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夏凡的差評
整個錄音室，眾人都安靜了下來，靜靜地聆聽著伴奏。
「……」
三分鐘後，一曲終了，卻沒有人說話，全都沉浸在剛才的旋律里。
「怎麼樣，夏凡可是東京藝術大學音樂系的高材生，這首歌還不算太破吧？」
東野吉英痞痞一笑，打破了沉默。
「雖然沒看到歌詞，但光聽這曲子，節奏明快，旋律百轉千回，感情真摯，簡直極品……這真的是大學生能創作出來的嗎？」
立花亮子擦了擦濕潤的眼角，看向了星名花見：「小花見，你一定要唱好這首歌，把坂本秀那個作弊者踩下去！」
「我……我會努力的！夏君，之後的錄音，還請多指教！」
星名花見雙手在胸前握拳，弱弱地點了點頭。
「當然，我會全力協助你。」
夏凡拿出準備好的歌詞和曲譜本，和星名花見一起進入玻璃內側的錄音室。
「接下來，我會從旋律、歌詞、演唱技巧和感情內核四方面，對這首歌做一個介紹……」
對這首歌的一切都瞭然於胸，他盡心盡力地開始了說明。
畢竟，星名花見發揮得越好，這首歌的曝光度和成績就越好，他分潤的提成和信仰也就越多。
閒來無事的東野和立花亮子，則摸出煙和火機，去了走廊外面的吸菸區。
……
「需要注意的基本上就是這些地方，如果記熟了的話，你可以帶伴奏唱一遍試試。我會針對實際情況，再進一步反饋。」
過了半小時，夏凡才將整首歌的演唱要點和注意事項說明完畢。
「沒問題，我記憶力還不錯，歌詞基本記住了，就是實際演唱還要請夏老師多指教。」
星名花見從包里拿出粉色保溫杯，喝了一小口。
夏凡剛才對這首歌的「一對一教學」，已經細緻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展現出了對歌曲本身頂級的理解，讓她下意識改了稱呼。
能獨自創作出這種級別歌曲的人，在音樂方面絕對算「老師」級別的了。
「我們年齡相仿，伱還是叫我夏君吧，自在一點。」
夏凡也擰開一瓶礦泉水，滋潤了一下講得發乾的喉嚨，然後將帶歌詞的曲譜擺在架子上。
「好的，夏、夏君……嘟嘟嘟嘟嘟嘟……」
潤了潤嗓子，少女如河豚一般鼓起腮幫，嘟嘴吐氣，藉以開嗓。
「我開始了。「
準備完畢，星名花見將發梢捋到耳後，露出白膩修長的後頸，對著立麥輕啟朱唇。
「我一直在等待，和你重逢的那一天……」
「開頭的地方慢一點，尾音要有種悠揚的感覺。」
「好，我再試一次。」
「中間的部分，咬字可以再清晰點，停頓要踩在節奏上。」
「抱歉，再來。」
「高潮這裡，你還可以再升一個調，之後轉假音嗎？」
「沒問題。」
戴上耳機，認真監聽著少女的歌聲，夏凡按照自己對歌曲的理解，適時地反饋出調整建議。
……
「今天就先到這裡吧，錄音棚版的Demo馬上就好。」
磕磕絆絆了一小時，玻璃牆另一側的錄音師，終於比出了「OK」的手勢。
「這首歌聽起來簡單，真正想要唱好，可不容易呢。」
星名花見如釋重負地取下耳機，理了理被汗水沾濕的劉海，如小狗般吐了吐粉舌。
「可是，夏君也是練習生的話，為什麼這首歌不留著作為自己的出道曲呢？」
她有些好奇地看向夏凡。
逐句掌握《櫻花》之後，她能感受到，這首歌應該是為音域偏高的男歌手所寫。
「我的嗓音先天條件不是很好，聲域很窄，也沒接受過專門的唱歌訓練，唱不了的。而且，東野叔不是等一首歌『江湖救急』嘛。」
自幼「五音不全」的夏凡，苦笑著擺了擺手。
哪怕是東京藝術大學音樂系，開放的歌唱課程也只局限於階梯教室內的歌唱理論課。
真正專業的一對一唱功訓練，是為出道藝人準備的，費用不菲，不是他能高攀的。
「DEMO終於錄好了嗎？那就趕快聽一聽吧！」
「混蛋，你是看這把牌不好，故意丟掉的吧？」
不知何時在隔間外打起了撲克的東野吉英和立花亮子，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
『我一直在等待，和你重逢的那一天。』
『在那櫻花飛舞的道路上，向你揮手，呼喊你的名字。』
『因為，無論多麼痛苦的時候，你總是那樣微笑著。』
『讓我覺得，無論受到什麼挫折，都能繼續努力下去。』
錄音師輕調混音器，星名花見的歌聲，開始在錄音室內迴蕩……
「真人的音色唱出來，可比虛擬歌姬感情豐富多了。完美的絕對音準和歌唱技巧，有時候反而是最大的缺點……」
「這首歌，無論編曲還是作詞，都是相當成熟且完整的一流商業作品，小花見的唱功也足夠駕馭！」
傾聽著少女甜美、清澈的聲線演繹出的《櫻花》，東野和立花亮子眼眶微濕，雞皮疙瘩伴隨著電流感自皮膚表面泛起……
二人仿佛回到高中畢業那年，在櫻花如雨的校門口，依稀記得有道青澀的倩影，向自己要過制服的第二顆紐扣。
「不過是沒有修音的初版Demo，竟然就有這麼棒的效果……」
「演唱者的發揮，還有著相當大的提升空間，全靠這首歌本身的質量在撐。獨自作詞作曲，這年輕人到底是哪裡來的，音樂部沒聽過有這號人呢？」
就連「閱曲無數」的錄音師，也詫異地微微張口，看向夏凡的眼神也發生了變化。
「……」
但夏凡並沒有在意眾人的反應，只是微微皺著眉。
「夏君，你覺得怎麼樣？」
注意到他的表情，星名花見一臉認真地請教道。
「技巧上，這首歌並不複雜，星名小姐基本上已經完全掌握了。但我總覺得，這段演唱缺了一點自信，更重要是沒能真正代入歌曲，將其中的感情充分傳遞出來。」
思考了一下，他誠懇地給出了「差評「。
星名花見的聲線十分純淨，透著稚嫩、甜美的少女感。
咬字、換氣和真假聲轉換等技巧也十分熟練，顯然是經過科班培訓的。
更合適的是，她的音域範圍偏高，和《櫻花》這首歌很有契合度。
但或許是過於年輕、人生經歷不足，她在演唱時不太自信，也沒能演繹出與歌曲對應的情緒。
畢竟，在這個電子技術發達的年代，人類在歌唱時因為情感迸發而呈現出的「不完美」，才是超越虛擬歌姬、歌唱AI的關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