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2章 波音報價
對於從來沒有將洛克希德當做威脅、一直準備讓洛克希德「自生自滅」的波音來說，洛克希德與麥道的合作可不是一個好兆頭，在認真的分析了洛克希德與麥道的合作可能對波音造成的威脅之後，史蒂夫·赫伯格不得不高度重視這件事：他發現，如果洛克希德真的與麥道攜手開發MD-12客機，那麼MD-12就真的有可能呱呱墜地，並且直接對波音747造成威脅，而這，是波音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的事情。
當然，波音的高管們不是傻蛋，聯想到這些年來洛克希德的高管們多次向波音提出請波音收購洛克希德民機業務的提議，他們也想到了洛克希德是否是在故弄玄虛，以假合作的方式向波音施壓壓力，所以波音高層很快做出決定：先觀察一短時間看看情況，同時通過各種渠道調查清楚洛克希德是否真的準備與麥道合作。
畢竟，雖然發動這麼大規模的調查不便宜，可相對於收購洛克希德的民機業務，這點錢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而洛克希德正在就合作開發MD-12飛機一事與麥道進行緊鑼密鼓的商談的消息，很快在市場上反應出來：在洛克希德和麥道分別公開確定了這件事之後，兩家公司的股價都迎來了一波不小的漲幅。
倒是各家航空公司暫時還沒什麼反應，對這個消息還持著無比謹慎的態度，也是，對於他們來說，雖然洛克希德與麥道的合作對於航空公司來說是一件好事，但暫時還不用著急, 先觀察一下、看看情況再說。
也是在這個時候, 一個讓全世界都震驚的消息傳來：東德和西德要合併了！
自1945年被兩大軍事聯盟分裂之後的東德和西德，現在要走向統一了？
這個消息一出來，立刻就震驚了全世界！
要知道，這次的兩德統一可是代表著西方的西德統一了代表著蘇聯的東德, 這是否意味著在某種程度上而言, 在北約與華約的對抗中，北約取得了全面的勝利？
這個觀點一出來, 就迅速占據了歐洲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 進而演變成了一場席捲整個歐洲的狂歡！
不怪歐洲人的反應會這麼過激，實在是在過去的三四十年裡, 面對蘇聯的核彈和強大的鋼鐵洪流, 歐洲人過的實在是忒特麼的憋屈了，那種擔心蘇聯的核彈隨時都會落在自己的頭上、擔心蘇聯的坦克和裝甲車在一夜之間開到自己家門口的噩夢不知道做了多少回。
單身主義、享樂主義為什麼在歐洲這麼盛行？
歸根到底還不是因為歐洲人覺得自己說不定哪天就在蘇聯人的核彈下嗝屁了，既然如此，那老子為什麼還要努力工作？趁著現在還活著, 多享受一天算一天，努力工作有什麼用？該死的蘇聯的核彈來了，難不成CEO就不用死了？
所以, 面對兩德統一這件事, 整個歐洲可謂是喜大普奔。
雖然現在蘇聯依舊存在，核威脅和核陰雲也依舊存在，但至少, 形勢還是好的。
只有陳耕的心裡頭, 並沒有多少波瀾。
對於這一天的到來, 他早有預料，他心裡甚至頗為欣慰：兩年多啊！整整兩年多啊！1990年就應該出現的兩德統一，被自己給生生的拖了兩年多！
雖然接下來的蘇聯崩潰同樣不可避免, 但……
真爽！
當這個熱點終於逐漸散去之後，時間也來到了1993年。
不得不說, 洛克希德與麥道之間的這齣戲演的足夠的逼真, 隨著雙方不斷有目的的放出了一些利好消息，麥道的處境也在不斷地改善, 最大的好處就是這小半年來，麥道陸陸續續接到了50多架各型飛機的訂單，這些訂單，讓一直處於困境狀態的麥道終於可以鬆一口氣。
為此, 小麥克唐納特意請陳耕吃了頓飯，以感謝他對麥道的幫助。
「這麼說, 麥道的處境在不斷向好？」聽小麥克唐納向自己介紹完情況, 陳耕點了點頭，似乎很欣慰。
