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樓的隔離區。
那就是誘宵美九被囚禁的地方,越接近這一層,遭遇的武裝人員越多,但都被秦時然輕鬆打倒,一路走來躺倒一片,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不多時,秦時然來到18樓隔離區,需要特定的ID卡才能開啟房間,他自然是沒有,也懶得找人索取,故技重施,以黑霧腐蝕金屬門,然後進入房間。
房間內很暗,唯一的光源在中間,放著一張金屬椅,誘宵美九坐在那裡,手腳被固定在椅子上,嘴也被金屬口塞封住,發不出聲音。
當看到秦時然現身,誘宵美九瞪大雙眼,顯得非常吃驚。
怎麼會他?
誘宵美九不敢置信地看著秦時然,沒有想到這個討厭的男人會出現在這裡……
秦時然抬手揮了揮,若無其事地笑道:「又見面了,美九小姐,你還好嗎?」
好不好你看不出來嗎?
誘宵美九瞪了瞪眼,心中不爽,不過這一打岔,注意力分散,稍微減輕了威斯考特帶來的恐慌。
「你好。」
沉穩的男聲響起,秦時然這才不急不緩地看向房間中存在的另一人——艾蓮·米拉·梅瑟斯,她站在一側,手中拿著一個平板電腦,聲音的主人是屏幕上的威斯考特。
威斯考特已收起愉悅的笑容,恢復冷靜的姿態,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饒有興致的意味,「初次見面,我是『社』的艾扎克·威斯考特,你就是秦時然?」
「你們應該查過我的資料了,沒必要多此一問。」
秦時然淡淡地說道。
「呵呵,挺有個性,」威斯考特交叉手指,雙手抵著下巴,勾起笑容,「入侵我司分部,是為了【歌姬】嗎?」
聞言,誘宵美九怔了怔,愕然地看著秦時然,這個討厭的傢伙……是來救她的?
不可能吧,明明她們是今天第一次見面,她的態度又那麼惡劣,怎麼可能還會來救她……
「嗯。」
一聲簡單的回應,讓誘宵美九一時陷入迷茫,真的是來救她……怎麼可能……明明就是個臭男人……是貪圖她的美色吧……對,肯定是這樣!
自以為想到理由的誘宵美九,對著秦時然投去鄙視和厭惡的目光。
威斯考特對於秦時然的回答並不意外,只是笑容更盛,就像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似笑非笑道:「我很好奇你為何為了一個精靈以身犯險,是能得到什麼好處嗎?除了【歌姬】,你已經收留了【公主】、【隱居者】和【狂戰士】了吧?還不滿足嗎?」
誘宵美九微微睜大雙眼,她從威斯考特這番話聽出來,貌似除了她以外,還有其他精靈,而且都和秦時然生活在一起,雖說她也有猜想是否存在其他精靈,但因為從沒遇過,所以無法確認其他精靈的存在。
【公主】,【隱居者】,【狂戰士】……這就是其他三個精靈的稱呼嗎?是長什麼樣呢?【公主】聽起來是女生,不知道可不可愛…【隱居者】,無法判斷性別…【狂戰士】,哼,這一聽就是男的……
(耶俱矢、夕弦:(◣д◢))
不提誘宵美九暗自猜測,面對威斯考特的提問,秦時然淡淡地回道:「以身涉險?我不這麼認為。」
說罷,秦時然全身爆發魔力,腳下的地面瞬間破碎,凹陷下去,釋放出恐怖的氣勢。
在場的另外兩人皆是臉色一變,誘宵美九不自覺地瑟瑟發抖,她感覺秦時然一下子變得非常危險,畏懼蓋過了對男性的厭惡,而艾蓮,臉色變得無比凝重,內心有點動搖,不確定自己能否一雪前恥。
雖然隔著屏幕,無法親身感受到,但威斯考特也能猜到大概是什麼情況,咧嘴一笑,「看來你很自信啊,艾蓮,動手吧。」
「是。」
話音剛落,艾蓮隨手丟掉平板電腦,猶如炮彈般飛掠而出,手中出現鐳射光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秦時然,直朝面門斬去,同時操控『隨意領域』,對秦時然釋放重力,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剎那間,【鳳】悄然發動,秦時然進入神速狀態,衝刺而來的艾蓮在秦時然眼中放慢動作。
「不自量力。」
秦時然波瀾不驚地吐出這個詞,左手光芒一閃,一把閃耀著金色光芒的大劍憑空出現——
十香的劍之天使——『鏖殺公(Sandalphon)』!
