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489·羞恥的數字
白川把小野玲子帶去了警視廳，給千雪芽衣發送了消息，告訴他自己會晚點回家。
來到警視廳之後，白川看到了老朋友古橋大助，以及在列車上剛剛認識不久的少年木島勇人。
除了他們，還有四個陌生少年，一位容貌姣好的太太，以及熟悉的警員白木沙耶。
「倉木君，你來了。」
白木沙耶無奈地說道，本來這個案子他們不打算麻煩白川的，誰料到謀殺案中牽扯到了詐騙案，詐騙受害者之一又是白川的老同學古橋大助。
「摯友，你總算來了。」
「能告訴我，是什麼情況嗎？」
白川問道。
小野玲子眨了眨眼睛，白川將她放了下來，她跑到了白木沙耶旁邊，主動和漂亮的警員姐姐打招呼。
古橋大助收起了八卦白川的心，先交代了自己的問題，
「事情是這樣的，前段時間我不是在網上認識一個女孩嗎？後來我們聊著聊著，就開始交往了，因為她家境不好，又欠了許多錢，我就想著力所能及，幫她還一些債務。」
古橋大助低著頭，羞紅了臉，低聲說道。
「還是讓我說吧。」
白木沙耶揉了揉小野玲子的頭髮，將她抱到了沙發上，看向白川，以中立的態度說道，
「古橋同學在網上遇到的網戀對象其實是個男孩子，名叫北山千彰，今年剛好18歲，是個詐騙慣犯，依靠ai合成照片與變聲器，以及虛構的經歷欺騙了很多少年，從他們身上騙取錢財，昨天北山千彰死在了公寓裡，接到鄰居報警，我們才進入了他的公寓，發現了他電腦里的各種資料已經聊天信息，古橋同學也是被他欺騙的受害者之一。」
木島勇人同情地看了一眼古橋大助，想不到還有比自己更遲鈍的人。
「千萬不要告訴亮太和心美他們。」
古橋大助緊張地對白川說道。
白川點了點頭，這種社死的事被人知道確實不太好。
其他四個少年也都紅著臉，有的是因為羞愧，有的是憤怒。
「這位就是倉木君吧？我希望您能幫忙查清我兒子的死因，我知道他詐騙不對，但他騙走的錢我一分也沒有得到，我沒有義務為他償還，除非您能查出他的死因，我可以將錢都還給大家。」
北山太太說道。
【北山藍子：智力7，魅力7，體力6，年齡39，性格特點：自我意識強烈，我行我素。
弱點：過去的經歷。】
通過北山藍子的名牌包和名表，白川判斷她的家境優渥。
那北山千彰為什麼會出來騙錢？
「你被騙了多少錢？」
白川看向古橋大助。
「前前後後，一共10萬吧。」
古橋大助低聲說道。
「古橋同學一共被騙10萬520。」
白木沙耶補充道。
古橋大助的臉再次羞紅了，那麼羞恥的數字，能不能不要說出來！我情願不要那520！
「沒關係，我懂。」
白川理解地拍了拍古橋大助的肩膀。
以古橋大助普通的家境，在極短的時間內被騙走這麼多錢，足以說明這位騙子的功力。
「伱是不是偷拿了你爸爸的私房錢？」
白川湊到古橋大助耳邊問道。
古橋大助瞪圓了雙眼，「你怎麼知道？」
「因為你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生財之道。」
白川坦白說道。
「額…所以你真的不打算聘請我去藝人事務所當助理嗎？每個月10萬日元那種。」
古橋大助自我推薦道。
白川搖了搖頭，「請安心，我不會影響你的學業的，讀完大學再來找我。」
「…額……」
古橋大助一臉便秘之色。
白木沙耶咳嗽了兩聲，「咳咳，兩位，能回歸正題嗎？」
「好的，白木警官，我的訴求是希望這位阿姨能把我爸爸的私房錢10萬日元還回來，520可以不要。」
古橋大助嚴肅地給北山太太抹了個零頭。
「抱歉，我的訴求是希望警方儘快查出殺害我兒子的兇手，我怎麼知道不是你因為被他欺騙而直接殺害了他？我是不會給兇手一分錢的。」