「是的, 麥道在不斷向好，」相比於半年前, 小麥克唐納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好了許多：「而且傑克確實很厲害。」
陳耕就笑著點頭：「沒想到你們內部的情況這麼嚴重吧？」
作為麥道集團的顧問，陳耕當然知道傑克·韋爾奇兼任了麥道執行長之後的一系列動作，說起來，當初小麥克唐納邀請傑克·韋爾奇兼任麥道集團執行長的時候, 還在美國引起了一場不小的轟動呢，概因為在現在這個越來越發達、越來越專業化的世界, 大家都認為「身配六國相印」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出現了, 對於傑克·韋爾奇接受小麥克唐納的邀請出任麥道集團執行長一事, 整個美國主流媒體的觀點空前的一致：自打在AMC汽車取得了空前的成功之後, 傑克·韋爾奇飄了。
在麥道宣布這個消息之後的一段時間以及傑克·韋爾奇剛剛上任的那一段時間, 麥道的股票跌的比較慘。
但就是這麼一個在媒體們看來飄了的傢伙，在上任之後沒過多久就對公司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他的一個舉動就是裁員！
而且是大規模的裁員！
裁員的數量達到了驚人的6800人。
其中管理崗的裁員數量更是達到了驚人的900人，一時間，麥道集團內部人人自危。
除了裁員之外，傑克·韋爾奇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內部審計。
傑克·韋爾奇發現，大概是因為小麥克唐納是個老好人的緣故，麥道集團內部的腐敗情況太嚴重了，或者說是令人髮指，採購腐敗、管理腐敗、審計腐敗……幾乎就沒有不腐敗的環節，以至於傑克·韋爾奇不得不完全放棄使用麥道集團的內部審計團隊，轉而從AMC集團調來了一批審計人員, 而審計的第一重點，就變成了對麥道神審計團隊的審計。
而到了現在，席捲了整個麥道的「整風運動」還沒有結束呢，但就算是這樣，整個麥道集團的管理和運營成本也因此而下降了一大截！
小麥克唐納嘆息一聲：「你不知道, 當我知道那些我信任的傢伙做出的那些事情之後，我有多麼失望。」
「所以說啊，就像我說的那樣，你適合擔任一家公司的董事長，而不是執行長。」陳耕說著，給小麥克唐納的茶杯續上茶。
「唉……」
小麥克唐納嘆息了一聲，臉色有些晦澀：那些人，畢竟是自己曾經最信任的人啊。
「好了，不說這個，我知道你今天請我吃飯，不是為了說這個的，說吧，到底是什麼事？」陳耕聳聳肩：「既然我是你的顧問，就不會白拿你的薪水。」
「……」
小麥克唐納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抱著茶杯沉默了一會，似乎是在組織言辭，片刻之後，他抬起頭來望著陳耕說道：「費爾南德斯，你覺得……有沒有可能假戲真做？」
陳耕立刻反應過來：「你說的是MD-12？」
「嗯。」
小麥克唐納點點頭。
「為什麼？」陳耕有點不太明白。
「上個星期，漢莎航空公司和我聯繫了。」
陳耕腦筋微微一轉，立刻就明白了小麥克唐納的意思：「你是時候，漢莎航空公司對MD-12感興趣了？」
「是的，」小麥克唐納點點頭：「是他們的董事長辦公室和我的辦公室進行聯繫的。」
「……」
陳耕皺著眉頭思索起來。
顯然，這只是漢莎航空公司對麥道最初步的接觸，但這個意義也非同一般了。
德國漢莎航空公司可是當今世界三大民航運營企業之一，他們的一舉一動對業內都有巨大的影響和示範作用，一旦漢莎航空公司決定採購MD-12，就意味著麥道集團在業內獲得了一個巨大的GG，一一旦這個消息傳揚了出去，那些同樣對MD-12感興趣、但出於對麥道集團糟糕的財務狀況的擔憂而沒有行動的航空公司，必然會有所動作。這對麥道而言絕對是一個利好到沒法再利好的消息。
