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雪之下家的秘密談話

  監控這場談話的灰原初倒是越聽越覺得有意思,沒想到這場家人之間的「秘密談話」,竟然揭露出了不少秘辛。【,無錯章節閱讀】

  那把名刀雪徹,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秘密落到了雪之下克己的手裡?

  但這把刀的事情還是傳了出去,引來了權貴的覬覦?

  雪之下克己一死,刀的蹤跡再次消失了?

  雪之下砂夜,成了或許是唯一知道這把刀下落的人?

  灰原初稍微思考了下,便重新收斂了心神。分析這種事還是折露葵比較擅長,自己還是專心記憶為最優先。

  但不知是不是錯覺,這時候他突然感覺聽到了某種「雜音」,某種令他心神不寧的干擾。

  心神不寧的原因是,灰原初一時竟然找不到雜音的來源。

  這在魂之蟬的狀態下,本來是不可能發生的情況。普通的雜音對灰原初來說根本不算是噪聲,因為在魂之蟬的輔助下,他可以輕易地追溯到任何噪聲的來源——精準到附近空調上某一根沒擰好螺絲的振動。而一旦確認來源,灰原初就可以在意識級中將這一來源的信號作出處理,調整到「後台」去。

  但是現下這一奇怪的感覺,卻讓灰原初根本尋找不到來源,甚至分辨不出這「雜音」到底是來自於視覺,聽覺,觸覺,還是純粹的體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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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讓灰原初產生了一種錯覺——就像是自己被剝奪了能力,然後重新面對著不知從何處傳來的低頻振動。

  渾身難受。

  心中生出不安,灰原初開始一邊持續注意著和室內的情況,一邊分出注意力,去分辨著這股干擾的來源。

  ……

  此時,和室中的沉默終於被弦樂的一聲嘆息打破。

  她還是慢慢地坐直了身子,只是終於卸去前強勢與精力充沛的外殼。

  「……真是的,這些話,我都已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啊……」她揉了揉額頭,面露疲憊地輕聲說道。

  這一次,她似乎也不再指望砂夜回答了,只是自顧自說說了下下去。

  「我也明白。你可能覺得就像以前……和哥哥一樣。覺得就算再艱難,只要咬牙撐一撐,也是可以過去的。」

  「——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弦樂的神色凝重了起來。

  她先是朝著紙門看了一眼,確認無人靠近,然後朝著砂夜又挪近了一些,才用更低的聲音快速說道:「我聯繫不上下川了。」

  「最糟糕的情況下,他可能已經死了。」

  「我知道,你肯定也不相信警察的話。我們像一家人一樣一起生活了那麼久,下川也從來都把哥哥當做他的親生父親一樣。說下川殺了哥哥,這也太可笑了。」

  弦樂一邊說著,一邊滿臉煩躁地從皮包里掏出煙盒。

  打火,點菸,弦樂抬起頭來,向著緩緩吐出煙圈。

  原本空氣清爽的和室,一下子變得煙霧瀰漫。

  弦樂再次深深吸了一口煙,才說了下去:「——但是,砂夜。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警察一口咬定是下川,而不是隨便找個流浪漢來做替罪羊?」

  沉默片刻後,弦樂才神情陰鬱地說道:「……下川是我們之中唯一見過哥哥死狀的人。」

  「我本來只是有些懷疑……

  「但現在,你看,下川沒被警察抓住,卻不明不白地消失了……

  「我幾乎可以確定了。哥哥的死也與他們有關。

  「可能是為了以防萬一,不管下川有沒有發現什麼,他們都要他永遠也說不出來。

  「他們想要把這件事徹底隱藏下去。一點線索都不留下。」

  然後,弦樂沒再說話,只是默默抽著煙。

  少女也依然沒有反應。在繚繞的煙霧之中,她更顯得更像是一尊觀音塑像了。

  一根煙快要抽完,弦樂終於抬起頭來,聲音中恢復了之前的果斷:「把雪徹交出去吧。不然的話……我們雪之下家的人,沒有一個能夠逃過去的,都會像哥哥一樣死的不明不白的。

  「這種感覺很不好,但事實就是這樣。

  「我們的命,從來就不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上。

  「你可能會覺得我冷血又無恥。明明知道仇人是誰,不想著報仇,卻只想著如何俯首求饒?」

  沉默片刻之後,弦樂突然苦笑著搖了搖頭:「不過,你沒產生那種想法嗎?

  「雪徹是一把帶詛咒的妖刀。帶著它的人,最後總會死於非命……所以,它後來才被將軍送入神社鎮壓。

  「哥哥也死了。

  「安田議員或許不信邪,或許覺得他能鎮壓住它,或許他另有目的。但是我……哪怕只是從這種意義上,我也想你趕快放棄它。」

  最後,弦樂將煙在自己的皮包上掐滅,然後起身來。

  「今天就這樣吧……」

  「姑姑。」

  「我知道,今天我說的可能有些多,也許你需要時間考——」弦樂正整理著裙子的褶皺,突然反應過來,驚訝地抬頭望向砂夜。

  少女仍然背對著她,仍然紋絲不動。但剛才確實是她開了口。

  ——到現在為止,雪之下砂夜所說出的第一句話。

  緊接著,她再一次開口道:「你想保護我嗎?」

  弦樂的神情有些複雜。但她還是用很肯定的語氣說道:「當然。就是為了保護你,我才在這裡奔走啊。」

  「我也想保護你,姑姑。」少女淡淡地回應道,「但是……對不起。

  「你做不到,我也沒能做到。

  「姑姑,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但是,你也馬上要死了。

  「雪徹她……馬上就要來殺你了。」

  雪之下弦樂愣了好一陣子,然後突然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砂夜!你,你在說些什麼呀!」她神色勉強地說了一句,然後幾乎是逃跑一般地朝著紙門沖了過去,「我,我先走了。」

  雪之下砂夜卻好像又變回了不會動也不會說話的佛像,在沉默中放任雪之下弦樂離開。

  但灰原初卻首次看到了她的動作——

  背對著弦樂,砂夜抬起右臂,朝著面前的刀鞘緩緩伸出手去。

  她的手終究沒有觸上刀鞘,而是懸停在了刀鞘上方,似乎是在猶豫著什麼。

  在紙門被弦樂「砰」的一聲重新合上的瞬間,砂夜輕輕嘆息出一聲,重新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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