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上硬菜吧
「陳先生，你好，我是布萊恩·莫伊尼漢……」
聽到布萊恩·莫伊尼漢對自己的稱呼，陳耕的眉頭微皺了一下，旋即就舒展了開來：聯合社區銀行在自己身上還真是做了很多功課啊，居然知道自己更喜歡「陳先生」這個稱呼，而不是「費爾南德斯先生」。
「莫伊尼漢先生，你好。」應了一聲，陳耕等著布萊恩·莫伊尼漢往下說。
布萊恩·莫伊尼漢說道：「很抱歉這麼晚打擾您，是這樣，底特律那邊的出了點問題，我要過去一下……嗯，您明天有時間嗎？一起吃個晚飯？」
「好啊，當然沒問題。」陳耕略一沉吟，隨即痛快的答應下來，既然布萊恩·莫伊尼漢想裝傻，那自己就陪他裝傻好了。
「OK，那就這麼說定了，嗯，我會讓勞爾德先生定好位子。」
布萊恩·莫伊尼漢這話的意思，是要帶著勞爾德一起，不過陳耕沒有拒絕，他只是表示，羅斯瑪麗小姐屆時也會一起——布萊恩·莫伊尼漢當然更不會拒絕，不提羅斯瑪麗曾經是自己的主要助手, 就說她是費爾南德斯公司的執行長這一點, 既然陳耕開了口，他就不能拒絕。
掛了電話，布萊恩·莫伊尼漢大是開心，他開心的不是陳耕的應邀, 而是這個動作背後的意思：陳耕答應了自己的邀請, 就說明情況並沒有之前預估的那麼糟糕，陳耕的心裡並沒有徹底倒向富國銀行, 換言之, 聯合社區銀行保住費爾南德斯公司這顆搖錢樹的機會還不小。
唯一的問題，就是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留住這顆搖錢樹, 但無論如何, 只要代價不超出聯合社區銀行能接受的極限，自己就要想盡一切辦法將費爾南德斯留在聯合社區銀行。
……………………
布萊恩·莫伊尼漢就像是真的來底特律檢查工作、順便來拜訪自家銀行的重要客戶一樣，雙方其樂融融、賓主儘管，布萊恩·莫伊尼漢往嘴裡塞了一小塊鵝肝, 忽然貌似不經意的說道：「陳先生，你知道嗎？聽說富國銀行在底特律的業務出了大問題，連他們的總經理約翰·托斯泰特都來了。」
陳耕明白, 開始了。
「是嗎？我倒不是很清楚, 你知道的，我不是銀行系統的人，對你們業內的情況不熟, 」陳耕笑眯眯的搖頭, 隨即同樣以一種漫不經心的態度說道：「反正昨晚我和托斯泰特先生一起吃飯的時候, 托斯泰特先生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錯，不像是業務出了大問題的樣子。」
布萊恩·莫伊尼漢的目光猛然一凝！
原本他是打算再試探試探的，可他沒想到, 陳耕居然就這麼大刺刺的承認了他與約翰·托斯泰特有接觸！
但是旋即，布萊恩·莫伊尼漢心裡就是一聲苦笑：沒錯, 費爾南德斯是承認了, 但就算他承認了又怎麼樣？能證明什麼、能說明什麼嗎？作為一家公司的老闆，他與什麼人一起吃飯不都是很正常的嗎, 那麼這個人是美國最大的五家銀行之一的富國銀行的執行長，哪怕大家都明白這裡面是怎麼回事，可那又怎麼樣？難不成就因為陳耕的費爾南德斯公司與聯合社區銀行是合作關係，他就不能與其他銀行的高管一起吃飯了？
天底下沒有這個道理！
所以, 就算自己明知道費爾南德斯·陳與約翰·托斯泰特一起吃飯了，明知道富國銀行在挖聯合社區銀行的牆角, 那又怎麼樣？美國什麼時候不許挖牆腳……哦, 是不許公平競爭了。
陳耕卻是乾脆放下叉子，似笑非笑的望著布萊恩·莫伊尼漢, 道：「莫伊尼漢先生，您這次來底特律, 恐怕也不是為了檢查什麼工作吧？」
「是，」自己的這點小心思被陳耕識破了，布萊恩·莫伊尼漢索性也就不再兜圈子：「是這樣的，我們銀行的一個員工, 就是您的那位朋友，懷特·季, 昨天無意中看到了您與約翰·托斯泰特先生一起共進晚餐, 所以……我沒有探究您的個人隱私的意思, 但您能否告訴我, 這對我們兩家公司的合作是否有影響？」
他就這麼幹脆利索的把季勝成給賣了。
可惜, 布萊恩·莫伊尼漢壓根就不知道，季勝成之所以會那麼準確的出現在陳耕與約翰·托斯泰特吃飯的那家餐廳的外面，是因為陳耕招呼他過去的。
陳耕臉上頓時瞭然。
他點點頭：「原來是這樣……沒錯，這沒什麼不能說的，托斯泰特先生請我吃了頓飯，當然，我們也談到了一些事情，比如托斯泰特先生對我說，費爾南德斯公司發展到現在的規模，聯合社區銀行能為我提供的支持已經很有限了，但富國銀行不同，他們可以為我提供更大的幫助。」
果然是這樣！
該死的富國銀行，竟然真的來挖我們的牆角了！
