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303·榊原繪子的布局
榊原繪子身邊坐著一位西裝革履容貌英俊的年輕律師，律師推了推眼鏡，
「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問我。」
榊原繪子則是略顯驚訝地看著白川，
「倉木君？」
哦，你不知道我會來，我差點就相信了。
面對榊原繪子的演技，白川給出了稍欠火候，比她女兒還差一點的內心評價。
山本警部的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
他沒想過，榊原繪子竟然認識白川，聽這語氣似乎還挺熟悉的。
「榊原太太，早上好。」
白川臉上掛著和煦的微笑，完全不像是來審問嫌疑人的。
榊原繪子也微笑回應，「早上好，倉木君，我還是更喜歡你叫我阿姨。」
「榊原阿姨。」
白川從善如流。
「不如叫母親吧？」
榊原繪子笑容更盛。
一旁的山本警部臉色已經變黑，狐疑地看著兩人，就連律師先生都微微一愣。
「會長不要開我玩笑了，僅僅吃過一次飯，就要叫對方母親，這是對『母親』這個詞的褻瀆，我們還是回歸正題吧。」
白川如此說著，山本警部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他很擔心白川已經被榊原繪子收買，或者本身和榊原繪子就是關係親密的人。
假如只吃過一頓飯，那交情還不足以讓這位警視廳的特別顧問斷送前途。
「好吧，你想問什麼？」
榊原繪子溫柔地說道，她的心情似乎很不錯。
白川翻開了山本警部之前的問詢記錄，正在查看時，榊原繪子補充道，
「假如是女兒的男朋友提問，我一定會完全配合，只希望可以幫助到伱。」
山本警部皺了皺眉。
如果是這一層關係，根據警署的迴避規定，白川是不能參與問詢的。
但白川本就是請來的外援，按道理不需要遵從這個規定。
可是，他竟然是榊原繪子女兒的男朋友！那絕對會偏向她吧。
復仇心切的山本警署嚴肅地看著白川，想要從他這裡尋求答案。
白川知道榊原繪子是故意這麼說的，就是為了打亂警署的問詢流程，假如能把自己推出局就更好了。
可惜白川用一句話就打破了她的意圖，
「聽說會長的女兒很多，您說的是哪一位呢？」
對於失而復得的親生女兒，榊原繪子肯定不會把她捲入其中，既然山本警部的線人在半年前就已經遇害了，就證明榊原繪子大概率是知道，山本警部一直咬著愛麗絲互助會，假如她現在透露上尾美子的名字，一定會連累上尾美子也被山本警部盯上。
但假如她說其他人，白川會立刻否認。
所以，白川這是陽謀，料定她不會說出上尾美子，那么女兒男朋友的說法就不成立。
「倉木君，真是幽默。」
「幽默的是會長大人。」
山本警部吐出了一口濁氣，好險，差點就中了這女人的圈套！
這狡猾的女人，就是想讓我懷疑倉木君，然後將他踢出搜查組，嗯，雖然他本來就不在搜查組，卻是強有力的外援。
山本警部咳嗽了兩聲，
「倉木君，開始吧。」
他在提醒白川，留給警方的時間不多了。
假如找不到關鍵性的證據或者線索，24小時後就必須釋放愛麗絲互助會的所有幹部。
白川微微頷首，
「榊原太太，愛麗絲互助會合法嗎？」
年輕的律師先生立刻拿出了一迭法律文件，
「愛麗絲互助會完全合法，並且已經連續兩年被評為了最受歡迎慈善組織，僅在大阪地區，就捐贈了5000戶貧困家庭，還建立了5所愛麗絲小學、11座愛麗絲圖書館、資助修建道路……。」
律師滔滔不絕地說完愛麗絲互助會對大阪城市建設以及改善市民生活做出的貢獻，大概陳述了5分鐘才結束。
他驕傲地仰起頭，早就預想過警方會問的所有問題，這些問題他都有所準備，只為了啪啪啪將這些人的臉打腫，讓他們別再來找事，律師也是很忙的。
榊原繪子則依舊維持著微笑的表情，端莊地坐在那裡，體現出了貴婦的優雅。
山本警部皺眉，看著這些法律文件，和他曾經調查到的資料基本上一致，完全不能說明愛麗絲互助會有問題。
「榊原太太，大阪分部的幹部們，您都了解嗎？」
白川又問道。
律師再次搶答道，「會長並不負責人事招募，互助會的事大部分都是副會長在處理，幹部們的情況建議你們更多地詢問副會長。」
「說起來很慚愧，我其實這些年的精力都花在尋找女兒上面了，對互助會的事很少關心，假如不是我愛人的關係，我不會掛著這個會長的名頭。」
榊原繪子說著一半真一半假的話。
長期調查榊原繪子的山本警部知道，這個女人確實認了很多乾女兒，還一直在各大尋親網站和平台上刊登重金尋女的消息。
白川並沒有理會她說了什麼，繼續說道，
「小澤桑死了。」
