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寮,洛基房間外。
芙蕾一臉擔心地拍著門板,焦急地呼喊道:「洛基!你在裡面嗎?開開門啊……」
房間內,洛基躺在床上,聽到芙蕾的聲音,心中十分煩躁,拉過被子蒙住頭。
智天使靜靜地靠在牆角,對比之前,智天使現在的模樣有些慘不忍睹,右臂和左腿的部件都不見了,可以看出是受到某種強烈撞擊或撕扯被弄斷的,斷裂的部件就放在一邊,除此之外,身上也出現了許多裂痕,讓人懷疑它會不會隨時就散架了。
毫無疑問,這就是夜夜造成的損壞,夜夜能夠將智天使打得這麼慘,感覺是意料之外,但認真一琢磨,又是情理之中。
夜夜是花柳齋「雪月花」系列的禁忌人偶,也是這個世界最高級的『自動人偶(Automaton)』之一,搭載著最堅硬的魔術迴路【金剛力】,危機時刻還能通過吸取赤羽雷真的生命力增強實力,相比之下,智天使只是D-works的試作品,雖然在洛基這個『人造白神子』的操縱下表現強勁,但性能終究是比不上夜夜。
布朗森入獄後,芙蕾和洛基雖然重獲自由,但是也失去了後台支撐,像智天使現在受到的損壞,沒有地方可以維修,不過洛基眼下也沒空去想如何修復智天使,他正在自閉中。
驚駭,不甘,懊惱,沮喪,迷茫……各種消極情緒充斥心頭,洛基緊緊咬住嘴唇,即使咬破出血了也不自覺。
可惡,我居然輸了,我怎麼會輸給那個東洋人,我……
怎麼可以輸啊!
為了讓他和姐姐的心臟復原,洛基下定決心要奪得『魔王』之位,因為只有『魔王』才能接觸「臟器製作」這種禁忌知識,只有成為『魔王』,他們才能恢復正常,不再需要擔心某一天體內那顆該死的機巧心臟暴走,將他們的血液抽乾,憋屈地死去。
『魔王』是他們唯一的自救機會,但是現在,隨著他的戰敗,一切希望破滅了。
洛基此刻非常恨,恨赤羽雷真和夜夜破碎了他們的希望,恨自己竟然這麼不爭氣,輸掉了比賽,他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只是恨自己連累了姐姐,他一輸,不僅是他,連芙蕾也斷絕了希望。
儘管芙蕾還沒淘汰,但洛基很清楚,芙蕾絕不可能打敗赤羽雷真和夜夜,昨晚夜夜爆發那一幕,洛基現在還歷歷在目,那個強大的狀態,連智天使都不是對手,芙蕾那五條狗又怎麼可能打得過?
一切希望都煙消雲散了……洛基頹廢地想著,裹著被子縮成一團,連拍門聲和呼喊聲不知何時消停了都沒留意。
咔嚓。
一聲清晰的開鎖聲,房門被從外推進來,芙蕾急急忙忙地走進來,看到床上蜷縮成團的被子,趕緊來到床邊,抓住被子扯了起來,「洛基!洛基!你怎麼了——」
「你好煩啊!」
被芙蕾搶過被子,洛基火冒三丈,忍不住發泄地吼出聲,嚇得芙蕾後退幾步,差點坐在地上,背後一雙手及時扶住了她。
「沒事吧?」
秦時然問道,剛剛看到芙蕾在外面拍門,他用開鎖技巧幫忙把門打開了。
芙蕾搖了搖頭,小聲道謝一聲,然後憂心忡忡地看著洛基,洛基也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失控了,臉上閃過一絲懊悔,但又拉不下面子道歉,只能轉過頭,逃避芙蕾的視線,呵斥道:「你們來幹什麼?看我笑話嗎?出去!」
「洛基……」
看到洛基這個樣子,芙蕾心裡非常難過,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秦時然走到破破爛爛的智天使面前,咂舌道:「還真是破得挺厲害啊……」
「滾!給我滾出去!」
秦時然的話落到洛基耳中就像是赤衤果裸的嘲諷,相當刺耳,胸腔的怒火一下子被點燃,憤怒地咆哮道。
「洛基,不可以這麼無禮……」
芙蕾急忙勸說道,然而洛基此時非常氣憤,根本不聽勸,面對芙蕾的勸說,反而怒瞪一眼,喝道:「你也給我出去!」
「別這麼生氣嘛,生氣易傷肝。」
秦時然悠悠地轉過身,看著暴躁的洛基,氣定神閒道:「年輕人要學會沉住氣……」
洛基憤怒道:「別裝得像個大人一樣,你以為你是誰啊!渾蛋!」
還真年輕呢……
秦時然搖了搖頭,也不生氣,他能理解洛基此刻的心情,洛基把希望都放在『魔王』上,現在願望落空,心裡肯定不好受,洛基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無法冷靜處理情緒,遭受如此挫折,自然需要發泄一下。
沉思了一下,在洛基又要破口大罵時,秦時然緩緩開口道:「告訴我,你追求『魔王』之位的目的。」
「與你無關!」
洛基怒氣沖沖地喝道,芙蕾在旁不知所措地看著洛基和秦時然。
「告訴我。」
秦時然面無表情地看著洛基,淡淡地問道,深邃的瞳孔倒映出洛基的面孔,一股無形的壓迫感施加在洛基身上,洛基頓時僵住了,臉上的怒容漸漸收斂,眼中閃過一絲驚駭。
儘管很不想承認,但洛基看著此刻的秦時然,心中竟然產生了一點畏懼,秦時然帶給他的恐懼,甚至要比布朗森還清晰,面對秦時然的詢問,洛基無法像剛才那麼暴躁地怒吼,咬緊牙關,倔強道:「與你無關。」
看著洛基這副倔強的表情,秦時然凝視片刻,嘴角一揚,意味深長道:「那我換個問題——你,想活嗎?」
洛基瞳孔微縮,厲聲道:「你是什麼意思?這是威脅嗎?」
秦時然笑了笑,道:「看來你沒聽懂,那我說得直白點……」
抬起手,伸出食指,指著洛基的心臟位置,秦時然不緊不慢地問道:「你想要這裡恢復正常嗎?」
聞言,洛基和芙蕾俱是一驚,露出震驚和懷疑的眼神,洛基死死地盯著秦時然,用充滿不信的語氣質問道:「你有辦法?」
「有。」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就像是晴天霹靂擊中了姐弟二人,大腦一片空白,心中轟隆作響,洛基馬上大聲反駁:「你說謊!我不信!」
「信不信,隨你便。」
秦時然慢條斯理地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翹起腿,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做出一副輕鬆自在的姿態,氣定神閒道:「機會我只給一次,要不要抓住,你想想吧。」
洛基沉默下來,神色變換不定,良久,冷冽地看著秦時然,問道:「代價呢?」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洛基不相信秦時然會這麼好心幫助他們,必有所圖,而他們除了這顆機巧心臟和這些D-works生產的人偶,就沒有其他有價值的東西,洛基想不到他們有什麼是能夠讓秦時然看得上……等等,這傢伙不會是打他姐姐的主意吧?
一想到這裡,洛基的臉色就變得猙獰起來,惡狠狠地瞪著秦時然,怒斥道:「絕不可能!你做夢吧!」
秦時然:???
他還什麼都沒有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