「什——」
看到秦時然召喚出【公主】的天使,艾蓮大驚失色,然後就看見秦時然一劍揮來,心臟一跳,突然有種死亡來臨的感覺,神經緊繃,毫不猶豫地放棄進攻,後退迴避。
颯——
『鏖殺公』劃破空氣,發出清晰的斬風聲,艾蓮雖及時後退,卻依舊沒有避開這一劍,從『鏖殺公』的劍刃飛出一道鋒利的劍芒,直襲艾蓮。
危機關頭,艾蓮急忙操控CR-UNIT『潘德拉貢』展開『隨意領域』,形成防禦障壁保護自己,劍芒一擊中防禦障壁,就使得防禦障壁劇烈晃動,瞬間出現數條裂痕,如同破碎的玻璃。
艾蓮喉頭一甜,差點一口血吐出來,咬緊牙關撐下去,竭力維持『隨意領域』,頭痛欲裂,滿臉猙獰。
砰!
倉促施展的『隨意領域』,終究不敵『鏖殺公』的攻擊,只堅持了幾秒鐘就破碎了,不過還是削弱了劍芒的威力,從右腹到左肩被劃出一條讓人觸目驚心的傷痕,鮮血四濺,染紅了白金色的鎧甲。
「咳、咳!」
強壓著的一口血還是咳出來了,艾蓮重重地撞到牆上,劇烈的疼痛傳遍全身,感覺身體要完全裂開一樣,忍著劇痛,趕緊操控『隨意領域』對傷口止血。
該死!這個怪物!
疼痛刺激了艾蓮的神經,怒不可遏地舉起鐳射光劍,厲聲怒吼:「貫穿吧——【聖槍(Rhongomiant)】!」
鐳射光劍當即爆發無比耀眼的閃光,朝著秦時然一劍斬去,光芒貫穿了牆壁,尤其說像雷射炮,更像是一把巨大的長矛,延伸了數百米長。
等到「光之長矛」消散,這一層的牆壁和天花板,連帶著往上的樓層都不翼而飛,都在這一擊下灰飛煙滅,單看這一擊之威,艾蓮確實擔得起「世界最強魔術師」之稱。
「哈、哈——」
艾蓮氣喘吁吁,以帶傷之身發出全力一擊,負荷很大,不過總算是解決了——
!!!
下一刻,艾蓮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叫出聲:「怎麼可能?!」
秦時然仍站在原地……完好無損。
「有點本事,」秦時然撣了撣不存在的灰塵,輕描淡寫地說道,「我認可你是這個世界最強的魔術師,不過和我比……你還差一點。」
咯咯咯……
艾蓮咬牙切齒,額頭和脖子暴起青筋,心中充滿憤怒與不甘,她不敢相信自己使出全力都沒能傷到秦時然分毫,這讓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跳樑小丑,可笑至極。
不!她絕不會輸!
就在艾蓮準備再度出擊之時——
「哇!!!!!!!」
尖銳而又嘹亮的叫聲突兀響起,強烈的衝擊波從旁邊襲來,艾蓮猝不及防,被打個正著,撞出大樓,急墜而下,隨即操縱CR-UNIT『潘德拉貢』穩定下來,飛到空中。
發出突襲的是誘宵美九,因為艾蓮對戰秦時然投入全副身心,無法顧及其他,所以誘宵美九在失去『隨意領域』壓制後,手腳一用力就掙斷了束縛,再摘下封嘴的口塞,然後為了**怒火攻擊艾蓮。
「你們居然敢這樣對我……」
一想起剛才遭受的威脅,雖然還沒來得及實施,但著實嚇壞她了,誘宵美九怒目而視,尖聲叫喊:「不可饒恕!」
「『破軍歌姬(Gabriel)』!」
伴隨著一聲刺耳的尖叫,誘宵美九腳下產生對外擴散的波紋,一個巨大的金屬物體從波紋中緩緩浮現,外觀看起來像是巨大的管風琴,一圈半透明的光之琴鍵圍繞著誘宵美九,同時,身上的『神威靈裝·九番』光芒大作,綻放出夢幻般的光輝。
音之天使——『破軍歌姬』,這就是誘宵美九的『天使』,身為精靈的武器。
誘宵美九展開雙手,十指靈活地敲擊著光之琴鍵,身後的巨大管風琴發出高亢嘹亮的音樂,化作強大的音波攻向艾蓮。
『破軍歌姬』可以通過彈奏不同的音樂產生不同的效果,誘宵美九現在彈奏的是【輪舞曲(Rondo)】,能夠製造強大的音波,造成強大的物理傷害,比她單純尖叫的威力更大。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誘宵美九沒有無差別攻擊,而是針對性地攻擊艾蓮,沒有將秦時然也列為攻擊目標。
艾蓮臉色一沉,操控『隨意領域』形成防禦障壁,抵擋誘宵美九發來的音波攻擊,如果是正常情況下,這種程度的攻擊她還不放在眼裡,但是剛才消耗不少,導致現在對上誘宵美九的音波,感覺十分吃力,防禦障壁沒有那麼穩固。
可惡!
