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灰原初與折露葵一同前往折氏老宅與折六會見,卻又獨自一人離開之後,又過去了一周。
說實話,在這一周里,灰原初對摺露葵的消失並沒有什麼實感。
因為她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
雖然兩人各自有對方的聯繫方式,但大多數情況下,灰原初都只有等待對方主動聯繫的份。反過來,灰原初想要找折露葵,多半是得不到什麼回應的。
不過,這一次倒是連學校里的同學們都開始逐漸議論起來,關於「會長大人這一次請假的時間似乎有些久」這件事。
由此,灰原初這才終於意識到——大抵,折小姐是真的被關起來了。
而就在這進入五月之後的第二周,當灰原初又在下午的英語課上昏昏欲睡的時候……
折露葵的通信來了。
並非留言,而竟然是直接請求了語音接入。
灰原初抬頭看了一眼在黑板上書寫著板書的教師,澹定地使用意識向epinoia下達了接通許可。
於是,少女久違的聲音,直接合著教師念誦課文的聲音,一同清晰地在教室上空響了起來。
——雖然實際上,只有灰原初一人能聽見。
在聽完了折露葵簡短的交代,灰原初卻只感到了茫然。
折露葵似乎是要他去幫她去買一件東西,但那件東西的名字……
「鶴貓憋累神社盔雞當日限定款玉朱銀?……那是什麼?」
完全不知道什麼意思。
epinioa那一頭,折露葵沉默了下去。
然後她冷靜地開始諷刺道。
「你真的是日本人嗎?」
「還是記憶力逐漸金魚化了?」
「又或者已經失去對日語的理解能力了?血肉權能還有消耗智力的副作用?」
雖然這樣說著,但她還是放慢了語速,加入了明顯的斷句,聲音溫柔地將剛才那句話又重新說了一遍。
「賀茂別雷神社。」
「葵祭。」
「當日限定款。」
「御朱印。」
灰原初心虛地說道:「呃……啊,不,我當然知道!賀茂別雷神社也好,葵祭也好,御朱印也好……」
但實際上,他正在蟬群的幫助下,用超越人類極限的速度通過epinonia接入網際網路,當場使用搜尋引擎搜索這幾個名詞所對應的含義。
——賀茂別雷神社,京都一家非常有名的大神社。
——葵祭,每年由「賀茂別雷神社」連同自家在京都的下社「賀茂御祖神社」一同舉辦的一場祭典活動。
還有折露葵要求的重點,最後的「御朱印」。
所謂「御朱印」……簡而言之,就是寺院或者神社授予參拜者的「參拜證明」——在被稱為「御朱印帳」的專用紙本上,用印鑑押上神社印與神紋,並由書寫者當場用墨筆標註神社名與參拜日期,並寫上「奉拜」等字樣。
有點像是簽名與紀念章的合體。
在epinoia系統中快速檢視過網友上傳的御朱印的圖片,灰原初趕緊找了個藉口:「我當然都知道這些東西……我只是奇怪,你要這個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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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露葵又沉默了片刻。
然後她的語氣有些怪怪的:「……我也是會有一些個人愛好的啊。」
「你之前不是就知道嗎?我喜歡精美的書籍,充滿書香氣的書店。
「那我現在再告訴你,我還喜歡收集御朱印。」
「啊,強調一下,我對寺院神社本身沒什麼興趣,因為我不信佛也不信神道。我只是喜歡御朱印本身而已。」
「你明白的吧?雖然御朱印這種東西,說起來元素很簡單,就只是簡簡單單的印,神社名等等寥寥幾樣……但也正因此,在設計上有著很高的自由度。
「為了吸引參拜者,各家寺院與神社基本都在這上面動足了腦筋。不管是御朱印帳本身,還是御御朱印上的印鑑、圖桉、書寫字體,甚至不同元素之間的擺放位置,都是經過了精心設計的。」
「最後所組合而成的,是一道雖然簡單,卻同時蘊含書法,宗教,繪畫,設計等元素的集合體。是一種既底蘊深厚,卻又親民的民俗藝術品了。」
說著說著,折露葵雖然語氣依然不緊不慢,但卻似乎有種停不下來的氣氛了。
灰原初趕緊在一個合適的時機插嘴道:「啊……我明白我明白。總之是類似於御守,香火,供品之類的東西吧?但我不太明白的是,那為什麼會有『當日限定款』這種說法,是不是我聽錯了……」
「就是你想的那個限定款。」折露葵卻斬釘截鐵道,「畢竟在現代,御朱印與其說是虔誠的證明,倒不如說更像是某種帶有收集玩法的旅遊品啊。」
頓了頓,她的語氣尤為凝重了起來:「尤其是這一次,賀茂別雷神社葵祭當日限定款的前三十名……甚至會在御朱印帳直書時,加入當社的看板貓tama醬的肉球押印!」
「但我卻恰好遇上了被禁足的事情……」
折露葵最後用絕對不容反抗的語氣下達了指令:「所以,你跑一趟京都,把它給我弄到手。」
灰原初這時候也剛好查到了發售時間和地點,然後提發出了疑問:「但葵祭當日的話……不就是明天?」
「是的。」
「但明天並不是周末,我還要上課啊。」
「造物主還需要上什麼課?」
「……」
「現在就出發吧,在京都睡一晚上。明天一早就會開始授予,你要臨時趕過去可來不及。」折露葵繼續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我會為你安排好住宿的。」
想了想,她又放緩了語氣,大度地說道:「嗯……等事情辦完,我允許你在京都多住幾天,順便遊玩一下葵祭。」
「好歹是以我的名字來命名的祭典,看一看也好。」
「……不不,也許是你的名字用祭典的名字來命名才對吧?」
灰原初一邊翻閱著資料一邊心中默默吐槽道。
畢竟賀茂神社的祭典本身的歷史至少有六百多年,而其從江戶時代得名「葵祭」至今,也超過三百多年了。
但折露葵卻似乎根本沒聽到這句話,她一早就在說完她自己的話後乾脆利落地切斷了通信。
灰原初嘆了口氣,推開桌椅站起身來,往講台方向走去。
教師的講課聲戛然而止,一時有些摸不清灰原初的意圖,只是愕然地著他。
教室里的其他學生,也紛紛將詫異的視線集中了過來。
就在如同突然凝固下來的教室氣氛中,灰原初旁若無人地穿過教室前方,從講台和所有學生的面前經過,來到了教室門口。
——「嘩」,他拉開了教室的拉門。
「灰原同學,出什麼事了嗎?」教師這時候才像是驚醒過來一般,急忙問道:「是身體不舒服要去保健室?還是要去廁所?」
「都沒有。」灰原初停下腳步,轉身禮貌地回答了一句。
「那你要去哪裡?」教師臉上的表情愈加茫然。
「去京都。」灰原初答道,然後頭也不回地踏出教室,順手拉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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