聽到陳耕坦率的承認了這件事，布萊恩·莫伊尼漢的臉色瞬間白了幾分：幸虧自己果斷做出了決定, 在第一時間和費爾南德斯取得了聯繫、並且用最快的速度趕過來了, 否則後果……簡直不敢想像！
勞爾德臉色更是白的厲害, 整個人不由自主的晃動了幾下。
他害怕啊，他後怕啊，是真的怕。
作為聯合社區銀行密西根州總裁，他的一項很重要的工作就是要維護好客戶關係，而現在，自家最重要的、支柱級客戶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動手腳了，而自己卻一無所知！
這是一個不可饒恕的疏忽和錯誤！
如果富國銀行的動作真的成功，自己除了圓溜的辭職滾蛋之外再無其他路可走，總部絕不可能給犯了這麼嚴重錯誤的自己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
只有羅斯瑪麗，用佩服的目光看了自家老闆一眼。
剛剛的情況並不是老闆今天上午的時候和自己商量的應對方式，可現在看來，效果出乎想像的好，布萊恩·莫伊尼漢和勞爾德這倆傢伙都被嚇懵了。
狠狠的瞪了勞爾德一眼，布萊恩·莫伊尼漢深吸了一口氣：「所以……費爾南德斯先生您答應我的這個邀請……」
「是的，」陳耕點點頭，接著布萊恩·莫伊尼漢的話說下去：「畢竟從我的公司成立以來，我就一直與你們銀行合作，而且我們的合作一直非常愉快，雖然富國銀行確實能夠給我提供更多的支持和助力，但在這之前，我想先看看你們的態度。」
有了陳耕的這句話，不管是勞爾德還是布萊恩·莫伊尼漢都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只要費爾南德斯先生還願意給聯合社區銀行一個機會就好，對於聯合社區銀行來說，費爾南德斯公司這根柱子絕對不能倒，更不能別人扛走了。
布萊恩·莫伊尼漢試探著問道：「費爾南德斯，不知道富國銀行給您給您開出了什麼樣的條件？當然，如果您覺得不合適也沒關係……」
「沒什麼不能說的，」陳耕擺擺手：「富國銀行的條件其實挺簡單，參照你們之前給我許諾的條件，同樣的汽車金融貸款的貸款金額，我的收益比在聯合社區銀行多10%，另外還有一些貸款、項目的政府公關的便利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反正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兒……」
布萊恩·莫伊尼漢和勞爾德聽的一陣陣的牙疼。
多給費爾南德斯10%的返利也就罷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富國銀行竟然會動用自己在政界方面的資源為費爾南德斯做公關？！
雖然這種公關不可能是無條件的、無限的，但作為美國五大銀行之一，富國銀行在政府方面的公關力量顯然是比聯合社區銀行強的太多太多了。
到了這個時候，布萊恩·莫伊尼漢也明白，陳耕在這種情況下依舊願意與自己見一面、談一談，真的是對聯合社區銀行非常非常的夠意思了，畢竟，美國的商人信奉的宗旨從來都是「business is business」，生意就是生意，在商場，這種因為第三方開出了一個更好的合作條件而毫不猶豫的轉頭了第三方的例子，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多的數不過來，不說那些被寫入了教科書、被奉為是經典商業案例的例子，就算是在聯合社區銀行身上，這樣的事情也發生了不知凡幾。
一句話，陳耕很夠意思，不是一般的夠意思。
「費爾南德斯先生，您知道的，聯合社區銀行只是一家中等規模的社區銀行的聯合體，論體量、論規模、論對政府的公關能力、論與政府高官們、與國會議員們的私人友誼，聯合社區銀行遠遠不能與富國銀行相提並論，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您仍然願意給我們聯合社區銀行一個機會，我非常感動，也非常感激，我代表聯合社區銀行董事會全體董事謝謝您。」
「不用客氣。」陳耕擺擺手。
客氣的話就不用說了，美國人說的好，一萬個謝謝也抵不上億美元，說再多的謝謝也不能讓我留下來，除非你們有能吸引我留下來的條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