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軍?」
折露葵點了點頭,卻道:「把你在鍊金容器上看到的銘文,寫給我。」
灰原初習慣性地想去掏手機。但手一直摸到了空空如也的腰部,他才想起來:他的手機已經和他的上一具身體一起,被埋在舊薔薇館的廢墟下面了。
不過,也沒關係,他都用權能記憶住了。
他立刻找了張紙,將那一連串字符根據記憶描畫了下來。
折露葵拿過紙,飛快地掃過那六行字符,輕輕念了起來。
「萬物源於靈。它是宇宙完善的本源,卻慢慢沉澱成為了土。」
「而回歸則是由地升上天,聚集起上下界萬物的力量。回歸贏得了整個宇宙的榮光,使得自身遠離一切黑暗。」
「在完成獨一無二的偉大回歸之後,下界之我便會成為上界之我。」
「回歸是將土與火分開,將稀散與凝聚隔離。」
「回歸是由黃轉白,再由白轉紅。」
「赤紅色的回歸一旦鑄成,其力量將是最強大的,超越一切精微之物,無法被任何固體所阻擋。」
灰原初撓撓頭,老實道:「……沒聽懂。」
和他用手機翻譯得到的詞組組合也沒多大區別。
這次折露葵倒是沒嘲笑他,反而點了點頭:「這是鍊金術的術語,比普通的教義還晦澀,所以你聽不懂也很正常。」
灰原初有些驚訝:「……真的有鍊金術?」
雖然他也覺得那幾個玻璃容器像是鍊金容器,但這裡的「鍊金術」對他來說也只是一種來自於動漫小說的元素概括,他可從沒想到鍊金術真的存在。
折露葵點點頭,淡然解釋道:「作為聖靈教會的某個教派的話——鍊金術真的存在。「
「鍊金術對世界的理解與聖靈教會是一脈相承的。只是他們後來發展出了一套與教會並不兼容的的語義系統作為『詮釋工具』,來方便他們的研究。」
「因為正教會的教義注重的是解釋清楚光為何墮落,世界為何誕生,人為何存在,信使的救世之旅……而鍊金術士卻只關心一件事,那就是研究如何依靠自己的力量,把真靈從人這座牢籠中剝離出來。」
「比如這段話——
折露葵又抖了抖紙,發出啪啪響聲,提醒灰原初注意,她接下來就會詳細解釋這段銘文的意義。
「這六句銘文,就是鍊金術士在用自己的語義系統,來重新詮釋教義,以及解釋如何飛升。
「第一句,其實就是重寫了聖靈教會正典教義中關於索菲亞與真靈墮落,被造物主困於世間的那一段內容。
「第二三句,則強調真靈回歸的意義與必要性。
「第四第五句,則是鍊金術士最擅長的,用類似化學實驗步驟一樣的說法,來暗喻從人類中分離出真靈的過程。他們把這個步驟分為三步:黃化,白化與紅化。
「最後一句中的『赤紅色的回歸』,『無法阻擋者』,就是指最後的『紅化』步驟之後所獲得的『賢者之石』——也是鍊金術士對真靈的專有說法。」
折露葵解釋的足夠仔細,灰原初聽懂了。
而且,折露葵這麼仔細地告訴他這些,則舉動本身的含義他也明白了。
他開啟了蟬群作為輔助腦,在嘈雜的蟬鳴中繼續思考下去:「那麼,這段話出現在這裡,可以證明……那個人偶製作者,是一個鍊金術士?」
折露葵緩緩點頭。
「但光是證明這一點好像也不夠……」灰原初思考著,突然靈光一閃,望向折露葵,「等等,你剛才說,鍊金術士其實算是聖靈教會的一個教派?」
折露葵露出微笑,似乎很滿意灰原初終於跟上了她的思路。
「是的,鍊金術士一直是聖靈教會內部的一個派別。」
「但是在信使之災後,大多數鍊金術士卻都離開了正教會……小灰,你猜,他們去了哪裡?」
灰原初念頭急轉,脫口而出:「——十字軍!」
他想起來了,在玉置佑美子事件中折露葵就告訴過他:十字軍在全球四處擄走無辜者進行人體實驗,目的就是為了分離真靈,玉置佑美子成為他們的目標也是因為這一原因。
……而灰原初現在意識到了:這意味著除了那些負責戰鬥的士兵,十字軍內部也是存在著一大部分研究者的。
那麼與折露葵剛才關於鍊金術士的情報對應的話,結論就只有一個了。
折露葵柔聲讚許道:「對。其實,十字軍內部就是分兩個部分。」
「一部分是士兵,負責掠奪實驗品,守衛巢穴,搶奪資金等作戰任務。而另一部分則是鍊金術士,負責進行具體的試驗。」
「士兵的領袖,你已經打過交道了,就是戰士長。」
「而鍊金術士們的首領……根據我們所知道的情報,他恰好就很喜歡製作人偶。」
「那名使徒的稱呼,大家叫他——『工匠』。」
——工匠。
灰原初自然已經明白了,折露葵的意思就是——隱藏在聖結的人偶操控者,恐怕就是這名叫做「工匠」的使徒。
而這時候,折露葵已經伸手拿過了灰原初手中那張畫著線索的名單。
「現在,這兩類事件可以統一起來解釋了。」
「人偶事件群,與解脫事件群,在『發展』上確實是完全獨立的……但同時,從『起因』上,它們卻是有關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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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首先在代表「人偶事件群」的黃圈裡劃掉了「操縱者」,然後在旁邊寫上了「工匠」。
又在代表「解脫事件群」的紅圈裡劃掉了「鎖鏈邪靈」,在旁邊重新寫上了「信使」。
然後,換了一支黑色的記號筆,畫了一個特別粗大的箭頭,從「信使」指向了「工匠」。
最後,她用黑筆,將紅,黃兩個事件群,一起圈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折露葵將紙「啪」的一聲拍到灰原初的懷裡,自己退後兩步,抱肘觀賞片刻,滿意點頭道:「……嗯,都連起來了。」
灰原初在一旁看著這個新圈,在心中也照著思路演算了一遍,點頭認可。
折露葵對信息的分析與歸納能力,他向來放心信任。
但折露葵似乎並不喜歡他這樣。
很快少女就將嚴厲的目光投了過來:「不要像點頭翁一樣只會點頭!你要自己思考!比如,信使是誰?「
「啊,信使是誰……」灰原初趕緊驅動了蟬群輔助腦,「哦,你的意思,信使所使用的那個形象是誰?」
「嗯。」折露葵步步緊逼,「——插入一個附加問題,『信使是誰』這個問題,為何關鍵?」
「因為……因為信使所借用的形象,總是升靈者心中最深刻的形象。所以一旦知道了信使所借用的那個身份是誰,就有機會從這個身份反推出升靈者是誰。」
「很好。那麼,回憶一下信使的容貌吧。」
灰原初記得很清楚,所以他立刻就搖了搖頭道:「是一個陌生人。」
折露葵卻緊接著將一支筆塞了過來:「那麼,畫下來。我知道,你能用權能記住每一個細節。」
確實如此,所以灰原初沒辦法,接過筆開始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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