榊原繪子進入警署之後，還沒有聽到外面的信息，山本警部也沒有告訴她小澤香死了，因為這件事本身就是山本警部做的。
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的榊原繪子微微一愣，「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剛剛進來不久，死亡時間是昨天晚上8點，死因是氰化鉀中毒。」
白川平靜地說道。
榊原繪子皺眉，首次表現出了其他情緒，雙手抓緊了桌面，
「你們殺了她？」
啪——
山本警部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咄咄逼人地說道，
「難道不是你派手下滅的口嗎？小澤香在死前接受審訊的時候已經說了，兩起高校生事件都是你在背後指使！你在知道她被捕的第一時間就已經下定決心要滅口了吧？」
「請注意你的言辭，我的當事人只是協助你們調查，並不是你的嫌疑犯！」
年輕的律師也毫不示弱地吼了起來。
兩人似乎在比拼誰的嗓門大。
榊原繪子冷笑了一聲，「是你吧？警官先生，你殺了她。」
「住嘴！」
山本警部惱羞成怒。
他大概率不會想到，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就直接被人看破是兇手了。
他不知道在自己調查榊原繪子的時候，榊原繪子也已經將他查得一清二楚，時不時還會讓人放出一點消息給山本警部，目的就是讓他生活在絕望中。
榊原繪子是一個喜歡玩弄人心的女人，她知道即便山本警部不調查愛麗絲互助會，也會有其他人。
所以她一直沒有解決掉山本警部，目的也是向警署表示，愛麗絲互助會是「清白」的。
山本警部調查到的結果，都是她想讓他知道的結果。
榊原繪子可以說是比山本警部還要了解他的女人。
她猜測小澤香一定說了什麼話來刺激山本警部，才會導致直接一進局子裡就領了飯盒。
至於小澤香有沒有供出自己，那不重要，因為他們不會找到證據。
榊原繪子雖然不是天才，卻是玩弄人心和人性的老手，犯罪也不是第一次，幾十年的從業經驗讓她變得非常謹慎，怎麼可能給自己留下把柄？
早在她做這件事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萬全之策。
事情順利，取得黑先生的好感。
事情敗露，裁減掉互助會的渣滓。
她想要將互助會洗白，也不是說說而已。
畢竟只有完全洗白，以後才能放心地交給她的繼承人，上尾美子。
她曾經立下誓言，只要這輩子能找到自己唯一的血脈，一定會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警官先生，請注意你的態度。」
年輕的律師再次瞪眼，與山本警部劍拔弩張。
相比之下，榊原繪子顯得淡定優雅，從容不迫，一切都盡在掌握的感覺。
白川觀察著他們的細微表情，從中獲取了一些線索。
榊原繪子很了解山本一郎，山本一郎卻完全不了解自己的對手，僅僅從這一點上看，山本一郎想贏，就沒有希望。
「榊原太太，你了解小澤香嗎？」
白川問道。
「她是互助會的心理醫生，因為長期為互助會的成員解答心理問題，接觸那些有抑鬱症的患者，她最近的精神狀態也很不好。」
榊原繪子這一次沒有讓律師代替她回答問題，而是委婉地說出心理醫生小澤香似乎生病的事。
「有一次，我看到她在看精神療養院的信息，她還跟我說她之後可能會請長假。」
如果是這樣，一個精神上患有疾病的人說的證詞就完全無法令人信服，即便是現在白川與山本警部問出『為什麼要指使小澤香蠱惑那些高校生跳樓？』對方也可以直接以小澤香精神有問題來解釋。
「誰能證明你說的話？」
山本警部皺著眉頭問道。
「這些是在辦公室里發生的，恰好辦公室有監控，你們可以去查看監控。」
「很少有公司會在辦公區域安裝監控，你們為什麼要安裝？」
「因為我經常不在互助會，沒有辦法監管他們，所以才安裝的，但我也很少看，這是我的疏忽。」
榊原繪子緩緩說道。
這一切似乎都在她的意料之中，監控可以證明她說的是真的。
因為小澤香最近確實是在看精神療養院的資料，她原本打算把自己的女兒送進去。
沒想到現在竟然變成她自己想進去了。
只能說造化弄人。
眼看著在小澤香這個問題上進入了死胡同，白川決定另闢蹊徑，從互助會本身出發，
「榊原太太，愛麗絲互助會信奉的是孩子可以給人帶來光明的未來，很多有錢卻無法受孕的人就是因為這一點才加入互助會的，你們用了什麼特別的方法，讓那些富裕家庭擁有了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