該死的精靈!
該死的……異類!
艾蓮不知道秦時然究竟是什麼,她心裡堅決不相信是人類,人類絕不可能有如此可怕的實力……還能使用精靈的力量!
一想起這事,艾蓮看向秦時然,他的左手還拿著『鏖殺公』,艾蓮敢肯定,那就是【公主】的『天使』,雖然她沒有和【公主】交過手,但她看過【公主】的資料,秦時然所持的『鏖殺公』,與拍攝到的照片一模一樣,絕不可能是巧合。
秦時然竟然可以使用【公主】的『天使』,以此推測,那是不是【隱居者】和【狂戰士】的『天使』,他也能使用?
艾蓮瞳孔一縮,意識到這個情報很重要,必須告訴威斯考特,內心經過一番思想鬥爭,最後做出決定——
撤退!
縱使再多不甘,也只能這樣了,一個秦時然已經讓她吃盡苦頭,再加上誘宵美九,勝算不高。
做出決定,艾蓮不再逞強,以『隨意領域』發出一波攻擊後,果斷轉身全速飛行,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見到敵人逃走,誘宵美九重重地敲擊琴鍵,『破軍歌姬』發出一聲巨響,隨後停止彈奏,一臉忿忿不平。
目光轉向秦時然,誘宵美九眼中閃過懼怕,她現在也知道了,秦時然是個不好對付的角色。
恰好這時候,秦時然也轉頭看向誘宵美九,視線一對上,誘宵美九下意識想要躲避,隨即又想這不就顯得自己示弱了嗎?於是強作鎮定,哼哼地說道:「看什麼看,不要以為我會感謝你,就算沒有你,我也能安全脫身……」
秦時然扯了扯嘴角,對誘宵美九死鴨子嘴硬的話不做評價,鬆開左手,『鏖殺公』化作光粒消散。
『鏖殺公』用起來還是有點不順手,畢竟是屬於十香的武器,和十香最貼合,秦時然開始懷念艾斯特了。
「可以談一談嗎?」
這是秦時然第二次請求談話,在同一天,不同的地點。
誘宵美九張口就要拒絕,但是一想到秦時然的強大,又把話咽回去,一臉不爽地嘟囔道:「有什麼好談的……」
沒有直接拒絕,說明有交流的餘地。
「美九,我知道你的遭遇,你曾經也是人類,以『宵待月乃』這個藝名成為偶像出道。」
秦時然剛一開口的稱呼,讓誘宵美九差點又要出聲呵斥,但聽到後面的話又閉上嘴,陷入沉默,臉上浮現一抹陰霾。
那是充滿絕望的記憶,她被媒體抹黑,被粉絲辱罵,眾叛親離,因為焦慮,患上心因性失聲症,只擁有歌唱的她,在那一刻失去了存在價值。
若不是得到「神」的饋贈,轉化成精靈,重新獲得唱歌的聲音,誘宵美九早已自尋短見,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秦時然凝視著誘宵美九,道:「你之所以對人類失去信任,是因為在最困難、最無助的時候,沒有人相信你、支持你。」
「……所以呢,你想說你相信我嗎?」
誘宵美九抿了抿嘴,眼中充斥著哀傷,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現在說這些有用嗎?在我最需要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相信我!一個都沒有!」
最後是喊出來的,誘宵美九激起情緒,放聲叫喊起來:「都是那些醜陋的男人害我失去聲音!為什麼我要承受這種不幸!我做錯什麼了嗎!沒有!我最討厭男人了!卑劣、骯髒又醜陋,看到我就想吐!統統都去死吧!」
「女生也一樣!只有聽話又可愛的女生存在就可以了,其他人類……全都死掉吧!」
面對誘宵美九歇斯底里的咆哮,秦時然默不作聲,等到她把話說完,緩緩說道:「我知道現在說再多也於事無補,但我還想讓你知道,你需要的不只是相信你的人,還是值得你信任的人。」
「這麼說或許會讓你覺得大言不慚,但我希望成為那個值得你信任的人,我啊……」
秦時然看著誘宵美九的眼睛,認真地說道:「想要成為你的朋友,你的歌迷,我希望有一天可以看到你站在閃耀的舞台,用自己真正的聲音,再一次唱歌,不是宵待月乃,不是精靈【歌姬】,做回你自己——誘宵美九。」
誘宵美九怔怔不出聲,眼角微微濕潤,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