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猝不及防
「哼，如果不是音樂部平時御下不嚴，作品積累太少，怎麼可能等到歌荒了才臨時抱佛腳？」
「通口部長難道以為不親自出席評審會，歌庫告急、質量下滑的問題，就能矇混過關嗎？」
坐在山崎廣志對面，一名梳著偏分頭的中年男，不屑地哼了一聲。
「內田部長，這麼說可就有偏見了……通口部長是有其他事在忙，才讓我代為參會的……」
「而且，我們音樂部的創作，靠的是靈感和審美，產量不穩定是常態……和你們演藝事業部，十年如一日的按班就部走流程可不一樣……」
「總之，演藝事業部藝人的業績好壞，是由自身水準決定的，可不能怪到音樂創作者身上。」
沒有因為對方職務比自己高一級就怯場，山崎廣志扶了扶眼鏡，針鋒相對地回應道……
因為此刻，在這張會議桌上，他代表著整個音樂部。
而這個偏分頭叫內田雄馬，是B社演藝事業部的部長，專門負責B社直簽藝人的統籌管理，以及燃燒系內部演藝資源的分配。
演藝事業部長期聲討音樂部「生產力不足導致演藝資源浪費」、「沒有金曲所以藝人音樂市場業績不好」……
音樂部也時常以「珍貴的金曲卻被演藝部的藝人浪費了」、「曲庫里那麼多歌卻沒有合適的藝人去演繹」等理由來搪塞……
所以雙方是「催歌與被催歌」、「互相甩鍋」的關係，在公司內部會議桌上是絕對的死對頭。
「音樂部和演藝部的，要掰扯下來再說，我可是迫不及待要聽聽下凡閣下的新作了。」
宣發理事河西成夫，出聲打斷了兩個部門的日常扯皮。
「沒錯，趕快開始吧，我一會和銀行還有個短會。」
早就不耐煩的財務部部長，也在一旁幫腔。
「抱歉，失禮了……」
「請繼續評審吧。」
現場職務最高的人，加上「財神爺」同時開口，二人頓時偃旗息鼓。
「那麼，按照慣例，先過一遍歌曲小樣……」
會議桌上眾人，默契地戴上了耳機，播放起了星名花見和夏凡錄製的那份DEMO。
「直至今日仍能想起，那天所眺望的海岸。」
「在沙灘上刻下的話語，和你的背影。」
「涌動的波浪，掠過腳邊究竟掠走了什麼……」
星名花見清澈質樸、戀愛感十足的少女音，在耳機內響起……
整個會議室，陷入了某種粉色的靜謐……
沉浸在歌聲中的眾人，恍然之間，仿佛置身於夏日祭的夜色之中。
炒麵、冰棒、汽水、面具、撈金魚等熟悉而陌生的記憶，撲面而來……
還有，某道身穿浴衣，與自己並排而行、時不時肩頭相碰的青澀身影。
就在眾人，想要在歌聲中看清這道人影，握住那記憶中未曾大膽牽上的柔夷時……
這一切的臆想，「砰」地一聲，化作漫天璀璨的煙花，於黑夜中騰空綻放，轉瞬之間又消逝不見。
「很棒的歌。」
「讓老夫回憶起了，學生時代，背著父母偷偷去夏日祭約會的日子呢……」
不知過了多久，河西城夫幽幽地嘆了一句。
「不愧是下凡……這首歌的宣發資源，我會在自己權限範圍內，給出最大的支持。」
仰起頭，擦掉臉頰上的眼淚，他給出了自己的「評審意見」。
「我聽到了，熱烈、遺憾、卻又無悔的青春……還有戀愛的酸臭味……」
「這首歌，我們財務部投了，預算按超一線的標準來！」
財務部長也淚眼婆娑地給出了意見。
「贊成，我們製作部，全力承接原聲帶的錄製和MV的拍攝。」
「評審通過，版權管理部，會後就辦理歌曲預註冊手續……」
緊接著，其他參與評審的部門負責人，也逐一舉手通過。
「嘶……呼嚕嚕……」
「天才音樂人下凡的作品，質量大家都清楚，我們也沒有資格去評審……」
「但鄙人在這裡想說的是，如此優秀的作品，音樂部推薦由星名小姐來擔任原唱，是否還需要斟酌一下……」
最後一個發言的內田雄馬擦了把鼻涕，不疾不徐地質疑道。
「內田部長，你這話，什麼意思？！」
山崎廣志眼鏡上閃過一抹白光，話語裡帶上了怒音。
「什麼意思……我們演藝事業部，一個月多月前，就向音樂部提交了十多份，指名下凡製作人的新歌製作申請……」
「至今石沉大海，了無音訊。」
捋了捋有些凌亂的中分頭，內田雄馬老神在在地說道。
「那、那是因為下凡製作人的產能……」
被抓住「催歌」這個痛腳，山崎廣志頓時氣勢一弱。
「產能？按照公司的規則，新歌的演唱者，應該綜合考慮申請提交時間、歌手咖位、歌曲相性等多種因素，再合理地決定。」
「這首歌，我們演藝事業部經過深思熟慮，推薦深田來未小姐首發演唱。」
內田雄馬乘勝追擊，提出了讓人意想不到的建議。
「什麼……推薦，深田來唱……」
「可、可是……星名小姐原唱，是下凡製作人的意思……」
山崎廣志顯然也被打了個猝不及防，支支吾吾起來。
「下凡製作人年紀尚輕，大概是看在《櫻花》的合作基礎上，才將新歌給了星名小姐……」
「或許，他和公司內更多優秀歌手合作後，會有不同的想法。」
但內田雄馬絲毫不給他反駁的機會，步步緊逼地說道。
深田來未，最近兩年發行精選輯銷量均突破百萬，並獲得兩次金唱片大獎，是B社30歲以內實力和名氣僅次於彌生月的新生代女歌手。
音樂部忽略了包括深田來未在內的十多份指名申請，把下凡的新歌分配給了旁系公司的新人歌手……
再加上，從公司將優質作品傾斜向一線歌手更有利於發展的角度考慮……
無論從哪方面來說，他的質疑和建議，都有著充足的理由。
「內田，貴部極力推薦深田小姐，怎麼知道她本人，是否願意呢？」
就在山崎廣志啞口無言時，反倒是河西成夫提出了新的疑問。
(本章完)