北山太太固執地說道。
這也是她不願意給兒子還債的真實理由。
因為她認為，殺害她兒子的兇手，就在這六個人當中。
「我和她是朋友。」
木島勇人低聲說道，「我不會殺害她的。」
「請注意你的措辭，是他，不是她，我兒子把你騙成這樣，你難道還把他當做女孩子？」
北山太太鄙夷地看了木島勇人一眼，仿佛木島勇人不是受害者，是個腦子有問題的青年。
木島勇人羞紅了臉，不再說話。
「讓我先看看死者。」
白川說道。
「跟我來。」
白木沙耶帶著白川單獨離開。
古橋大助暫時代替白川照顧小野玲子。
總不能讓小孩子看屍體吧？
兩人大眼瞪小眼。
許久，古橋大助才問，「你不會是倉木君的孩子吧？」
「嗯嗯。」
小野玲子懂事地點頭，白川與千雪芽衣說過要收養她，那理論上就是她的監護人，那說自己是白川的孩子應該沒有大問題。
古橋大助驚訝地咽了口唾沫，「和誰的？」
「芽衣姐姐。」
小野玲子認真地說道。
「芽衣醬！！！果然是芽衣醬嗎？可是你這樣子，好像沒長開啊。」
古橋大助想起了某位美麗的外國女星生下了一個醜醜的女兒引起了各種輿論，這或許就是基因的變異。
小野玲子瞪著古橋大助，「叔叔什麼意思？」
「啊，不要叫我叔叔啊，我才高校啊！我怎麼可能是你叔叔！哦，不對，叫叔叔也對，畢竟你是倉木君的孩子。」
古橋大助自言自語道。
小野玲子撇了撇嘴。
幾位受害人又開始和北山太太討論起賠償的問題，可惜北山太太的嘴上功夫非常厲害，幾句話就把他們懟了回去。
如果不是有警員攔著，受害人們都想要動手。
唯有木島勇人，始終憂鬱地看著窗外。
白川跟隨白木沙耶來到了熟悉的停屍房，負責解剖的法醫說道，
「死者身中30刀死亡，殺害他的人不是本身有深仇大恨，就是心理扭曲，存在反社會人格，身體上沒有發現其他人的指紋，死亡時間是昨天下午12點到1點之間。」
白川微微頷首，對死亡的北山千彰進行了鑑定。
【北山千彰：出生於一個普通家庭，為北山良一的兒子，母親北山梔子，獨生子……】
白川微微愣了愣，他的母親叫北山梔子？難道不是北山藍子嗎？
看完所有鑑定信息，白川總算明白了原因。
原來北山千彰的母親是一位變性人，他的母親在10年前還是他的父親，後來因為他的母親北山梔子生病去世，父親就徹底放飛自我，不僅開始迷戀起穿母親的衣服，還開始化妝，吃激素，後來更是直接去做了手術，徹底變成了女人，以北山千彰的母親自居，改名叫北山藍子。
後來北山藍子每次戀愛嫁人，都會將兒子北山千彰送到外婆家。
基本上沒有怎麼陪伴過北山千彰，北山千彰中學就輟學了，成為了一名啃老族。
直到外婆去世，毫無技能的北山千彰憑藉著在網絡上幫人代練遊戲掙錢養活自己。
後來他喜歡上了一個遊戲中的朋友熊倉卓哉，因為熊倉卓哉是男性的原因，他只能冒充女性。
熊倉卓哉提出要見面，北山千彰只能賣假髮，穿女裝，化妝來偽裝自己。
但他發現自己的男性特徵依舊非常明顯，於是想起了母親的藥。
為了熊倉卓哉，北山千彰進行了自我改造，兩三個月之後，終於以偏女性化的狀態見了熊倉卓哉。
兩人很快就確定了戀愛關係，熊倉卓哉發現他是男孩，也並沒有排斥他，反而教他怎麼在網上掙錢。
並告訴他錢攢夠了，就可以徹底變成女性，到時候他們就可以結婚了。
這才開啟了北山千彰的詐騙之旅。
北山千彰向其他人騙取的錢財全都轉帳給了熊倉卓哉，直到北山千彰發現熊倉卓哉其實有女朋友。
熊倉卓哉用北山千彰掙來的錢在東京買了房子，還準備和一直交往的女友石坂佳子結婚。
他們的談話剛好被北山千彰聽見，原來熊倉卓哉從來沒有喜歡過他，一直在利用他罷了。
單純的北山千彰非常憤怒，質問熊倉卓哉為什麼要欺騙自己，結果被熊倉卓哉和石坂佳子聯合殺害。