也是這個消息，讓小麥克唐納生出了這一層心思：如果漢莎航空公司知道麥道與洛克希德的合作只是一場空，他們絕對不會採購MD-12，而如果洛克希德決定轉變態度，正式的加入MD-12項目，那這筆訂單就真的有可能落入麥道的口袋裡。
想了想，陳耕問道：「漢莎航空公司有沒有說他們準備採購多少家MD-12？」
「如果一切順利，他們準備給我們一個6+6的訂單。」
「6+6啊，也很不錯了，」陳耕點點頭：「那你應該和洛克希德那邊溝通啊，看看洛克希德那邊是什麼意思。」
小麥克唐納苦笑起來：「現在的問題就是洛克希德。」
「哦？」
陳耕挑了挑眉毛，示意小麥克唐納接著說，洛克希德那邊出什麼問題了？
小麥克唐納苦笑起來：「波音給洛克希德報價了，他們出20億美元，希望整體打包買下洛克希德的民機業務，包括正在與麥道合作的MD-12項目……」
得咧！
陳耕終於知道問題出在什麼什麼地方了：這個20億美元的報價，絕對只是波音的試探性報價，就是看看洛克希德是否有意出售他們的民機業務的，而只要洛克希德對波音這個報價的隱藏含義感興趣，肯定就會有所回應——畢竟洛克希德一開始的初衷就是將民機業務打包出售給波音，狠狠的坑波音一回，而現在，洛克希德的夢想真的很有希望實現了。
「洛克希德那邊是什麼反應？」
陳耕想了想，向小麥克唐納問道，洛克希德內部的反應，一直都是小麥克唐納在盯著的。
「他們很心動，」小麥克唐納嘆了口氣：「是非常心動！」
陳耕有些驚訝：「他們內部達成一致了？」
「那倒沒有，」小麥克唐納說道：「現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洛克希德的胃口被我們給餵大了，在知道MD-12有可能獲得漢莎航空公司的6+6訂單、並且今後還有可能獲得更多的其他航空公司的訂單之後，他們希望從波音那邊坑到35億至40億美元。」
「嘖嘖……貪心不足啊，」聽小麥克唐納說洛克希德竟然打算從波音身上坑35億至40億美元，陳耕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們一開始只想著從波音身上坑個十幾億美元的，20億美元就是他們最大的奢望了，沒想到現在翻了一倍。」
「誰說不是呢，」小麥克唐納也跟著笑了起來：「畢竟，眼下確實有這樣的希望嘛，洛克希德不可能放著錢不賺。」
倒也是！
基於資本貪婪的本性，所以洛克希德的貪心其實是非常容易理解的：雖然我一開始的目標只是從波音身上坑他個十幾億美元，但如果有機會賺到更多，我為什麼不賺？
而對於下面的職業經理人們來說，老闆的目標都調整了，難道我們還要告訴老闆們說風險太大嗎？不可能的。
「所以你想要把洛克希德徹底拉上你們的船？」
小麥克唐納聳聳肩，說道：「如果你肯投資剩下的資金缺口，把洛克希德踹下去當然也是可以的。」
陳耕沒有回答這茬，而是向小麥克唐納問道：「從現在開始到造出第一架原型機，還有多大的資金缺口？」
小麥克唐納立刻回答道：「至少二十個億。」
陳耕被嚇了一跳：「這麼多？」
對於陳耕的反應，小麥克唐納也不意外，他嘆了口氣：「這已經是最保守的估計了，費爾南德斯，你也是一家飛機製造企業的老闆，你應該明白，當造出一架可以進行試飛的原型機之後，這個飛機的開發進度就已經完成了百分之八九十，至於後續試飛、的採購各種生產和檢測設備、對人員進行培訓等等，雖然依舊要花很多錢，但最費錢的還是前期的設計工作。」
這倒是！
陳耕微微頷首，他當然知道小麥克唐納說的是真話，如果從這個角度來講，MD-12第一架原型機想要飛起來，二十億美元確實不算過分。
倒是小麥克唐納，他不時的偷偷打量陳耕一眼，心中是按捺不住的好奇：莫非費爾南德斯真的要投資MD-12？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