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於公於私
「謝周佬……」
內田自然不敢坐下，恭敬地端起一杯茶，小心翼翼地喝著，心裡卻是一副等著看好戲的雀躍。
被下凡拒絕合作，在音樂部吃了閉門羹後，他果斷聯絡了深田來未，到周佬這裡哭訴。
因為，公司里別人不知道，但他可清楚得很……
深田來未，之所以能在B社一眾年輕歌手裡脫穎而出，除了自身獨特的「辣妹」屬性和尚算在線的唱功外，主要因為她是周防老婆娘家的親戚。
「周佬。」
「社長……」
第一杯茶品完的功夫，通口和山崎就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第二泡茶湯，味道和香氣是最佳風味，來得正好。」
周防再倒上兩杯茶，示意他們坐下。
「是……」
四人眼神交鋒了一瞬，又都低下頭喝茶，沒有言語。
「社長……」
接著，一名面相兇狠的西裝光頭男走了進來。
這名男子，是內控監察部的人，直接受社長管轄，平時和公司其他部門交集甚少，所以幾人都不熟悉。
「那人全都交代了……這是您要的東西……」
遞上一份資料後，男子恭敬地退了出去。
行走時擺動的袖口間，隱約露出手臂上猙獰的紋身和刀疤。
「嗯。」
周防一邊品茶，一邊翻看起了那份報告。
接著，他又帶上耳機，閉目聆聽起了什麼。
「……」
另外四人依舊不敢吱聲，連喝茶的動靜都變小了。
「不錯。」
過了幾分鐘，周防睜開眼，摘下耳機，讚賞地點了點頭。
「山崎，你幫我，給下凡撥個電話。」
就在幾人在思索到底說的是什麼「不錯」的時候，周防低聲吩咐道。
「好……好的……」
山崎廣志不敢怠慢，立馬拿出了手機。
「是我……在忙嗎……那個，是周佬要和你通電話……」
撥通電話講了幾句之後，山崎將手機遞給了周防。
「小下，我是周防，現在開著免提呢……」
「那首歌，你確認原唱給T社那個小丫頭，不考慮深田來未了對吧？」
周防直接按下免提鍵，開門見山地問道。
「直接給下凡，打電話問？」
「這未免也……」
原本以為還要掰扯一番的幾人，沒料到社長會如此直接，只能緊張地盯著周防手裡的電話。
「周佬您好……」
「於私，我答應星名小姐在先……於公，深田小姐的『澀谷辣妹』風格，很難讓聽眾有代入感……」
「所以，這首歌女聲版的原唱，我昨天已經向山崎課長確認了，還是授權給星名花見。」
電話那頭，傳來「下凡」不卑不亢的話語。
背景音里，隱約能聽見動感的節奏、嘈雜的話語和腳步摩擦地板的刺耳聲，似乎有一群人在練習著舞蹈。
「還真敢說啊……」
「澀谷辣妹怎麼你了嗎？！」
聽見「下凡」的評價，內田雄馬和深田來未的表情頓時繃不住了。
「嗯，從歌曲主題來考慮，你的意見倒是不無道理……」
但周防毫不在意這過於耿直的發言，反而贊同地瞥了一眼旁邊的深田。
「老夫也一直不太懂，如何欣賞這種風格，還是和服比較順眼。」
澀谷辣妹，是上個世紀90年代流行起來的獨特「審美模板」，以金光閃閃的發色、黝黑的皮膚、誇張的美甲、獵奇的化妝、加上花里胡哨的性感服飾為主要特徵……
對於周防這種超過法定退休年齡的人來說，確實是有些太「超前」了。
「這首歌我剛才聽了，非常不錯，公司會投入最大預算和資源去發行……」
「你要不考慮一下，趁現在把合同改成獨家，版稅分成比例我可以單獨給你提起來。」
接著，他話鋒一轉，語氣和藹地向「下凡」建議道。
這句話一出，山崎和通口倒是不太驚訝，畢竟前面周防就已經安排過二人遊說下凡改合約，只是未遂罷了……
「什麼，周佬居然親自邀請，還開口就讓步版稅分成？！」
「這個下凡，居然這麼有分量？」
但旁邊的內田和深田，依然驚得下巴都合不攏。
B社這種業務體量占據十一區演藝圈半邊天的大型集團，旗下各種著作版權堆積成山，壟斷合作渠道無可撼動，投資的「燃燒系」子公司數量眾多，根本不靠一兩個頂級藝人或音樂人決定勝負……
哪怕最近幾年，除彌生月之外，再沒出過新生代頂流藝人，B社卻依然在J、A、S三家的圍攻下穩步前行。
所以，這麼些年來，燃燒系挖其他公司牆角屢見不鮮，但B社管理層內部，從未聽說周防親自屈尊邀請過哪位藝人或者音樂人加盟。
下凡，似乎還是第一個。
「社長的提議非常誘人……但是，這次發生的事，反而讓我更要慎重地考慮一下了。」
但更讓他們詫異的是，電話那頭的下凡，竟然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平淡地回絕了周佬的邀請。
「啊，關於這個嘛，你知道的……」
「就和我這個老頭子一樣，公司成立時間久了，難免有些零件開始慢慢腐朽……」
絲毫沒有被當眾拒絕而惱怒，周防玩味一笑，隨手翻弄起了桌上那份資料。
「調查報告已經在我手裡，是製作部的錄音師，向演藝事業部泄露了歌曲小樣……」
「從轉帳記錄和他交代的情況來看，這樣的『合作』已經持續了好幾年了，用的錢還是公司的『業務接待費』。」
隨著他不疾不徐的陳述，那份《調查報告》的內容，也清晰地呈現在眾人眼前。
「內田，你這個卑鄙的傢伙！」
「我就說，平時在曲庫里挑三揀四、催稿催命一樣，每次有好點的新歌，你們聞著味就來了！」
山崎廣志氣得老臉一黑，一把扯住內田雄馬的領帶。
「社、社長……我這樣做，都是為了集團本部核心藝人的業績……」
熟練地伸出「一指禪」扣住領帶，抵擋著山崎的「職場秘技·領帶十字固」，內田雄馬趕在被勒到快窒息之前，焦急地向周防解釋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