接下來北山千彰的電腦應該也是被熊倉卓哉處理過，刪除了北山千彰與自己所有的聊天記錄與通訊記錄，只留下了他詐騙的信息。
誤導警方，讓警方認為是那些受害者發現了他的真實身份，所以才上門將他殺害。
白川揉了揉眉心，他最近很少使用鑑定術，就是不想看到這些陰暗的人生。
「倉木君，有看出什麼線索嗎？」
白木沙耶問道。
「從體型判斷，死者生前曾服用大量激素，應該一直想要變成女孩子，可以懷疑他有固定的男友，去銀行，要求配合調查，查看他的轉帳記錄，看看都把錢轉給了誰。」
白川語氣平靜地說道。
白木沙耶看了看法醫，法醫點了點頭，「他的血液已經在化驗，還沒有得到結果，但應該和倉木君的推測一致。」
「不愧是倉木君。」
白木沙耶為找到了線索而興奮，但她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倉木君，就不可能是那些受害者嗎？他們好像都認為北山千彰是女孩子，都在和北山千彰交往，手機上也可以查到他們向北山千彰轉帳的記錄。」
「對，他們都向北山千彰轉帳了，可是北山千彰的餘額卻是空的，這說明什麼？」
「他把錢存起來了？或者他把錢轉給了第七個人！」
「嗯，找出第七個人，這才是真正的嫌疑人。」
白川說道。
白木沙耶轉身，立刻帶隊去銀行。
手機上的轉帳記錄是可以刪除的，但是銀行備份的轉帳記錄卻不會刪除。
白川離開了停屍房，回到了休息間。
「大哥哥。」
小野玲子立刻沖了過去，抱住了白川的大腿。
白川揉了揉她的頭髮，「玲子和古橋君相處得怎麼樣？」
「古橋叔叔是個怪人。」
小野玲子說道。
古橋大助此時也聽見了小野玲子的稱謂，大哥哥？也就是說她根本就不是白川的孩子！！！
那還叫自己叔叔！簡直是豈有此理。
「小布丁，我可是倉木君的同學，也是你的大哥哥，不是什么叔叔。」
「不是，你就是叔叔。」
小野玲子固執地說道。
白川笑了笑，「玲子的性格真是越來越活潑了。」
小野玲子低下頭，羞紅了臉，「對不起，大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歡這樣的玲子，玲子可以改。」
「沒關係，這樣就很好。」
白川將她抱了起來，「女孩子就要活潑一些。」
「嗯嗯。」
小野玲子又揚起了小臉，陽光灑在她的臉上，溫暖而幸福。
北山太太看見這一幕，眼眶微微泛紅。
她想起了自己唯一的兒子，小時候，她也經常抱著他曬太陽。
「倉木君，我聽過你的名字，無論多少錢都可以，我願意給你諮詢費，只希望你能幫忙查出真兇。」
北山太太嗚咽地說道。
小野玲子激起了她的母愛，讓她偽裝的堅強瞬間瓦解了。
白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北山太太，早知道會有今天，以前你就應該多關心北山君一些。」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北山太太抽泣了起來。
聽見她的哭聲，木島勇人默默地遞出了紙巾。
不知道為什麼，木島勇人覺得北山太太看起來很親切，或許是因為北山千彰給他看的照片，很多都有北山太太的影子。
兩人本來就是母子，長得像很正常。
北山太太看著他，接過了紙巾，「謝謝。」
「不客氣，您不要太傷心，相信北山君也不想看到您這麼難過。」
木島勇人靦腆地說道。
北山太太點了點頭，再次道謝。
「摯友啊，究竟如何了？查到線索了嗎？」
古橋大助問道。
「白木警官已經去找線索了，我們就耐心在這裡等待就好。」
白川說道，他也不可能看一眼就把結果都說出來，這不是太不尊重證據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