士王召見秦時然等人的原因,那就不得而知了。
一國之主的召見,沒有拒絕的權利,亞修已經答應了同行,秦時然斟酌過後也答應下來,雖然他可以承受抗旨的後果,但沒有這個必要,無緣無故和別人對著幹,沒意義。
雖說臨近期末考,但顯然是騎士王的召見更重要,因此校方很快就批准了請假,回來後補考就行了。
安薩里邦離鋒提恩有一段距離,坐馬車花費時間較長,最好的方式還是騎龍,如果是聖龍,不用半天就能到達。
只不過,亞修沒有聖龍或翼龍,艾可現在還無法龍化,所以商量過後,他們兩個得和西爾維婭與科賽特這對主僕共騎蘭斯洛特。
當然,體型大於蘭斯洛特的小墨更適合載多人,但秦時然拒絕了,他可不會讓第二個男性騎乘小墨。
西爾維婭雖然頗有不滿,但最後還是同意了,不過考慮到避嫌,亞修和艾可必須換上男傭和女傭的制服,這樣在別人看來,他們倆和科賽特都是西爾維婭的傭人,共騎一頭龍也能解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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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當天,秦時然騎在變回黑炎龍形態的小墨身上,耐心等待,相比之下,另一邊就比較鬧騰了。
「可惡,為什麼尊貴的龍族得穿這種下人的衣服啊!」
艾可不爽地看著身上的女僕服,朝亞修大發脾氣,亞修無奈地捂住耳朵,等艾可稍稍消停,勸慰道:「好啦好啦,你穿著很可愛呢。」
「你…你說什麼啊!竟敢調戲飼主……」
聽到亞修的誇獎,艾可臉一紅,大喊著掩飾害羞,亞修苦笑著,轉移話題,「你不是說想嘗嘗鋒提恩的可麗餅嗎?在那之前,先忍一忍吧。」
一想到可麗餅,艾可咽了咽口水,嘟囔幾句,總算沒再繼續吵鬧。
「準備出發,你們上來。」
西爾維婭和科賽特騎著蘭斯洛特從龍舍飛來,降落在地,亞修連忙拉著碎碎念的艾可騎上蘭斯洛特,本來亞修是想坐在最後,但科賽特笑眯眯地把第二個位置讓給亞修,讓亞修坐在西爾維婭後面。
看來這位腹黑女僕有意撮合自家主子和亞修……
「我帶路,你跟緊了。」
西爾維婭朝秦時然說了一聲,秦時然點了點頭,然後,一黑一白,兩頭截然不同的龍原地起飛,向著遙遠的天際翱翔。
一路上的風景令人賞心悅目,只要不是患有恐高症,從天空俯視地上的景物是一種心曠神怡的體驗,山川森林,城市鄉村,此刻盡收眼底。
人類之所以追求飛翔,或許也有想要換個角度觀賞這片生養他們的土地的原因吧。
快到鋒提恩的時候,可以看到有許多龍騎士在城市上空盤旋,大陸會議將至,巡邏力度也加強了,在發現蘭斯洛特時,巡邏的龍騎士紛紛停下來,向蘭斯洛特背上的西爾維婭恭敬行禮。
一行人在鋒提恩中央的王宮廣場降落,落地後,宮廷龍舍的工作人員走過來,有條不紊地招呼蘭斯洛特前往龍舍,當來到小墨面前時,先是對小墨的外形稍稍吃驚,隨後小墨變成人類姿態直接讓對方愣在原地。
在宮廷照顧了龍這麼年,可以變成人類的龍還是第一次見到……
從廣場進入大廳,一群女僕整齊地並排站立,領頭的是一位戴著眼鏡、看上去就很精明的女僕。
「恭迎王女殿下歸來!」
女僕們恭敬地施禮,眼鏡女僕走上前,一絲不苟地說道:「歡迎回來,公主殿下,陛下已經等候多時了,先去請安吧。」
「呃…好。」
西爾維婭露出無奈的表情,轉頭說道:「有什麼需要,你們可以請教芙麗達,我先去見父王了。」
說著,西爾維婭和科賽特就上了樓梯,女僕們就地解散,回到各自崗位上繼續認真工作,留下那名叫「芙麗達」的眼鏡女僕。
「我叫芙麗達·雪莉,你們的房間我已經準備了,請隨我來。」
芙麗達神色平靜地說道,也沒有詢問意見,自顧自的在前面帶路,與其說反應平靜,倒不如說是冷淡。
秦時然沒說什麼,只是淡然地跟上,反倒是亞修,見氣氛有些冷淡,主動開口道:「那個…芙麗達小姐,你和科賽特是親戚嗎?我注意到你們都是姓雪莉……」
「科賽特是我的堂妹,請問這和你有關係嗎?」
芙麗達冷冷地回頭看一眼,亞修連忙擺手,訕笑道:「沒、沒有……」
「恕我直言,大陸會議快要到了,作為主辦國,現在全城都在緊鑼密鼓地籌備,不能出現任何差錯,按理說現在不是招待你們這樣的客人的時候。」
芙麗達的話惹惱了艾可,艾可生氣地說道:「你這傢伙——」
「芙麗達小姐。」
突然,秦時然開口了,語氣平淡,「請問你可不可以解釋一下,什麼叫『你們這樣的客人』?在你眼中,我們是什麼身份?」
芙麗達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神情淡然的秦時然,微微蹙眉,「時然·秦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秦時然沒有理會亞修著急的臉色,波瀾不驚地說道:「我不知道這裡的規矩是不是和其他地方不一樣,我只知道『來者即是客』,這應該是最基本的待客之道,如果你沒有學過,那我不得不懷疑宮廷禮儀是否也就這個水平了。」
聞言,芙麗達眼神一凝,冰冷的眸光透過鏡片,面若寒霜地看著秦時然,秦時然微微一笑,笑得也是無比冰冷,他可以理解現在是特殊時期,接待無關係的客人心裡的確會有不快,但這不是對方可以狗眼看人低的理由。
看著秦時然那迥異而又深邃的金色右眼,芙麗達從裡面看到的只有冷漠,仿佛她在秦時然眼中什麼都不是,莫名的令她感到一陣寒意襲來,被挑起的怒火降了下去。
芙麗達沉默了一下,收起心中那一絲不耐煩的情緒,微微鞠躬,「抱歉,是我疏忽了,請原諒。」
「嗯。」
秦時然淡淡地應了一聲,旁邊的亞修看了瞠目結舌,心裡對秦時然升起一股佩服之情,換成是他,絕沒有勇氣提意見。
在秦時然的敲打下,芙麗達總算收斂起來,安靜地繼續帶路,她也不是固執的人,剛才自己的態度確實有違一個合格女僕,對待客人,女僕應當一視同仁,給予相同的尊重,不因為其他因素區別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