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自我
「也就是說，那些被雲外鏡附身的人，都在這裡？」
經過它這麼一提，跟在後面的神宮寺葵才發現，這片淺灘上，連同星名花見在內，許多人魂腰間都繫著一面鏡子形狀的紅繩掛墜，想必是那「鏡之契約」的具現化。
「那麼，這些人，要怎麼才能恢復自我意識？」
心底泛起強烈的不安，夏凡急迫低繼續追問。
「族長大人，已經斬斷了『鏡之契約』。這些人魂只要回到現世，就會自動回歸身體……」
「如果今後，遇到與執念有關的事，在強烈的刺激下，他們有恢復神智的可能。」
雖然不知原因，但一路過來，面前這「雲外鏡」狀態似乎越發虛弱了。
「夏凡閣下……包括最早的明日一華在內，被我們鎖定的受害者，人魂全都在這裡！」
「眼下的情況，未免人魂徹底消散，先送他們回現世，再做打算吧。」
在沙灘上奔走著，神宮寺葵以紅繩為特徵，很快就將身負鏡之契約的人魂清點完畢，牽引到了一起。
顯然，在來之前，她早已將第九課案件卷宗內的受害者形象和資料，全都背得滾瓜爛熟。
「這麼多人……要怎麼回去……難道要帶他們一起，坐船回去碼頭嗎？」
「且不提，他們能不能承受那妖風的襲擊……」
「……載我們過來的『洞爺丸』，好像也不見了？」
說道這個問題，夏凡環顧四周，露出了苦笑。
剛才一通尋找，又閉目奔襲一陣，二人早已不知登陸的位置……
回首眺望這這一望無際、人魂涌動的白沙灘，哪裡還有那巨大渡輪的影子？
「不用找了，洞爺丸只渡人到三途海，不走回頭路……」
就在他們一籌莫展之際，躺在沙灘上的雲外鏡，氣若遊絲地說道。
「也就是說，你有返回的辦法？」
察覺到對方話裡有話，神宮寺葵蹲下身，認真地詢問道。
「你們用『明鏡止水咒』來的，自然是用『明鏡止水咒』離開……」
「對，怎麼忘了明鏡止水咒……可是，這附近，哪裡有能施法的鏡子？」
經那雲外鏡提醒，夏凡拿出了那張信紙，卻又犯了難。
明鏡止水咒，必須對著鏡子念咒才能開闢現世與鏡中天的門戶，但這一望無垠的大海和沙灘上，又何處去找鏡子。
「鏡子……這裡，不就有一面嗎？」
雲外鏡伸出纖細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臉」。
「用你施咒？可是……你現在的狀態……用身體承受那種開闢空間的咒文……」
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神宮寺葵有些遲疑。
「不然，你以為，族長讓我陪你們一路來到這裡，是為了什麼？」
「除了『明鏡止水咒』，沒辦法離開三途海。你們尚可以通過『鏡子』離開，但踏上渡輪的一刻，身為『鏡子』的我，就已經註定沒有回頭路……」
「此事本就由鏡之一族而起，助你們離開，多少能彌補些罪過，也不算白來一趟。」
那雲外鏡吃力地站起，頭部鏡面急速膨脹，人形身體消退，化作了一面白骨為框的等身鏡。
「原來如此……」
「事不宜遲，那就開始吧。」
見那雲外鏡心意已決，夏凡和神宮寺葵也就不再猶豫。
「心如明鏡，不可以塵之。又如止水，不可以波之。明鏡止水，鏡中洞天蒙塵煙……」
夏凡拿著信紙，對著鏡子，念出了「明鏡止水咒」。
「呃啊啊啊啊啊啊……」
在那雲外鏡的低吼中，鏡面綻放出龜裂的光芒，後方隱約可見來時那間狹小的練習室。
「快，先把這些人魂送出去！」
「仔細點一下，別漏了。」
夏凡和神宮寺葵，將那些面色呆滯的人魂拉起，一個個送入鏡中……
「等等……他們這是……回歸身體了嗎？」
越過鏡面抵達現世的瞬間，那些半透明的人魂仿佛受到某種牽引，騰空穿牆而去。
「多謝閣下，一路相助。那麼，我們這就離開了……」
將所有人魂送離後，夏凡向面前的鏡子微微鞠躬，牽著星名花見走入了鏡面。
二人身影徹底消失在鏡面內，那雲外鏡轟然破碎，無力地倒在了沙灘上。
「逃離鏡中天，體驗了人類的生活……又從沒有回頭路的三途海，將生人送回了現世……」
「沒有任何雲外鏡，擁有比我更傳奇的經歷了吧？」
「擁有這份獨特『生命』的我，現在應該，大抵算是有了『自我』吧？」
喃喃自語聲中，那支離破碎的鏡面，化作點點白光，消失在沖刷沙灘的海浪中。
……
回到練習室的瞬間，夏凡牽著的星名花見，便不受控制地飄起，和她躺在地上的身體重合。
「花見，你怎麼樣了?」
他剛剛上前扶起星名花見，少女便睜開了眼……
「……」
但她依然和在沙灘上一樣，毫無反應、目光渙散地看著夏凡。
「快，立刻檢查受害者情況。」
神宮寺葵打開房門，早在外面待機的一名女醫生，提著箱子沖了進來。
「身體特徵……正常……」
「心跳、呼吸、血壓、血樣飽和度……」
「精神狀態……對外界的刺激喪失反應……」
她從手提箱裡拿出各種便攜儀器，開始對星名花見進行檢查。
「夏凡閣下，第九課控制的那些雲外鏡附身者，在十分鐘前集體陷入昏迷，又在剛才集體甦醒，初步診斷身體無恙，只是存在意識反應障礙。」
神宮寺葵結束與第九課的短暫通訊，神情喜悅地向夏凡說道。
「嗯，人魂能回來，就有慢慢恢復的希望。」
聽見這個消息，夏凡也是心神大定，鬆了口氣。
「二位顧問，受害者各項體徵指標正常，疑似心因性木僵狀態，和第九課那邊剛剛甦醒的那些人一樣……」
「建議，將她帶去醫院，和那些人一起集中觀察療養。」
與此同時，那名醫生初步檢查完畢之後，給出了診療建議。
眼前的星名花見，雖然睜著眼，但依然一副呆若木雞的樣子，和之前在三途海邊的狀態沒有任何區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